刚才已经念出来了,只要耳朵没毛病都能听得到。为什么还故意逼别人再说一遍?显得自己很能耐?
抓着他手的人力道很大,江饮又是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不好发力。顿了顿,他径直往前一倒在地上翻滚一圈,终于挣脱,蛇尾精准地卷住校长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他夺过校长手中的棍棒,一边卷着校长的脖子将他吊在半空,一边拿着棍子迅速靠近两名学生,挨个儿朝他们的背后来了一下。
大礼堂回荡两声重重的闷响,所有人听得背后一疼。仿佛江饮不是打在那两个死人身上,而是打在自己身上。
校长被他攥住喉咙,原本早已没了气的身体竟然在此刻有了窒息的意味。他两手狠狠抓住江饮的尾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脚在空中乱蹬。
校长暴怒,突然用尽全力大喝一声:“取消!全都取消!”话音刚落,大礼堂上的灯泡开始忽闪忽暗。
活着的学生开始慌乱,有的想逃,但一看身旁坐着一动不动、面色铁青的死人,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突然的,江饮所在的高台上一直悬着的挂帘底下出现了一簇小火苗,江饮眼尖地捕捉到,立刻跳下了高台。
高台上火势渐大,底下的活人坐不住了,也不管旁边的死人拦路,急急地从死人膝盖边冲到过道,然而还没出门就尖叫起来:“外面着火了!”
这时,褚十七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江饮旁边:“校长一激动就放火,习惯就好。”说完,他微一挥手,一阵冷风猛地从外面吹来,席卷礼堂,将礼堂里里外外吹了个遍。
风从窗户吹进来,激得07往江饮旁边靠了靠:“真邪门啊,又是着火又是邪风,校长能不能做个人。”
07被噎了一下,忽然笑骂:“操,刚才校长说的是真的啊,你认真的?那教官不也是同性,你干嘛往他身上靠?”
没说几句,里里外外的大火已经被冷风吹灭,大堂里还活着的学生全都呼啦啦地跑了,只剩下一群死人和江饮褚十七等人大眼瞪小眼。
如果按照这个定义,那么何应渝完全符合这个要求。所以没猜错的话今天的大礼堂里应该有何应渝。
07摆了摆手:“我就一充数的npc,谁会给我搞这么大的阵仗,我老老实实呆着啥事没有,最多见鬼惊魂。一般有这种阵仗的都是正经客服。我这种得关小黑屋,上顶楼的惩罚室。”
旁边的07忍不住了:“不是,你们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人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是这个结果,你们想得太跳了吧?”
江饮转向07,说:“我在02办公室见过一个挂钟,上面有校长的脸。既然02和我一样是客服,这个挂钟就有了意义,可能何应渝也来过办公室。今天我所在的禁闭室凭空出现挂钟,还是有校长的脸。如果何应渝之前也被关在这间禁闭室,那么挂钟的意义就是,何应渝曾经去过哪,它就在哪。”
教务处在最后一栋教学楼,它身后就是小黑屋,因此从礼堂到教务处并不算远,江饮和褚十七腿长走得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大楼前。
江饮和褚十七并排站在门口内侧,把这间办公室唯一一个柜子让给了被吓得吱哇乱叫上蹿下跳的07。
直到现在,外面的爬行声依旧没停,似乎是一群手脚无力的人在地上反复爬行巡逻,跟一副本总系统里到处爬行的不明生物一样。
江饮鼻尖始终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冷冽香味,他在第二副本就闻了一宿,对此十分熟悉。他转头看向褚十七,对方微微侧头,似乎在听外面的动静,又像在观察着着房内布局,猜测这里应该是哪里。
从他这里看,只能看到褚十七流畅的侧颊轮廓和几缕微垂的碎发,其他大部分都隐没在阴影里,朦朦胧胧。
褚十七大概对目光一类比较敏感,察觉有人注视他,忽然转过头,然而江饮已经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隔一阵时间就能让他对同性有了新的认知,羞于启齿的事情一个接一个,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也很奇怪。
在07藏身的柜子底下有一小块东西露了出来,像卡片的一角,但不太明显,江饮又近视,一时没办法确定是什么东西。
门外那些爬行的人对声音应该很敏感,但也只是比常人敏感一点而已,只要不是太大的动静,一般不会被发现。
他是想跟褚十七说一声后自己去的,免得褚十七发现身边突然没人,下意识要去找而不小心弄出动静。
眼见那两片脆弱的玻璃隐隐有碎裂之势,江饮不再等待,快速行到褚十七跟前:“我去引他们上楼,你和07去找教务处……”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觉褚十七的肩膀在抖。
他还没看清褚十七的脸,面前就已经空了。他低头,一团黑乎乎的球在原地蹦跶,嘴里叼着同样变小的训练服,正努力地往袍子里塞。
07吓得整个人贴在了柜子里,看到窗外的一大群人又怂又慌:“走、走去哪儿啊,你看外面那群什么玩意儿啊,操!”
