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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寓风)


下一个小雨,不用卢栩教,小雨就软软道:“哥哥新年发财,生意兴隆。”
卢栩:“真乖!”
下面都知道了,一个个等着领红包。
卢轩领了,摸一摸一小袋都是铜钱,拆都没拆就转手给了寒露,“给。”
寒露嘴巴简直能吞下鸡蛋,警惕地没接,“给我?你脑子烧坏了?”
卢轩把荷包扔给她:“你拿去买点好看的胭脂。”
寒露接住,打开看看,看到满满一袋子的铜钱,哼哼了一声没怼卢轩。紧接着,她拆开了自己的红包。
寒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眨眨眼,握紧荷包,重新松开再看看。
是银子。
真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兄妹俩对视一眼,齐齐震惊着。
只听卢文和小夏也喊起来了:“是银子!”
全家凑去看热闹。
卢栩:“我说了要给你们分红嘛!来,小夏,这是三婶那份儿,也给你。”
三婶连忙说不要。
那边推辞着,寒露和卢轩面面相觑。
随即,寒露忽然将卢轩给她那包铜钱又塞回去,深沉道:“不用给我了,你还是买点药补补眼睛和脑子吧!”
卢轩:“……”
人生头一次,被妹妹扳回一局,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
全家人员NO.1:腊月小朋友!
卢轩and寒露,怨种兄妹~

过了年,卢栩也开始筹划些正事,首先就是买田买山。
大岐为了鼓励农事,规定荒田三年不收税,曾经很多人开荒,不过打了十几年仗,人口凋零,开荒的进度没怎么推进,倒是曾经的良田荒了不少。
不过那些荒掉的良田是不能算作荒田,只能算劣等田,照样要交税,这么一来二去,为了避税,能开荒的也不会去开这样的劣等田。
卢栩买的就是这样的劣等田。
卢栩要买,里正当他是替卢庆问的,劝他不如去开荒。
他们村到王家村间有一大片荒地,河对岸也有大片的荒地,何必要买呢?
卢栩还是想买。
理由很简单,位置好的荒田早被人占了,如今村里又从战场回来了不少青壮,有许多多多少少身上有残有伤,大家都要吃饭,有荒田也先紧着他们来。
卢栩也不缺那点儿税钱。
再有,就是这些劣等田其实大多位置不错,靠近水或靠近路,毕竟曾经也是良田。
如今他家有牛了,收拾起来也不算太麻烦。
卢栩买田,马上成了村里开春头一件大事。如今荒田多,村里一年也没几桩田地买卖,上次还是卢栩卖田葬父呢。
“栩娃把他家田又买回去了?”
“是呀,原价买回去了。”
“这才一年啊……”
“可不是……”
大伙一算,卢栩从村中公地买,从私人手里买,林林总总上百亩了。
村里人忽然觉得他比想象中有钱啊!
“开饭馆卖吃食这么赚钱吗?”
“那你也去开呗。”
“我哪有那手艺!”
“栩娃不是还在观阳联盟管事吗?能赚不少吧?”
“他们那买卖是挺大的……”
众人沉默。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他们家怎么就没这么能干的呢?
反正不管心里酸不酸,他们是没那个做菜赚钱的手艺,也没能管那么大一群人一堆事的胆子和脑子,还是种地吧!
不管卢栩是傻,是显摆,是钱多烧的,总归结果上是对大伙好,毕竟,卢栩有牛,开荒比别人快,若他把好开的地都开了,他们还上哪儿开荒去?
思来想去,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卢栩随他爷爷,人厚道。
雪还没化干净,地还没解冻,村里人先骚动起来开始选地方准备明年开荒了。
荒田也不是越多越好,毕竟三年后也是要交税的,如果家里劳力不足,种不好,反倒得不偿失了。
大伙忙着开荒,卢栩也没闲着,他也开,不过他开的是山边的一片。
那离水远,地质也不太好,开出来也是劣等田,没人放着好田不开,去开那块田的。
别人拿着锤子、木桩去圈田,他也拿着木桩去圈田,不过方向和别人相反,有人好奇跟去瞧瞧,见他选的地,都觉得卢栩是不是太久没种田,人傻了?
村里人都替他着急:“这儿能种出来粮食?”
卢栩:“我不种粮食,种草!”
“种啥?种草?”
“对,种草。”
“……”
没听说过,他们这哪没有草,还用种?
见劝不动卢栩,都跑去杂货铺劝卢五柱了:快管管你大孙子吧,人傻了!
