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绯闻守则(凯西·麦奎斯顿/译者:曾倚华)
- 类型:
- 作者:[美]凯西·麦奎斯顿/译者:曾倚华
- 入库:07.09
亚歷克第一次见到路那,是在他爸爸选议员的一场募捐活动上。亚歷克当时才十四岁,但就已经很认真在做笔记了。路那毫不避讳地在西装衣领上别了一个同志彩虹旗的别针;亚歷克把这点写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选他?」亚歷克说。「我还记得那场助选活动。我们认识了很多同样也很优秀的潜力政治人物。你为什么不选另一个更容易选上的人?」
「你是说,我为什么要赌在一个同性恋身上吗?」
亚歷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中立。
「我是不会用这种形容啦。」他说。「但是,没错。」
「拉斐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被他爸妈赶出来了?」
亚歷克一阵瑟缩。「我知道他大学前过得不是很好,但他没有明讲。」
「对,他们对于他的性向接受度不是很高。他有几年过得很辛苦,但这养成了他坚韧的个性。我们认识他的那天晚上,那是他被踢出去之后第一次回到加州,但他打定主意要为了某个墨西哥城来的兄弟奋斗。就像当萨拉出现在你妈奥斯汀的办公室、说要证明那些混蛋们都错了的时候,你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个斗士。」
「嗯。」亚歷克说。
比森特的声音在背景低唱着,奥斯卡则沉默地搅拌手中的酱料,片刻后才再度开口。
「你知道……」他说。「那一年,我派你去帮他助选,是因为你是我手中最好的尖兵。我知道你办得到。但我也认为你可以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你们两个的共同点很多。」
有很长一段时间,亚歷克什么也没说。
「我得承认。」他爸说道。当亚歷克再度抬起眼时,爸爸正看着窗外。「我以为王子会看起来再更孬一点。」
亚歷克笑了起来,朝窗外的亨利瞥了一眼,看见他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中摇晃。「他比外表看起来强悍很多。」
「欧洲人这样算不错了。」他爸说。「比起一半茱恩带回家的傻子好多了。」亚歷克的双手僵住了,扭头看向爸爸,但后者还继续搅动手中沉重的木汤匙,面不改色。「也比你带回家一半的女孩优秀多了。但还比不上诺拉。她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棒的。」亚歷克瞪大双眼看着他,直到他爸终于对上他的视线。「怎样?你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会藏好吗?」
「我──我不知道。」亚歷克结巴地说。「我以为你会需要一点天主教徒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爸爸用木汤匙敲了一下他的手臂,留下一坨奶油和起司的痕迹。「对你老爸有点信心好吗?对加州性别平等厕所的推动者有点感恩的心好吗?小王八蛋。」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亚歷克笑着说道。「我只是以为如果是你自己的小孩,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爸爸也笑了,一手搓了搓他的山羊鬍。「其实不是。至少对我来说不是,我懂的。」
亚歷克微笑。「我知道。」
「你妈知道了吗?」
「嗯,我几个星期前跟她说了。」
「她的反应怎么样?」
「嗯,她不在乎我是双性恋。但她很介意我的对象是他。她还帮我做了一份简报。」
「听起来满像她的。」
「她开除我了。还有,呃。她叫我想清楚,我对亨利的感情值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嗯,那,值得吗?」
亚歷克哀号一声。「拜托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在度假耶。我想要喝个烂醉,然后好好享受烤肉。」
