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客服上线(牙侯)

他不由自主地微喘口气，在原地撑了片刻后，再也没撑住，猛地跪了下来，膝盖“咚”的一声重重与地板相撞，疼得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地面冰冰凉凉，他本能地想要更凉快。思绪混乱间，他不自觉地手指上移，开始胡乱撕扯自己的作战服，扯出了扣紧的领口，崩了两三个扣子。

江饮难耐地喘着气，想要汲取更多的清凉，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忽然间，耳边声音多了起来，十分嘈杂。有人一直在他耳边频繁说着什么，江饮开始耳鸣，只剩下身体发出的难耐且混乱的气息。

他手脚发软，胡乱去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得到片刻的清凉，可他没力气，根本没能撕多少，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股烈酒的味道陡然浓郁，充斥鼻尖，稍稍缓解了江饮体内的燥热，让他清醒了一会儿。

江饮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褚十七的声音，他微喘着气，不由自主地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呢喃，哽咽不似哽咽，求.欢不似求.欢。

城市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此时已经消失了大半，而反寄生者训练基地里的执行长官宿舍除了一间屋子隐隐有灯光外，其他的已经全部熄灯。

地上都是各种倾倒的家具、撕裂成数片的笔记本、被人死死攥住的过的纸张、碎裂的花瓶以及各种遭到过不同程度损坏的小物件，各种东西堆堆挤，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仔细看，在一地散乱的东西之中，还有一些不明透明液体和乳白色液体，互相交融，又各自分开，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令人浮想联翩。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江饮光着身体蜷缩于上。后颈和身下传来阵阵疼痛，大腿上往上处残留着溅开的乳白色液体。
皮肤吻痕咬痕掐痕各种痕迹相互融合，尤其是胸口处，发红发肿，显然是有人用劲力揉搓推挤过的。

他在地下停车场突然发情，被那位近身少年扶起来，带往住处，但是落下了褚十七，或者说他找人带了褚十七，但褚十七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爬走，变回成人身，然后从少年手里把他给接了回来。

在这个屋子里，他模模糊糊听到褚十七说什么永久标记，什么时间不够给他用抑制剂压一压，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自己身体里滔天的欲望和褚十七近在耳边的低哄。

他这具身体会定期发情，无关褚十七和他的连结，单纯的是副本设定。Omega分男女，在这个世界里尤其稀少。不仅会发情，还会生孩子，不管男女都能生。
而褚十七的设定是alpha，一般跟Omega配对，正好跟他配上。

没有被永久标记，他会因为发情且没有抑制剂压制信息素的扩散而被各种alpha强上。不过一旦被永久标记，身上释放出的信息素就会对其他alpha有排斥作用。

这时，褚十七手脚并用朝他爬了过来，手上还拖着他那条从报废货车上一齐带回来的毯子，笨拙地给他盖住身下的隐秘处，手撑地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高挑的少年人走上讲台，面色难看，但冷静非常：“先自习，我去找老师。”说完，他迈腿快步离开，一路来到执行长官宿舍，像回自己家一样熟悉地上了4楼，敲了敲最里面的那间房：“老师，你在家吗？”

过了一阵，他缓缓点头：“好。”他慢吞吞从扣环中取下钥匙，递给了江饮，轻声：“老师，上课时间到了，他们还在等你上课。”

少年看他一阵，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江饮领口处的皮肤上，那里有一片暧昧痕迹从领口露出，再加上江饮此时的状态，容易让人往一个羞耻的地方想。

少年沉默一阵，说：“老师，你很讨厌我吗？”他突然抬头，手扶着门框跨进门槛，逼近江饮，“因为我昨天在老师面前失态，所以老师宁可随便和一个alpha配对也不愿意和我，是吗？那个alpha为什么不能是我？”

江饮抱紧了褚十七，拍了拍他的后背，冷声：“那位alpha本来就是我的配偶，我怀里这个也是我生的，你有什么意见？”

少年闻言，脸色白了一瞬，随即突然握住江饮的肩，情绪有些激动：“昨天在车上的时候你身上明明没有其他alpha的信息素，而且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你的信息素可以吸引周围的alpha包括我，这已经说明了你还没被标记！老师，你故意的是吗？”

江饮打开他的手把他推了出去，手握上门把手，正想叫他名字警告一番，而后忽然想起，他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江饮把目光收回，冷声：“楚蘅，把心思放在你该做的事情上，别盯着我。你再这样，我就换个人帮我管队，总不至于你能做到的别人做不到。”

片刻后，楚蘅缓缓点头，声音低下去：“好，对不起，老师，我冲动了，我现在就回去管队，希望老师别生气。”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想逃一样飞速下楼。

这种痛从难以启齿的地方蔓延开来，直钻入脑。腰间阵阵发疼，他只想躺着。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伤口，他恨不得睡上个三天三夜。

褚十七从他怀里挣扎站起，两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然后亲在了他的鼻梁上，嘴里咿咿呀呀喊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他哪儿来的奶给褚十七喝，副本设定也不用这么魔幻。如果要在这里待很久，他是不是还得生个孩子？

