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客服上线(牙侯)

而这个副本里唯一一个建筑就是这间寺院，寺院中心就是这间大殿，要找通道可能得先从这里下手。

壁画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观音象后，江饮从头看到尾，忽然发现一件事——壁画里神佛眼珠子似乎会转，江饮走一步，他们眼珠子就会追着江饮转。

观音象背后一片平滑，没有可以攀附的点，江饮大脑飞速运行，最终只想到了踩着他们的头飞过去这个办法。

第一个人使用法器，就有第二个人，江饮不打算跟他们在这里杠。他看了一眼寺院门，飞快掠了出去。

A严肃说：“可以，但要在特定情况下加，一般人加不了。而且，生命值扣减到50身体机能会变差。”

天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银针急速下落，江饮翻身一滚，滚进了神佛堆里，随手抓到一名一直冲他喷火的顽童，强硬地让他背过身，掰着他的头喷了一圈神佛。

然而他的火一沾即着，而且似乎灭不掉。一圈神佛里有好几个都被他喷到，小火瞬间燃烧成大火，当即慌乱拍衣，想要把火拍灭。

然而越拍火势越大，最后一群人尖叫着满寺院跑，疯狂奔跑途中还殃及了其他神佛，场面开始混乱。

火童原本因为自己点了在场神佛的衣服而慌乱，忘了自己还能灭火。现在有人提醒，立刻放声大哭。

江饮停下了手中不断扫着男孩肚子的拂尘，一手拎起男孩就掠进万慈大殿里，顺着观音象爬了上去，坐在观音象手中。

这些npc，他们有了明确的身份，神态与常人别无二致，npc和npc之间对话流畅，更加生动，更像真人。

A解释说：“供桌下的通道是目前唯一能打开的，你能飞天遁地，只需要稍微往下一点就能看到大门。”

地板是实心的，他没找到遁地的方法。甚至怀疑飞天遁地这个说法只是系统为了提高万慈大殿的逼格，给他神兽身份。但实际上他还是个普通人。

下一刻，他破罐子破摔，猛地回头揪住老头的衣领跟他在水中翻滚。眼看就要翻到供桌底下，江饮伸出了手。

脸是万年不变的苍白。眉眼温和但神情疏离，鼻梁高挺，唇色浅淡。扎着一头高马尾，对他淡笑：“还好吗？”

他一身大红袍坐在褚十七腿上，浑身湿漉漉的。暗蓝色蛇尾缠着褚十七的腰，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怎么看怎么奇怪。

须臾，A的声音传出来，声线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崩裂：“此次通讯结束。”说完急匆匆掐断通讯，一切归为寂静。

他靠坐在褚十七怀里。而褚十七坐在地上，一手揽他腰，一手拍他背，面上是标准的疏离式微笑，让人察觉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

有些目光空洞麻木；有些眼神玩味，像在琢磨着什么；有些神情哀然。但不管脸上流露什么情绪，全都站得笔直板正，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这种情况让江饮一时没看出他们在做什么。

对方只比褚十七矮半个头，跟江饮平高。头发染黄，脸上带着几处伤口，眼神挑衅，四肢放松。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笔直站着。
他听到褚十七叫他，笑了，脚步悠闲地出列：“教官有什么指示？”

褚十七脚边有个篮筐，他随手从里面拎出一卷钢鞭，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抓住手柄松开了鞕尾。

男生看了眼江饮，又看了眼褚十七，说：“我妈是人体科技科研院院长，我出事，你们不会好过。”

褚十七笑笑：“不认识。”话音刚落，褚十七将钢鞭重重一甩，钢鞭在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然后重重落到男生胳膊上。

重重一声闷响，男孩疼得痛哼一声，捂住了肩膀，眼角逼泪：“不是吧你来真的？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妈是院长，你肯定去过那里！”