07的话,希望他自己能聪明点,想办法来楼上找他。不找也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他来救,别再搞砸事情。
他快速拉开窗户翻了进去,反手锁上窗与窗之间的锁扣,然后把帘子给拉紧,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尚在思索要不要下去,就听到有人极轻极轻地敲门,用接近于无的气声弱弱地叫他:“大兄弟,大兄弟你在里面吗,你开开门,我错了。”
门一开,一个身影像一阵风一样闪了进来,紧紧跟他贴在一起,死死压着声音:“吓死我!外面的东西吓死我!居然有人倒着走路!我靠!”
大概是太激动了,07声音都隐隐带上了哭腔:“操,你刚才一声不吭就走,太不仗义了。我他大爷的被那群东西追到厕所,有人翻肚皮走路,还有的倒着走,你肯定没看见,看见你铁定吓尿!”
07凑过来:“教官呢?他走了?不是跟我们一起的吗?”这时,他突然看到江饮怀里抱着的褚十七,低呼:“狗?!”他戳着江饮的胳膊,“你哪来的狗?能不能让我看看?”
他这种毛手毛脚的,江饮把褚十七抱得更紧了:“不能,别戳我,再大惊小怪把你扔下楼,走了也不管你。”
档案袋很大很沉,不同于正常的档案袋,里面装着的全是同一年份进来的所有学生,混杂在一起,江饮一张一张翻找,看得眼珠子疼。
07有些愠怒:“操!你别看傻子似的看我,我怕鬼是事实,但我人很机灵的,不然你以为我能活这么久?”
还是说,那位中年男子以前并不是这里的校长,而是何应渝的教官A02?等死了之后才变成的校长?
他看向地板上的巴掌大小黑狗,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江饮根本看不见,一不留神就被人踩了。
如果一定要重合行动轨迹,那么在所有人都以为江饮在跟褚十七纠缠不清的时候,一推门,发现对方是只巴掌大小狗,大概会崩坏路线。
07看了他半晌,忽然说:“其实吧,我看到你我就害怕。你长得跟何应渝太像了,要有他照片我就拿给你看了。”
江饮拿到信息,基本确定,挂钟与何应渝有关。他抱起褚十七,看了眼校长和他母校的合照,踢到了一边。
07想了想,说:“应该是明天早上吧,不确定。”江饮顿了顿,说:“那你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挂钟。”
虽然江饮也可能会重复何应渝的遭遇去禁闭室,但万一猜错了呢?总要有个退路,到时候还有时间想该怎么办。
07点头:“行。哎等等,你能不能给我看看狗啊?就一下,一眼行不行,我也喜欢狗,我老家养了七八条,天天打群架,我上学都是他们送我去的。”
他说得十分有画面感,江饮想象了一下,七八条狗围着一个小男孩在路上走,撸完这个撸那个,别提多爽了。
这么久没撸狗,江饮深深理解他的渴望。
“哟,你还挺宝贝,”07弯下腰和褚十七面对面,盯着他看一阵,然后说,“他黑乎乎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出去找个亮点的地方再看。”
果然,他们在一进厕所,外面奇形怪状的人就没再追赶他们。他们一路躲,一路跑,终于安全离开大楼。
江饮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今天哒哒响的挂钟走针声都没了。他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再次睡了过去。
江饮尴尬地从褚十七身上起来。虽然他早就知道会以“与教官发生不正当关系”开场,但没想过要趴褚十七身上开场。
