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绯闻守则(凯西·麦奎斯顿/译者:曾倚华)
- 类型:
- 作者:[美]凯西·麦奎斯顿/译者:曾倚华
- 入库:07.09
「圣诞快乐啊,臭小子。」他爸爸咧嘴一笑,亚歷克笑了起来,接受爸爸的单手拥抱。他闻着爸爸身上那始终如一的气味──带着汗味及烟味,像是保养完善的皮革。他妈妈总是抱怨自己像是住在雪茄酒吧。
「圣诞快乐,爸。」亚歷克回他。
他拉一张椅子到栏杆边坐下,翘起双脚搁在上头,靴子闪闪发光。奥斯卡.迪亚兹喜欢欣赏风景。
亚歷克打量覆盖着雪的草坪,华盛顿纪念馆的刚正线条,以及西边艾森豪大楼的法式双层屋顶,也正是杜鲁门最讨厌的建筑。他爸爸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雪茄,以数十年如一日的方式剪开并点燃。他深吸了一口菸,然后递给亚歷克。
「你不觉得现在这画面可以把那些混蛋们气死吗?」他抬手示意眼前的景象:两个墨西哥男人把脚跨在州长们吃可颂面包的栏杆上。
「一直都这么想。」
奥斯卡大笑出声,享受着他儿子的厚颜无耻。他爸爸热爱肾上腺素的刺激──攀岩、洞穴潜水、或是惹亚歷克的妈妈生气。基本上,他就是喜欢挑衅死神。这唿应了他面对工作时那条理分明的精确态度,也反映在他照顾孩子时那松散而宠溺的方式上。
比起高中时期,现在亚歷克和爸爸见面的次数多太多了,因为奥斯卡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华盛顿特区。在众议院最繁忙的时期,他们还有例行的啤酒会议──每周下班后,他、亚歷克和拉斐尔.路那会聚在奥斯卡的办公室,天南地北地喝酒闲聊。也是因为彼此的距离这么近,才让亚歷克的双亲决定从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变成决定共度圣诞节,而不是让孩子两边跑。
有时候,亚歷克会想念大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感觉。
他爸爸一直都是家里的掌厨者。亚歷克的童年总是弥漫着炖青椒、放在铁盘里的汤料洋葱和炖肉,还有放在流理台上的玉米粉面糰的味道。他清楚记得妈妈打算偷偷烤披萨来吃、打开烤箱却发现里头塞满了锅碗瓢盆,或是开冰箱拿奶油、却发现罐子里装的是爸爸手工制的莎莎酱时,她那边咒骂边大笑的样子。那间厨房日夜充满欢笑、美食与嘹亮的乐声,有川流不息的表亲拜访,还有在餐桌上写的无数作业。
只是,最后那里渐渐多出双亲的吼叫,然后是满满的沉默。亚歷克和茱恩成了青少年,他们的父母都进了议会;亚歷克当上学生会会长、曲棍球队副队长、舞会国王和毕业生致词代表,刻意让自己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家里的事。
不过这次,他爸爸已经在官邸待了三天,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其中一天,亚歷克还发现他跑进了厨房,一边和两名厨师说笑、一边把青椒丢进锅。该怎么说呢……有时候他觉得,如果这样的场景再更频繁一点地出现,好像也不错。
由于总统坚持要萨拉放假,再加上萨拉的妹妹生了个宝宝,艾米威胁如果萨拉不把她织的小婴儿服带回去,她就要拿针捅她,因此这个圣诞节,萨拉要回去纽奥良陪伴自己的家人。这代表圣诞节大餐要在圣诞夜吃,这样萨拉才不会错过。尽管总是在半夜加班时暗自咒骂他们,萨拉也还是家人。
「圣诞快乐,萨姐!」在家庭饭厅外的走廊上,亚歷克愉快地对萨拉打招唿。她穿着一件应景的红色高领,亚歷克则穿着缠着绿色电线的毛衣。他微笑着按下袖口内侧的按钮,腋下的小扬声器便传出圣诞歌的乐声。
「还好我接下来两天不用看到你。」萨拉说,但声音里有着对亚歷克藏不住的宠爱。
今年的圣诞晚餐规模不大,因为他的爷爷奶奶度假去了。桌上摆了六套金色与白色的闪亮餐具。闲谈的气氛相当愉快,亚歷克几乎忘了这不是常态。
直到话题转到选举为止。
「我有在想,」奥斯卡小心翼翼地切着菲力牛排。「这次,我可以帮妳竞选。」
桌子的另一端,爱伦放下自己的叉子。「你说你可以什么?」
「妳知道,」他耸耸肩,咀嚼着。「帮妳开场,做几场演讲。帮妳当代理人之类的。」
「你不是认真的吧。」