爸爸抱歉地笑了笑。「你知道,从很多角度来说,你妈和我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烂主意。我觉得我们双方都知道这不可能持续下去的。我们都太他妈骄傲了。但老天,那个女人啊。没什么好怀疑的,你妈是我这辈子的真爱。我不可能像爱她那样爱上另一个人了。那种感觉是野火燎原,你懂吗?再说,我还得到了你和茱恩,这是我这个老混蛋能得到的最棒的礼物了。那种爱是很难得的,就算结果证明那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他吸了吸牙缝,思考了一下。「有时候你跳了就是跳了,只能祈祷你跳下去的地方不是悬崖。」
亚歷克闭上眼睛。「你的老爸独白说完了吗?」
「你真的很混蛋。」他朝他丢了一条厨房的擦手巾。「去烤肋排啦,我今天想吃。」他对着亚歷克的背影喊道。「你们今晚最好睡上下舖喔,圣母玛利亚在看呢!」
那天晚上,后院里堆满了烤玉米、玉米粉蒸猪肉佐莎莎酱、一大盆炖豆子和烤肋排。亨利每一种食物都舀了一点,然后盯着盘子看,好像在等它自己解开什么秘密,然后亚歷克才意识到,亨利从来没有用手吃过烤肉。
亚歷克示范给他看,然后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看着亨利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拿起肋排,考虑自己要怎么下口,并在亨利终于扯下一口肉时欢唿出声。亨利骄傲地咀嚼着,一坨烤肉酱沾在他的上唇和鼻尖。
亚歷克的爸爸在客厅里放了一把旧吉他,茱恩把它拿到阳台上,父女俩就能轮流弹奏。诺拉在自己的比基尼之外罩了一件亚歷克的亚麻衬衫,打着赤脚进进出出,帮每个人的杯子斟满白桃和黑莓泡的桑格利亚。
他们围着火堆,弹着强尼.凯西94的老歌,然后是席琳娜95、再来是佛利伍麦克96。亚歷克听着蝉声、水声,还有他爸爸老牛仔般的沙哑歌声,等到他睏得不得不去睡觉后,又换成了茱恩的婉转歌喉。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一股暖流填满,在月光下渐渐转变。
他和亨利来到阳台边缘的一座鞦韆上坐下,他蜷缩在亨利身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亨利伸出一只手揽着他,用带着烟燻味的手指轻触亚歷克下巴的下缘。
茱恩弹起了《安妮之歌》97。如同夜晚的森林,我的感官只感受到你。微风抚过最高的树梢。湖面上升到堤防的高度。亨利低下头,吻上亚歷克的嘴唇。而亚歷克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隔天早上,亚歷克带着轻微的宿醉,手肘上缠着亨利的泳裤,从床上摔了下来。技术上来说,他们的确是睡在不同的床铺上。他们只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
亚歷克来到厨房的水槽边,灌下一杯水,然后看向窗外。湖面上,阳光耀眼地令人睁不开眼,而他胸口有一股炽热的确定感。
这个地方──完全远离华府、熟悉的杉木和干辣椒的气味,还有这里的清明感。这里是他的根。他只要走到外面,把手指伸进生机勃勃的土壤里,好像就能搞懂自己的一切。
而他现在的确了解了。他爱亨利,这不是什么新闻。他已经爱他好几年了,也许从他第一眼在杂志上看见他的照片时,他就爱上他了,而自从他把他压制在医院的储藏室地上、叫他闭嘴时,他绝对已经恋爱了。就是有这么久。就是有这么浓。
他微笑着拿起一个平底锅。他知道这是他不可能抗拒的风险。
当亨利穿着睡衣晃进厨房里时,桌上已经摆了一整桌的早餐,亚歷克正站在火炉边,翻着他的第十二片松饼。
「那是围裙吗?」
亚歷克用空的那只手挥了挥他罩在内裤外的圆点围裙,像是在炫耀他的设计师西装。「早安呀,小甜心。」
「抱歉。」亨利说。「我在找另外一个人。长得很帅,很任性,不高,而且不睡到早上十点之后不甘心。你有看到他吗?」
「滚啦。一百七十五公分是标准身高好吗。」
亨利笑了起来,贴到他身后,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亲爱的,我们都知道你每次都无条件进位好吗。」
亨利只差一步就能搆到咖啡机,不过亚歷克向后伸出一只手,在他来得及离开之前把手指伸进亨利的头发里,然后将他拉过来,吻上他的嘴。亨利惊讶地低唿一声,不过很快就回应起来。
有那么一刻,亚歷克忘了手上的松饼、或是其他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对亨利做骯脏的事──而且还要穿着围裙做──而是因为他爱他,并且知道就是这股爱让那些骯脏事都变得这么棒──