男生称呼他为“教官”，那么这个“教官”的本职估计不允许他跟男生透露些什么，至少不能够是私人的事情。

【身份生成，客服江饮的身份由腾蛇转变为雕香书院的21届新生，由教官A02进行管理，现在请立即前往A02教官办公室领取训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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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静默一瞬，褚十七扔了手上的钢鞭。钢鞭重重砸在篮筐里，里面似乎还有其他器具，跟钢鞭相撞发出重响。

褚十七对男生冷声说：“归队。”他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被江饮吓得跌坐在地的女生，说：“你也是。”

这个学校肯定不是平常意义的学校，不教书，也不交任何技能，也不是正经军校，否则怎么会有这种像军训又不像军训的场面。
他只想到一个可能，这是用暴力手段去改变青少年身上某种特质的私立学校。

那么褚十七作为这个学校的一员，一旦江饮的身份变成了他的学生，他的态度就不能好，这应该是某种设定。

从大门望进去，能看到一个空旷的操场，这就是学生集训的地方。操场后是一栋栋教学楼，目前不知道是拿来干嘛的，左侧是一栋五层楼高的饭堂，右侧是一栋接一栋的宿舍。
一览无余。

褚十七把江饮带到教学楼一楼尽头的教官办公室，门敞开着，外面的光亮竟然透不进里面，让办公室有一半都沉在黑暗中。

褚十七办公室很简洁，办公桌上只有一本花名册和几支笔，墙上挂着挂钟，秒针走一下就会响起微小的哒哒声。
江饮看着褚十七在黑暗中翻找出一套训练服，然后朝挂钟看了眼，把衣服递给了他。

“一分钟，我要在操场上看到你。”褚十七冷声说，说完率先走出办公室，行动如风，没有一丝停顿。

挂钟离自己不算近，他看得朦朦胧胧的，误以为是自己的脸。他微微眯眼，还待再看，可下一刻人脸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离开办公室，环视一圈，目光锁定了走廊另一边尽头的厕所，几步走过去，脱下了身上的红嫁衣。

【背景：主/副卡客服是搜集信息人员，受雇于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毕业生请求：找到“何应渝”的尸体，并将尸体带给请求人】

褚十七手里稳稳拿着戒尺，冷着眉眼对眼前的队伍说：“敢迟到就要做好被罚的准备。新生不清楚规矩，第一次我用戒尺，第二次用钢鞭。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不知道多少下后，江饮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稳稳站着，一声不吭，面上非但没用痛苦扭曲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慵懒。

他不仅瞎，还被这顿不痛不痒的打给搞困了，身体感知力下降，完全没注意到一群小朋友的奇异目光。

打完了手，褚十七将戒尺收回：“新生归队，拿好编号。”说完递来一片印着编号的粘扣带——A036。

褚十七一步一顿，一步一顿地绕着他们的队伍走，走得极其缓慢，每经过一个学生身边，学生都会松口气。

江饮照着他的话做，一边耳朵是其他队伍频频传来的惨叫声，一边是褚十七低沉的声音，对比强烈。

在这片操场中，只有他管的这个队伍最安静。其他地方要么传出惨叫，要么有人哭嚎，要么有人躺尸似的被拖着离场，也不知道是被打晕了还是体力不支倒了。

这时，前排的一个女学生忽然脚底一歪，身子向前扑倒。眼看就要脸着地，褚十七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膀。

两个女生离场，褚十七从篮筐里拿出一把折叠椅，对他们微一挥手：“原地坐下休息，读一遍校规。”

这群青少年明显已经习惯了，当即声音归一背了出来，只有江饮坐在后排，比他们高出一截的身板尤其显眼。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褚十七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了的白纸递给江饮：“念一遍校规，牢记起来，下次单独背诵。”

上面从头到脚都是密密麻麻的黑字，又小又密，一个挤一个，被压缩在白纸正面，看得江饮眼睛发疼。

对方既然也是活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碰到江饮和褚十七这两个外面来的人，估计是有什么话想说。