他不确定褚十七在副本中到底算不算他的孩子，如果算，那么房内应该有奶粉，如果不算，他就得去外面给褚十七买。

褚十七两只胖腿歪着叠在沙发上，胖手撑在上面，闻言愣了一下，两个大眼睛望着江饮，随后点头，流了一行口水。

江饮抬头望了一眼，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边，一排商铺往两边延伸望不到头。而在一排商铺之间，有个超市入口，那里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得上冷清。

他环视一圈，这里离反寄生者基地很近，正因为近，所以怕被寄生者缠上的人都选择在这里买房安家，人流量可以说是最大的。
但这个超市入口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为什么？

岂料身份卡中，A的声音传出：“这个超市里有东西，跟你们的任务相关。但我目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需要再看看。你也可以先进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江饮无视周围的目光，准备踏入超市入口的第一个台阶时，有个人从身后抓着他的衣服把他给拽回来：“小伙儿！”

江饮自己缓了一下，然后慢慢直起身板，把手从扶手处撤了回来。然而那一刻，他手指微顿，握成了拳。

虽然这里人少，但扶手却很干净，肯定有人经常来擦。可不管怎么擦，都不会有人来买东西，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江饮默默记住了这个小事情，转向刚才拽着自己的人，沉默着，等对方开口。

大叔爽朗笑起来：“哎，没事就好，我就怕你让我给摔坏了。”他看了眼超市入口阶梯的拐弯处，眼中有些许忌惮，随后又被他掩盖住，笑问江饮：“你要上去买东西？”

大叔摇了摇头，说：“小伙儿，你是不是刚来的？这里进去了会倒大霉！你要是运气好，出来啥事没有。但是你要是运气不好，容易被脏东西迷住！疯疯癫癫几天后就见阎王了。你要是真想买东西，就去别家，这里不行。”

他低声：“这里以前人挺多的，但是有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淹死了，之后这里的售货员天天倒霉，走一步摔一步，走两步踩到屎，干啥啥不顺，之后病死。”

“后来这里又经常有人死，有的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砍了，一路滚下楼梯，还有的四肢摆在生肉区，明晃晃的。就有人猜测是那个死了的小孩作怪，之后去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干脆没人。”

“这个地方有人来拆过，但是拆了的第二天，拆迁员肯定要死，而且不给它还原，就会连累一大群人。各种大师来做法，统统没用。后来就没人管了，你就说可不可怕。”

江饮站在拐弯处，瞥了眼底下的光明地带，再瞥了眼上面一片灰蒙蒙的超市，停顿一会儿，走了上去。

以杨塬的习惯，应该不会在一个这么现代化的副本中穿插一个突兀的鬼神设定。如果有怪，大概率是人为。

江饮慢慢掀开挡住出口的透明门帘，刚一踏进去，一股冷气就迎面扑来。这里光线昏暗，所有窗户都被灰色窗帘挡住，只映出了一点光。

他又拿起其他的东西看，无一例外都是新的，就连生鲜食品区的肉类都是新鲜的，看起来刚到不久。

但说不通的是，江饮从还没走进超市的那时候开始，别人看他行走的路线是直接去往超市的时候都要吓一大跳，更甚者在他即将进入超市的时候还将他拉回来劝。
那么把东西运过来的人是谁？这么大动静不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如果这里不对外面的人开放，那么确实有可能只对某部分人开放，而这某部分人，就是让这个超市变成灵异对象的一群人。

这个副本是叫“金牌寄生者”，那么有没有可能，要隐瞒的那件事跟寄生者有关？或者说，这里就是寄生者基地或者研究处。

那是个被挖了眼睛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六七个月，还在地上爬行，身体上各种被打了好几个红色加框标签。

下一刻，嗖风扑面，一团黑影飞速靠近，在地上爬出咚咚咚的快响，让人头皮发麻的同时心中微震。

他这具身体还带着尸王设定，所以在这间超市中，可以看到一个飞速闪避的人影和地上爬的黑团子，一大一小撞翻了无数个货架上使其排排倒地，但丝毫不阻碍地上的幼儿爬行。

他跑什么，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跟副本有关的东西？现在东西就在自己面前，他不抓就算了跑什么？

那婴儿原本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追，转瞬之间就爬到了他面前，从他小腿边快速爬上身，抓住了江饮的脖子，看着就要下嘴咬。

除了眼睛被挖出来看着有点恐怖以外，就是满身的被打上的标签。所接触的皮肤温热，有心跳，是活的，但行动速度不像活人。而且似乎也没有自主意识，安安静静的，在这个年纪也不流口水。

婴儿被江饮提着脖子，正常婴儿被这么提着早就哭了，但这个不挣扎也不尖叫，只是两只手攥住江饮的手指，低头咬住。

江饮扫了一圈超市，一片混乱，地上已经没有能下脚的地方了，他见好就收，把这个寄生体给一起提了出去。
他只有一个人，如果出现更多像这样的寄生者，他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很难说了。

回到住处，江饮把一大包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找了绳子把手里提着的婴儿给绑了，环视一圈，褚十七却不见了。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执行长官专用通讯器突然震动，江饮转头看去。片刻，他拿起来放在耳边接听。