水一样的粥,几根青菜漂浮在上面,一点肥肉肉末白花花的缀在上面,江饮本来饿得挺久,但现在一点食欲也没了。
褚十七看了眼那碗“饭”,忽然低笑,但似乎觉得这样不妥,随即正色:“别吃这个,给你带别的。稍等。”他把碗从江饮手中端走,开门走了出去。
他有褚十七在这里帮忙,少受了很多苦。而那些没有人帮的,吃的估计就是他刚才看到的白水青菜。
没过多久,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褚十七一手提一块折叠小桌,一手拎了稍大的纸袋走进来,关了门。
他的外表时常给人一种可以随意拿捏的感觉,虽然是一米八大个儿,但仍然受人欺负,尤其是学生时代。
须臾,褚十七整理衣服的手顿住,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发圈,递给江饮:“送你,新的,它比簪子方便。”
褚十七淡笑点头:“她的各项电子研究技术考核接近满分,很厉害的一位学生,虽然不能直接把我送到杨塬那里,但可以帮我们缩短副本进程。应该也能帮你恢复人身。”
褚十七淡淡笑了:“不客气,我收回刚才的的话。你不是变得礼貌了,是变得更礼貌了。我有点想念以前动不动就骂我的你。”
中年男子探进一颗头,确认只有江饮一个人的时候才松了口气,说:“新生,036是吧,你可真行,把教官带来这里跟你搞,这大早上的我敲门多害怕啊。”
惩罚室和禁闭室不同,这里的一面墙安了一排窗口,并且朝南而建,太阳能直接照进来,十分亮堂。
他一边站着禁闭室管理员,另一边站着个浑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脸的男人,手拿着电棒,沉默站着。
不多时,他大脑陡然一片空白,开始持续响起鸣音。眼前阵阵发黑,耳朵一百辆车齐按喇叭尖啸而过,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爆炸尖叫。
椅子被他抖得吱吱作响,他手指紧扣扶手,骨节泛白。嘴里发出破碎呜咽,又因为被破布堵着而又闷又轻。眼角被逼出生理泪水,最后开始崩溃。
江饮剧烈喘息,身体里的细胞在疯狂跳动,尖啸声回荡在大脑和耳朵里,他感受得一清二楚。半晌,他眼眶一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他的脸滑下,鼻腔阵阵发酸。
他嘴里的破布被人取出。一道低低的声音忽然穿破脑中的尖啸声,清晰地在耳边响起:“还喜欢教官吗?”
电流声划过江饮脑海,江饮陡然清醒,下一刻,电流穿过血肉直达五脏六腑,他仿佛置身高速公路被一辆辆大货车从头辗到脚,疼得他眼角逼泪死咬牙关,最后哭出了声。
忽然,有人轻轻捧起他的脸,细细给他擦汗,边擦边说:“还喜欢教官吗?”声调平和,嗓音低沉温柔。
江饮抬眸,眼前模糊的高挑人影与透进来的阳光交错,脸上冰凉的触感竟然也多了一丝温暖。
额头上被指腹轻轻抹掉的细汗上仿佛留有余温,触觉冰凉。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黑衣人忽然冷笑,全然不管别人怎么说,再次把电击棒抵在江饮心口,准备摁下开关。
然而对面的高挑身形的人比他还快一步,夺过了他手中的电击棒反手扔出了走廊。
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即笑笑:“行,随便你。”说完走出去,拿过电击棒,重新走到一边,看着是要去07那里。
褚十七蹲在他面前,拿出一张已经被水浇湿的纸巾轻轻给他擦了擦脸,低声道歉:“对不起,刚才使不出法力,还能走吗?”