黄毛一扭头，立刻放下脚，满面笑容地走来，“哎哟来啦？”他一伸手把江饮给扯到了最里面，“刚的事情你别介意啊，我为了跟你们说话只能这样。”

“那我没找错人，”黄毛笑了，“我在家里打游戏，打着打着就进来了，变成这里的npc。我在这里这么久，见过一个被改造的，但最后没活成。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找何应渝的尸体吧，我知道在哪，但你们要带我离开。”

他笑了，“怕你反悔，我先告诉你点东西，”他凑近江饮“何应渝是跟我一起来的活人，他人长得跟你一样，是个小白脸儿。”

黄毛继续说：“这里的校长看上他，把他关在小黑屋里，就是教学楼后面的破烂房，然后进去把他那啥了，你懂我意思吧。”

不用他提醒，黄毛这时也觉得自己废话多，赶紧进入了人正题：“害，我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是这样，何应渝当时状态不对，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然后有天我来这里尿尿，听到何应渝在这里又哭又叫，他声音特别容易听出来，就你后边儿这个隔间，我寻思他怎么了，想叫他，但是听到了这个学校校长的声音。”

黄毛嫌弃：“真他大爷的恶心，我还以为他在打何应渝呢，做这种事情也不怕别人发现，”说到这里，黄毛心虚了一下，说：“其实吧，我当时挺害怕的，但是人家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活人，我不能见死不救吧，然后冲进去开了门。”

他抹了把脸：“早知道我就不进去了，何应渝啥也没穿，校长都没拔出来呢就被我看完了。他可能觉得丢人，也可能因为经常被那啥，当场疯了，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黄毛摇头：“没了，就这一个，哎呀我速战速决。就是他们把何应渝的尸体扔到后山不知道哪个地方，之后校长也疯了，也在这间隔间撞死，就很奇怪，撞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他视线频频看向虚掩着的隔间，有点忌惮似的说：“我就知道这么多，你看我也够义气了，你和教官一起的是吧，要是你们能出去，带我一个行不行。”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大楼在空气中散发的恶臭味，墙面脏兮兮的，一只老鼠从楼上跳下来飞快蹿过，在太阳底下溜进了其中一间房门顶上的开口，一声尖叫随即炸开。

一个中年男子在大楼外支了个棚子，放了套木桌椅，正趴在桌上打瞌睡，骤然被尖叫声吓醒，当即恼怒，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门上砸：“叫你*啊一天天的不消停！”

他笑起来，好像刚才骂脏话的不是他本人。他看到江饮后，笑容更深，迎了上去，“教官这是又送新生来吧，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新来的学生都要被送进这里呆个七天，七天后有人来考核，表现好就能出去，表现不好就送进顶楼的惩罚室。

他打量在他旁边走的江饮，意味不明笑说：“可以啊新来的，这么快就勾搭上这里的教官了，挺*的吧。”

虽然褚十七没告诉他什么，但刚才褚十七故意提醒对方江饮是他的学生时，光是看到男子的微变的神情，他就猜到了褚十七的意思是什么——我们关系暧昧，对他好点。

能不吃苦就不吃苦，这是江饮的基本原则。跟褚十七传出谣言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所以他没反驳男子的话，任凭对方想入非非。

他在离楼梯最近的房间停了下来，边开锁边笑说：“便宜你了，这间屋子是这里最好的一间，回去记得说我点好话。”

“进去，”男子开始催他，“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里别大惊小怪的，看到什么都别乱叫，七天之后考核，问什么都往好的方面说，态度好点。”

门内，江饮站在门口，这里彻底黑了下来，只有一小片亮光从门口顶上的窗透进来，越往里走越黑，几乎看不到路。

里面的人淡笑，猜到了江饮指的是什么，说：“抱歉，这个学校比较特殊，所以刚才擅自做主了。”

“嗯，”褚十七说，“死了，但没死透。他会监视所有人。比如我们现在在交流，违反了校规第一条，他可能就在你旁边瞪你。”