一接听，对方就开门见山：“A队吗？您的孩子在寄生者鉴定部，这里有份东西需要您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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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部像个独立工厂，占了很大一块面积，背后是万丈高楼，里面似乎关押着各种人，他们从窗户边探出头，如同丧尸。

江饮还没靠近大门，就被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给熏得有点反胃。那是各种药水混合人体各种不明液体的难闻味道，说刺鼻不对，说腥涩不对，总之，说不上来。

楚蘅看他一阵，点了点头：“是，”停顿一会儿，他补充，“起初老师在运动场抱着他，我很诧异。运动场已经报废很久，我们反复确认过那里没人，所以选择它作实战训练场。”

“一般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很容易被定义为寄生者，但当时老师没有承认他是寄生者，而他也与老师长得很像，所以我给老师帮忙。”

片刻，他勉强笑笑，说：“老师，我从成为你的学生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之久，在你那里，我那么不堪？”

对方走到他面前：“江队长，你是这里唯一一个Omega战队队长，教出过无数个优秀的反寄生者战士，在一群力量偏弱、被社会所压迫的Omega群体中脱颖而出，让我印象深刻，所以我做了你十年的班级大巴司机，我很佩服你。”

话锋一转：“但同时，我恨所有寄生者。当我发现你抱着的婴儿是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很难不往寄生者这方面想，因为我的妻子也是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她就是一个寄生者。”

“你们在运动场安装的监控，我去反复看了很多遍，确定你怀里抱着的婴儿是凭空出现的，所以我让你的学生把他带了出来，还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调查。”

楚蘅闻言，微微低头，似乎在斟酌语言。半晌，他缓声：“基地有规定，凡是涉及到偷藏寄生者群体的所有人员都需要被监管一段时间，我……是老师的监管者。”

里面堆满了江饮叫不出名字的设备，环绕在褚十七周围。随着他越走越近，褚十七一转头，刚好跟他对上目光。

褚十七看他一阵，小脸一瘪，眼眶一红，立刻哭了起来。江饮面上不动声色，偏过头，看向坐在褚十七面前穿着一身防护服的男人。

对方摇头，把褚十七四肢上的锁扣给解开，将他抱给了江饮：“在这之前，您先把他哄好吧。经鉴定，他确实是您的亲生儿子，那么您应该还有母乳，您给他喂喂，安静了我们才能做下一步的检测，力求数据真实可靠。”

楚蘅说他之前身上一直没有alpha的信息素，所以发情时还能吸引其他alpha，但被褚十七标记后就多了一道信息素，这才是被标记，而被标记才有可能生育。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人还没被标记时就生出了褚十七，就相当于一个正常人什么都没做就凭空多出了个亲生孩子。

对方却没心思等他回答了，走到他身旁，将他引到隔间，把他轻轻推了进去，一把拉上帘子：“您不用羞耻，在我眼里身体都一样，没有性别之分，请立刻让他安静下来，麻烦您，江队。”

也许是江饮动作足够轻，也许是鉴定人员耳朵有问题，等江饮摸到门口的时候，那位鉴定人员毫无察觉，还在捣鼓他手上的东西。

他边盯着鉴定人员边开门，没注意到门口有人，一直到他轻手轻脚关门，抬起头的时候，才看到了倚靠在走廊对面的楚蘅。

门口站着守卫，闻言立刻要去关门，被顷刻间就掠到跟前的江饮一推跌坐在地，等再起来时，江饮人已经没了。

江饮抱着褚十七的手紧了紧，冷笑：“都说是我儿子了，放下什么？”说完，他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直接从门卫身边掠了过去，三两下翻出了紧闭的识别门，一切都是那么容易。

以反寄生者训练基地对寄生者的重视，要不了多久，他会再次变成通缉犯。这和人皮王宫不一样，他没有另一张脸，只要被看到，他还得接着逃。

而且在这片寂静之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来过，东西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全部重回货架，整整齐齐，连窗帘都给拉上了。

江饮只停顿了一会儿，就转向深处，继续看有没有其他的通道，如果有，他想避一避，这是他唯一可以来的地方。

停顿了一会儿，他关上门。快速扫了眼四周，去到生活用品区随手拿了小型照明灯，重新转回门边。
然而他还没开门，再次停顿。

他低头看了眼安安静静趴在他怀里的褚十七，略略思索，转到零食区给他拿了几瓶牛奶，然后打开照明灯，转进了门里。

大大小小的纸箱堆满架子，江饮一路看到底，没看到什么东西，反倒在深处发现了一处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一间房。

江饮三两下给他拆了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到了他的唇边：“喝吧，凑合一下，这里没有热水，我冲不了奶粉。”

白色吸管被抽出来的时候，下部有微小的红色水珠粘连于上。江饮站起身走几步，找个离褚十七比较远的地方倒出里面的液体时，一滩血红在地上蔓延。

江饮见状，扔开了手中的牛奶盒，连拆几盒牛奶，全是各种颜色的不明液体，没有一盒是正常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