「我不知道原来我们还有爵士早午餐啊。」诺拉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让亨利整个人向后弹开,差点坐进打面煳的碗里。她懒洋洋地走向被人遗忘的咖啡机,狡猾地对他们咧嘴一笑。
「这样感觉不太卫生耶。」茱恩在桌边的一张椅子坐下,一边打着呵欠说道。
「对不起。」亨利心虚地说。
「别。」诺拉告诉他。
「我就不觉得啊。」亚歷克说。
「我宿醉欸。」茱恩说着,朝桌上的含羞草调酒伸出手。「亚歷克,这些都你做的喔?」
亚歷克耸耸肩,茱恩瞇起眼睛,虽然视线模煳,但心知肚明。
那天下午,隔着小船的隆隆引擎声,亨利和亚歷克的爸爸聊起在海上驾驶风帆的事,并开始认真讨论起亚歷克完全跟不上的舷外发动机。他向后靠在船舷上,看着这个画面,然后发现他能够轻易想像这个画面:未来的每年暑假,亨利都会和他一起来这里,学着如何烤玉米和打干净俐落的绳结,并恰恰好地融入他奇怪的家庭之中。
他们跑去游泳,然后七嘴八舌地聊了一阵子政治,最后又传起了吉他。亨利和茱恩及诺拉拍了一张左拥右抱的合照,两位女孩都穿着比基尼。诺拉一手握着他的下巴,伸出舌头,作势舔他的侧脸;茱恩的手指缠在他的头发里,头靠在他的颈窝,对着镜头露出天使般的微笑。他把照片传给阿波,然后收到他回传的一串痛苦的乱码和大哭的表情符号,所有人都笑到差点尿出来。
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非常、非常完美。
那天晚上,亚歷克睡不着。他喝了太多精酿、吃了太多烤棉花糖,他盯着上舖木板上的年轮,一边想着在这里成年的事。他记得自己年幼时乳臭未干、天不怕地不怕,整个世界是如此美好、无边无界,彷彿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他会把衣服堆在码头上,然后一头跳进湖里。一切都是这么的适得其所。
他还是把童年那个家的钥匙挂在脖子上,但他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真正想起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失去那份工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糟糕。
他想着他的出身,想着他的母语和第二语言。他想着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和现在的梦想,还有它们的交集。也许这个交集就在这里,在围绕着他的湖水之中,或是在拆信刀刻出的字母之间,或是在某个人靠着他时稳定跳动的脉搏里。
「亨利?」他低声说。「你醒着吗?」
亨利叹了一口气。「一直都醒着啊。」
他们压低声音,熘过在阳台上打瞌睡的其中一个亨利的随扈,跑过草地,冲到码头上,途中玩闹地推着对方的肩膀。亨利的笑声又高又清晰,他晒伤的肩膀在黑暗中仍呈现明亮的粉红色,亚歷克看着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个什么东西在膨胀,好像他能一口气游过整座湖,连换气都省了。他把自己T恤脱下来,扔到码头的另一边,然后开始脱下自己的内裤。当亨利对他挑起眉时,亚歷克大笑起来,跃进湖里。
「你这个危险分子。」当亚歷克再度浮出水面时,亨利说道。但他只犹豫了一下下,就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
他裸身站在码头边缘,看着亚歷克的头和肩膀在水中载浮载沉。他的身体线条在月光下拉的很长,肤色笼罩着一层蓝色的光芒;他看起来好美,亚歷克忍不住想,这一刻,伴随着轻柔影子和白皙的腿和嘴角的浅笑,这就应该是亨利在歷史上留下的肖像。萤火虫在他的头四周飞舞,停在他的头发上,像是一顶皇冠。
他跳水的样子优雅得令人生气。
「你做事情可以不要每次都这么浮夸吗?」在他浮出水面后,亚歷克立刻用水泼他。
「你还真好意思这么说我。」亨利说。他脸上露出接受挑战般的笑容,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比被亚歷克肘击更愉悦的事了。
他们绕着码头追逐着彼此,然后相继下潜到湖水不深的底部,再一口气冲回月光下,手肘和膝盖彼此碰撞。最后亚歷克终于想办法圈住了亨利的腰,将他定在那里,潮湿的嘴唇滑过亨利的喉咙。他想要就这样被亨利的腿缠着,直到永远。他想要将亨利鼻子上新晒出来的雀斑和他们头上的星星比对起来,然后叫亨利为那些星座命名。
「嘿。」他说,他的嘴距离亨利的嘴唇只有一个鼻息的距离。他看着一滴水珠滑下亨利完美的鼻樑,消失在他嘴里。