江饮当褚十七在开玩笑，没在意，轻飘飘揭过了这个话题：“我还在红纸观音副本的时候，生命值一直在扣减，当时你怎么了？”

身份卡里静默一阵，忽然低低的轻笑传出，褚十七缓缓说：“没怎么。这里的时间比那边要慢很多，我来了一段时间后，你没出现，就自己在晚上没人时找尸体，不巧变回幼态，被校长发现了踩了几脚。”

这时，江饮注意到一个疑点。褚十七时不时变成狗他是知道的，但为什么在红纸观音副本，他一直都是人形？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

褚十七缓缓说：“系统的磁场会干扰我的法力场，致使我没办法长久维持人形。但红纸观音世界是杨塬用自己的法力幻化而成，相当于替我挡住了系统的磁场，所以我能一直维持人形。”

褚十七缓缓说：“这个副本是为活人建立的，三分之二的学生都是活人，最初成员是07和何应渝。何应渝死后就参与到副本当中，每一个试图救他的人都会被校长盯上，最后——”

空气静默一瞬，江饮听出了那是门板门框相撞的声音。这种声音何其熟悉，就是江饮刚才去过的厕所。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以前画稿起码还有休息时间撸狗，现在自己累得跟狗似的。要飞檐走壁上蹿下跳，还要每时每刻分析这分析那，头脑风暴也不过如此。

就着顶上一小片投射进来的亮光，他看到对面墙上多出了一个挂钟，在这间尤其安静的室内响出十分突兀的走针声。

这么老旧的挂钟，里面有一些零件老化掉落的碎屑或者灰尘，随着人的晃动而微震也没什么，虽然这碎屑可能多了点。
江饮以前家里也有个挂钟，也会这样，这很正常。

他对自己的力道心里有数，这种程度只会让人脱臼，不至于骨折。但现在耳边骨头连连碎裂的声音未免太夸张。

很轻，很缓，像光着脚走路。这时，两只手一左一右齐齐摸上了江饮胳膊，另外两只手摁住江饮的肩膀将他上半身压下去。

力道之大，江饮挣脱不得。但他也没想挣脱，毕竟这是他和褚十七商量过的，先违规，再从违规处罚中找到一些线索。

江饮被带出了大楼，正往大楼后面走。他没看过学校全貌，以为只有操场教学楼和饭堂宿舍，但现在看来，并不止这点。

大楼后面还有个大礼堂，此刻灯火通明，但安静至极。江饮被带上了二楼，从最末端的进出口被推了进去。

这时，江饮才注意到高台另一边还站着好几个人，为首的人肥头大耳，上身的白色紧身衬衫，但没罩住滚圆的肚子，下身黑色西装裤松松垮垮。
他拿着话筒，不断朝他挥手：“就是你，过来。”

中年男子开始自我介绍，声音沙哑，声调奇怪：“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今天通报批评一位学生。”

“新生A036，今天在自省室不遵守校规第一条，在此处罚，”他话锋一转，“A036，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

先前他猜测这里是用暴力手段强迫拥有某类行为的青少年改变行为的私立机构。那么具体是什么行为？无非就是网瘾、打架斗殴、不爱学习等等令家长不满意的行为。

被送进来的青少年，他们家长要么是愚昧过头，要么是单纯的恶劣，把自己当成了孩子的主宰者，没把人当人看。

哪想到他随口一答的“网瘾”，校长一听，立刻暴怒：“撒谎！”他亲自夺过棍子，狠狠冲江饮的脑袋打来。

校长声音沉怒：“你父母把你送来改正错误，是为了让你成为更好的人。你不仅不悔过，还试图撒谎！”

校长走到一边，那里有个讲台，他翻开讲台上的一个小本子，念：“学生江饮，与同性纠缠不清，故送来改造，望他能改正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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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再次走来，手里拿着棍子的一端，另一端摁在江饮头顶，使劲戳了戳：“再问一遍，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