奥斯卡现在也把自己的刀叉放在桌巾上,发出一声轻柔的钝响,但听起来像是脏话。惨了,亚歷克瞥了对面的茱恩一眼。
「妳真的觉得这个主意有这么糟吗?」奥斯卡说。
「奥斯卡,我们上一次就吵过一模一样的事。」爱伦告诉他,口气立刻就变得简短。「选民不喜欢女人,但他们喜欢妈妈和老婆这种身分。他们喜欢一家人。我不想让我的前夫在身边打转,一直提醒民众我离过婚。」
他发出一声冷酷的笑声。「所以妳要假装他是他们的亲爸啰?妳知道他们看起来也不是白人,对吧?」
「奥斯卡,」里欧开口。「你知道我从来没有──」
「你的重点错了。」爱伦打岔道。
「这可以提升妳的公众支持率。」他说。「我的一直都很高,小爱,比妳在当总统的这段时间都高。」
「开始啰。」亚歷克对坐在旁边的里欧说道,后者的表情保持着完全的中立。
「我们研究过了,奥斯卡!好吗?」爱伦的语调和音量一下子拔高,双手拍在桌上。「资料显示,对于中间选民而言,他们想到我离过婚的时候,我的公众支持率就会变差!」
「大家都知道妳离过婚啊!」
「亚歷克的数字很高!」她大喊。亚歷克和茱恩瑟缩了一下。「茱恩的数字也很高!」
「他们不是民调数字!」
「你闭嘴,我知道。」她啐了一口。「我从来没说他们是!」
「妳承不承认有时候你就是这样看待他们的?」
「你敢这么说!好像你要拼连任的时候就没有把他们端出来骗选票一样!」她挥起一只手在身边比划。「如果他们只姓克雷蒙的话,你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这样至少会减少一点别人的困扰──反正别人也只知道他们姓克雷蒙!」
「没有人能改我们的名字!」茱恩尖着嗓子插嘴。
「茱恩。」爱伦说。
他们的爸爸追击:「我只是想帮妳,爱伦!」
「我不需要你帮我选举,奥斯卡!」她拍桌子的力道大得让碗盘震动起来。「我在选议员的时候不需要你,我选第一次总统的时候也不需要你,现在更不需要!」
「妳得更认真看待你的对手!妳觉得另一边这次还会跟妳玩公平的吗?先是八年的欧巴马,然后又是妳?他们很愤怒,爱伦,这次理查等不及把妳生吞活剥!妳得做足准备!」
「我会啊!你觉得我的团队是在混什么吃的?我是该死的美国总统!我不需要你跑来这里,然后──然后──」
「以男人的姿态指手画脚。」萨拉提议道。
「以男人的姿态指手画脚!」爱伦大叫,瞪大双眼指着对面的奥斯卡。「别想教我怎么打这场选战!」
奥斯卡扔下自己的餐巾。「妳还是他妈的这么固执!」
「我操你妈!」
「妈!」茱恩尖锐地说。
「老天,你们在开玩笑吗?」亚歷克听见自己的声音大喊。「我们可以至少有一顿饭的时间文明一点吗?现在是圣诞节耶!你们不是国家领导人吗?拜托自重一点好不好?」
他一把推开椅子,大步走出饭厅,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戏剧化的小混蛋,但他其实不在乎。他重重甩上卧室的门,粗暴地脱下自己的毛衣;里头的小音箱唱出了几个扭曲的音调,然后便被他甩到墙上。
他不是没有脾气失控过,只是……他很少对着家人失控。因为他很少真的需要应付他的家人。
他从衣柜里挖出一件曲棍球队的旧T恤,当他转身看见自己在镜中的身影时,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青少年时期,太过在乎自己的父母、却又束手无策。只是现在他没有大学先修班可以帮他转移注意力了。
他的手往自己的手机伸去。他的大脑运作一直都是两人以上限定的──要不就是一个人忙碌、要不就是有人陪他一起思考。
但诺拉在佛蒙特过犹太教的哈努卡,而他高中时最好的朋友连恩,在他搬到华盛顿特区之后就几乎没有和他联络了。
这代表他只剩下一个选项──
「我现在到底又招谁惹谁了?」亨利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睡意。亨利那里的背景传来「好国王温彻拉斯」的圣诞乐声。
「嗨,呃,对不起。我知道现在很晚,又是圣诞夜什么的。你应该也有家庭聚会之类的吧,我现在才想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喔,难怪我没朋友,因为我是个混帐。抱歉了,我,嗯,那我──」
「亚歷克,天啊。」亨利打断他。「没关系,现在已经过三点半了,所有人都去睡了。除了小碧之外。小碧,打招唿吗?」