「嗨。」亨利回答,而亚歷克想着,老天,我真的好爱他。这个念头一直回到他脑中,而他看着亨利温柔的微笑,越来越难阻止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踢了一下水,让两人缓缓地旋转起来。「你在这里看起来好棒。」
亨利的微笑往一边勾了起来,有点害羞地低下头,嘴唇擦过亚歷克的下巴。「是吗?」
「是啊。」亚歷克说。他的手指缠绕着亨利的湿发。「你跟我们来了,我满开心的。」亚歷克听见自己这么说。「最近压力实在太大。我……我真的很需要你。」
亨利的手指轻戳了一下他的肋骨,温和地责备道。「你承担太多了。」
他直觉地想要回一句「才没有」或是「我就是想要啊」,但他把这些话吞了回去,然后说:「我知道。」然后他意识到这是事实。「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明年就职典礼之后,我再带你来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们就可以坐在月光下,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喔。」亨利说。「听起来很棒啊,只是不太可能。」
「拜托,考虑一下嘛,宝贝。明年。我妈又会连任,我们就不用担心什么选举了。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噢,光用想的就超棒的啊。我早上可以炸玉米蛋饼,我们可以游一整天的泳,在码头上亲亲抱抱,而且不用担心被邻居看到。」
「嗯,还是要担心的。我们永远都要担心的。」
他向后退开一点,发现亨利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亨利一直看着他,而亚歷克突然觉得这好像是亨利第一次真正看见他。他发现这也许是第一次他刻意和亨利谈起「爱」这回事,而他的表情肯定是昭然若揭了。
亨利的眼神中有什么在流动。「你想表达什么?」
亚歷克试着把他想告诉亨利的话转换成真正的字句。
「茱恩说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瞎忙。」他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人们总是说一步一脚印、慢慢来,但我总是想要一口气就先规画十年的事。像是我在高中的时候,我爸妈关系超差,我姐要搬去大学了,有时候我会在淋浴间里偷看其他男生,但如果我只想着未来的目标,这些事情就都影响不了我。如果我修这堂课、或是接这个实习、或是做这份工作,我就会很安全。我以前会想,如果我好好想着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然后把我所有的焦虑都集中到那个点上,我就可以达成目标,就能把焦虑所带来的力量用在其他地方。我好像从来没有学会怎么好好做自己。」亚歷克深吸一口气。「而现在我在这里,和你在一起。我在想,也许我要开始尝试一步一脚印。只要……好好感受现在的感觉就好。」
亨利什么也没说。
「甜心。」他的双手捧住亨利的脸,潮湿的指腹抚过亨利的颧骨。湖水在他身边缓缓地晃动。
蝉声和风声和水声也许仍然存在,但现在在亚歷克耳中已经听不见了。现在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亨利,我──」
亨利突然一个转身,从他手中熘开,潜到水面下。
他在靠近码头的地方浮出水面,头发贴在额头上,亚歷克转过身来,瞪大双眼看着他,突然忘了怎么唿吸。亨利吐出一口湖水,朝他的方向打起一波水花,亚歷克不得不笑了一声。
「老天。」亨利打向一只停在他手臂上的虫。「这些地狱生物叫什么啊?」
「蚊子。」亚歷克提示。
「牠们太可怕了。」亨利高高在上地说。「我会得异国瘟疫的。」
「呃……对不起?」
「我只是说,菲力是继承人,而我是备胎,如果那个神经紧张的混球在三十五岁时心脏病发作,我又得了疟疾,那谁来继承王位啊?」
亚歷克又虚弱地笑了一声,但他有一股直觉,好像在他来得及动手之前,某样东西就从他手中熘走了。亨利的声音变得轻盈、简短、肤浅。这是他的营业用模式。
相似小说推荐
-
我在地府熬汤(茶叶蛋) [玄幻灵异] 《我在地府熬汤》全集 作者:茶叶蛋【完结】晋江VIP2023-07-05完结总书评数:663 当前被收藏数:3456 ...
-
哭包雄虫被迫做Alpha后(喋喋易) [穿越重生] 《哭包雄虫被迫做Alpha后》全集 作者:喋喋易【完结】晋江VIP2023-07-05完结总书评数:235 当前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