江饮脸上冰冰凉凉,湿润冰凉的纸轻轻擦拭过眼皮眼周,然后是脸颊,下颌。动作又轻又缓,十分温柔。
褚十七手指一顿,收了回去,然后绕到一边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环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扶了起来。
江饮浑身不自在,但也没挣脱,不然双方都尴尬,褚十七一看就没放心上。
江饮和褚十七之间的奇怪氛围在这种惨叫声中被冲没,江饮奇迹般地静下心,也向他投去了一个看着像怜悯又不像怜悯的眼神。
一推门,江饮就很明显地看到了地上铺着的一张新床。褚十七带着他走到新床旁边放下,温声说:“这件事快结束了,但现在走不了,你委屈一下在这里睡几天。”
须臾,他又转回头,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了,没关系,我会当作没听到。不过我这么好的人,你喜欢很正常,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这种尴尬的气氛被褚十七三言两语冲散得一干二净,跟07的惨叫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把江饮一身不自在给打没了。
褚十七点头,坐在了江饮旁边,百无聊赖看了眼面前脏兮兮的墙壁,说:“你猜得没错,惩罚室确实有挂钟,是在你被惩罚过程中凭空出现在你身后的。”
“我还发现一个问题,但不确定这里面有什么关系,”褚十七顿了顿,“刚才拿电击棒的人,皮肤有大面积烧伤。”
他看向江饮:“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校长喜欢动不动就放火,如果何应渝是当他的面死亡,他会不会把何应渝的尸体烧了。假如他打算在后山烧了尸体,尸体引起的火就会惊动学校,学校就会派人来查看。”
“查看的人就是目击证人,知道尸体在哪,并且会跟校长发生争执要他赶紧灭火,但不慎引火烧身,皮肤大面积烧伤。”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逼问刚才的人得知尸体下落?”福至心灵,江饮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可能事情会更简单,尸体真的被烧过的话,会不会保存在某个地方?比如,挂钟。”
先前他们觉得挂钟出现的地方就是何应渝存在的地方,加上07说尸体在后山,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想的是在后山找挂钟,以此来找到尸体。
骨灰不可能分成好几份放在不同的挂钟里,因此得知这么多出现的挂钟里,只有一个地方的挂钟是真正藏有骨灰的。
毕竟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毁尸灭迹,大可以把骨灰扬了。但既然费尽心思封存挂钟,说明封存的人一定很重视这份骨灰。
毕竟如果人不在现场及时把骨灰收走,那么大风一过,骨灰飘满山野,想收集起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这些天分析的东西够多了,比画稿子还累。此前用脑他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他只想搬砖放松一下身体。
褚十七想事情很快,几乎用不着他说太多,就已经了然于心,江饮从来没觉得跟聪明人讲话是一件这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褚十七既然能在这里化幼态,就说明这里是真正的系统空间。既然是系统空间,就一定会有操控这里的控制台。
所以控制台应该在哪?
江饮盯着比周围四面墙面干净的天花板,上面没有任何黑黑白白的不明污渍,看起来竟然莫名崭新。
在禁闭室的时间就占了七天,那么他是不会有宿舍安排的。虽然真实情况肯定活了挺久,但既然资料硬要这样显示,那姑且就顺着它的意思来。
有人拍了拍江饮的脸,口气十分差:“身体不好就不要夜夜折腾,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喜欢白天睡觉夜里狂欢,知不知道什么叫英年早逝。”
他“哟”了一声,突然上手,一手摸江饮的脸一手探到江饮的腰:“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呐,还不开心了,这么*,教官一个不够加我一个呗?”
江饮飞快蛇行过去,甩起尾巴死死摁着中年男上半身,然后两手抓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拧,惨叫声回荡整个房间。
江饮嗤笑:“一栋破楼都能给你管出优越感,什么东西。”他一甩尾巴,猛地抽在了中年男子的脸上,疼得对方又惨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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