「嗨,亚歷克!」一个清晰而轻快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说。「亨利把他的枴杖糖弄到──」
「够了。」亨利的声音再度出现,接着出一阵闷响,可能是他往小碧的方向塞了一颗枕头。「所以,怎么啦?」
「抱歉,」亚歷克脱口而出。「我知道这样很奇怪,而且你姐还在旁边。呃,但是我这边好像没有人醒着可以接我电话了?我知道我们也不算真的是朋友,也没聊过这种事,但我爸今年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而把他跟我妈放在同一个空间超过一小时,他们就会像抢食物的虎鲨一样打起来。他们刚刚大吵一架,其实这也无所谓,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他妈的抓狂,但我只希望他们能休战一次,让我们能过个普通的圣诞节,你懂吗?」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亨利说:「等等。小碧,可以让我讲一下电话吗?别吵。可以,妳可以把饼干拿走。好了,我在听。」
亚歷克吐出一口气,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但他继续说下去。
告诉亨利爸妈离婚的事──那几年奇怪、动盪的日子,某一天结束童子军露营后回到家、却发现爸爸的东西全部搬走的时候,还有偷吃赫拉德冰淇淋的夜晚──并不像他想像的这么不舒服。他从来没打算在亨利面前顾形象,因为他一开始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亨利怎么想,但现在就只是因为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也许这应该是两回事──和亨利抱怨功课繁重、或是对他掏心掏肺,但他不知道差在哪里。
直到他讲完晚餐所发生的事后,他才发现,一小时已经过去了。亨利说:「听起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亚歷克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嗯,很多人说过他很棒,只是很少人告诉他已经够好了。
在他想到该怎么回应之前,门外传来三声轻柔的敲门──是茱恩。
「啊──好吧,谢了,老兄。我得闪了。」当茱恩推开房门时,亚歷克压低声音说道。
「亚歷克──」
「真的,呃,谢谢你。」亚歷克说。他真的不想跟茱恩解释这件事。「圣诞快乐。晚安。」
他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茱恩在床上坐下。她穿着粉红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的。
「嘿,」她说。「你还好吗?」
「嗯,没事。」他说。「抱歉,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是有意要抓狂的。我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最近……有点不太正常。」
「没关系。」她说。她把头发甩到肩后,水珠喷溅到他身上。「我在大学毕业前的那半年也是个爱哭包,对每个人都抓狂。你知道,你不用随时随地兼顾所有人。」
「没关系,我没事。」他反射性地说。茱恩不信邪地瞥了他一眼,而他用光着的脚踢了踢她一边的膝盖。「所以我跑掉之后,情况怎么样了?他们把血迹清干净了没?」
茱恩叹了一口气,踢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后来变成他们在回忆两个人离婚前是最强政坛夫妻的事,还有那时候的日子有多快乐,妈道歉了,然后是威士忌和讲古时间,然后大家就去睡觉了。」她吸吸鼻子。「总之,你说得对。」
「妳不觉得我太超过吗?」
「不觉得。只是……我有点认同爸说的,妈有时候真的……你知道,就是她那个样子。」
「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今天。」
「你不觉得那是个问题吗?」
亚歷克耸耸肩。「我觉得她是个好妈妈。」
「对,对你来说是。」茱恩的语气不带指控,而是纯粹的观察。「她培养你的方式是依你的需要而定,或者说依你能为她做什么而定。」
「我是说,我知道她的意思啊。」亚歷克阻止她。「有时候想想,爸就这样打包跑去加州参选,这样真的很讨厌。」
「对,但是,你看,妈做的事情不也一样吗?这全都是为了政治。我只是说,妈怎么推着我们跑的,爸的看法其实没错。她身为妈妈,还有其他的义务。」
亚歷克张嘴正要回应,茱恩的手机这时在她的浴袍口袋里响起。「喔,嗯。」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什么?」
「没事,呃。」她打开讯息。「圣诞祝福,伊凡传来的。」
「伊凡……前男友伊凡?加州那个?你们还有联络喔?」
茱恩咬着嘴唇,回讯息时表情有点放空。「对,有时候吧。」
「不错啊,」亚歷克说。「我一直都满喜欢他的。」
「嗯,我也是。」茱恩轻声说。她把手机萤幕锁起来,放在床上,然后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重新整理自己。「所以你跟诺拉说了之后,她怎么说?」
「嗯?」
「你刚刚不是在讲电话吗?」她问。「我以为那是她,因为你从来不跟别人讲这些有的没的。」
「喔。」亚歷克说。他感受到一股无法解释的、叛国般的罪恶感从后颈升起。「喔,嗯,不是。好吧,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但我刚刚其实在跟亨利讲电话。」
茱恩的眉毛向上扬起,亚歷克立刻下意识地想要找地方躲起来。「是喔。」
「听着,我知道,但我们有些奇怪的共通点,像是同样的情绪困境和恐惧之类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会懂。」
「我的天啊,亚歷克。」她扑向他,给了他一个粗鲁的拥抱。「你交了新朋友耶!」
「我明明就有朋友!放开我!」
「你交朋友了!」她用指关节揉着他的太阳穴。「我好以你为荣喔!」
「我揍妳喔,闭嘴啦!」他从她的手中滚开,落到地上。「他不是我朋友。我一直都想跟他对着干,就只有这么一次我选择跟他说真心话好吗。」
「这就叫朋友,亚歷克。」
亚歷克的嘴开开阖阖了几次,最后他指向门。「妳可以滚了,茱恩!去睡觉了!」
「不要。快点跟我说细节,你这个新的好朋友可是个贵族欸!你都偷偷来。谁想得到啊?」她从床沿看着他。「我的天啊,这就跟那种恋爱喜剧一样,一个女生请了一个男伴陪她参加婚礼,最后真的爱上他的那种故事。」
「完全不是那样好吗。」
在员工把圣诞树打包收起来之后,计画就开始了。
他们要布置舞会场地,要完善菜单,还要核准Snapchat的滤镜。亚歷克整个十二月二十六日都和茱恩一起待在社交秘书的办公室,自从去年其中一名比佛利山娇妻的女儿从圆形楼梯上摔下去之后,他们就不得不设立一份免责声明;亚歷克到现在还是很意外,她当时居然没把手中的玛格丽塔洒出来。
又到了举办白宫三巨头传奇香蕉跨年派对的时间了。
技术上来说,这场舞会应该要叫新美国跨年舞会,不过深夜节目的主持人称之为千禧世代特派晚宴。每年这个时候,亚歷克、茱恩和诺拉都会邀请三、四百个朋友、打过照面的名人、前任暧昧对象、有可能的政治人脉、或是其他有权有势的二十几岁年轻人,挤满二楼的舞厅。这场派对名义上来说是个募款活动,为慈善机构募得了鉅额款项,又为第一家庭赢来良好的公关形象,就连他妈妈都许可了。
「呃,不好意思。」亚歷克坐在一楼会议室的桌边说道。他一手拿着满满的彩纸样本──他们想要比较高调的金属色系,还是更低调奢华的深蓝和金色?──一边瞪着手上最终版的邀请名单。茱恩和诺拉满嘴都是试吃的蛋糕。「是谁把亨利的名字放在这的?」
诺拉透过嘴里的巧克力蛋糕说:「不是我。」
「茱恩?」
「欸,你应该要亲自邀请他的!」茱恩以长辈的姿态说。「你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朋友,这很棒啊。你太孤僻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傻事。记得去年我跟诺拉出国的时候,你差点就跑去刺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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