卢五柱也管不了,卢栩主意大,拉着卢辉、卢庆入伙了,买的田给卢辉种,开的荒给卢庆管。
他们叔侄俩还筹划着买山养羊呢!
卢五柱有心劝劝,赚钱不易,好歹留点,但卢栩一番大饼画出来,他也挺心动的,谨小慎微守着几十亩田种了一辈子,他也想看看大孙子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买田容易,买山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同于田地,属于私产,两家谈妥了价钱就能交易,山川河流不一样,总不能说我买了这段河,这里归我了,以后从这儿流的水都是我的,想要打水,交钱。
那还不被骂死?
所以山河一般是不卖的,尤其是名山大川,今天哪个官员敢卖,明天就有人敢参。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卖,尤其是不挨着什么交通要道,没什么军事价值,还没名气是荒山野山,也是卖的。
毕竟有不少致仕官员会回老家买个小山头盖个亭子什么的隐居。
只要到当地官府去报备,等官府评估好,就能买了。这部分钱,也算地方收入。
只不过很少有人闲到买山就是了——
是大片的野山不够你打猎,还是大片的野山不够你拾柴?
难不成吃饱了撑的去山上和豺狼虎豹们讨论讨论谁才是山中之王?
卢栩主要是想种树,又不想去山上打老虎,和老虎当邻居他也不介意,没太多这方面的顾虑。
至于在山下散养家畜,他能做的就是把栅栏做结实些,山上动物挺多,他想也没猛兽在山上能吃饱的情况下非要下山打牙祭,真要是来了,那就吃呗,他也有会死一些家畜的心理准备,如果实在是养不下去,那就再说吧。
卢栩规划好了,就只等着冰化水开,河里能行船,好到县衙办地契、买山。
不想才初四,谭石头就一路滑冰从河面上过来了。
同行的还有卢栩许久不见的裘虎。
按观阳习俗,初二、初四是回娘家走亲戚的日子,他们也不知道卢栩在不在家,先到杂货铺来问问,不想还没见到卢栩,先看见了在院子里做木工的卢庆。
裘虎当即惊喜道:“先锋官!”
卢庆一怔:“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他放下锯子,叫裘虎他们进来。
裘虎:“这是你家?”
卢庆:“是呀。”
裘虎和谭石头对望一眼,谭石头:“这不是栩哥爷爷家吗?那卢栩是你什么人?”
卢庆没想他们会问起卢栩:“是我侄子,我是他二叔。”
“啊?!”谭石头一拍大腿,“你早说啊,早知道你是栩哥二叔,那天说什么我也要亲自把你送回来的!”
年前谭石头要在观阳县城等裘虎,谁劝都不动,认死理别人回来了,裘虎他们一定能回来,功夫不负有心人,都过了腊月十五了,裘虎他们风尘仆仆冒着大雪回来了。
谭石头激动难抑,裘虎却问他能不能送个人回村。
那时候河面正冻着,谭石头想等中午暖和砸冰行船,不过当时卢庆急着回家,也不想耽误裘虎和亲人团聚,没等中午,匆匆和他们道别,自己背着包袱走山路回去了。
卢庆爽朗一笑,“你不是要回家去,怎么这么快就回观阳了?你们是来找卢栩的?”
裘虎叹气:“说来话长,等见到卢兄弟咱们一并说吧。”
卢庆领着裘虎和谭石头上卢栩家,卢栩还不知道他们快到家门了,正给腊月、卢锐炸馒头片吃呢。
卢舟最近个子长得快,一到下午就饿,饿了也不说,肚子咕咕叫才去厨房翻点儿吃的。
他爱吃炸豆腐,豆腐上都撒了盐,能当菜也能当零食,吃起来咸香好吃。拿一块儿豆腐,掰半个馒头,卢舟就回屋了,有时候把馒头放火炉边烤烤,有时候就凉着吃。
他找吃的,别人没看见,叫卢锐看到了。
卢锐也学着他到厨房翻吃的,昨天卢栩圈完荒地一回来,就见他们家卢锐踩着椅子正从盆里掏麻花。
掏完他也不走,一手抓着椅子背,一手拿着麻花啃,双脚还踩在椅子上,吃得那叫一个洒脱豪横。
卢栩过去仔细一看,旁边肉冻盆子也掀开了,卢锐比他哥会吃,还知道吃点菜。
冬天菜品匮乏,最常吃的无非就是萝卜白菜。
任凭卢栩变着花样做,炒白菜,拌白菜,泡菜白菜,醋熘白菜,炖白菜,辣白菜……但吃来吃去也腻了。
过年卢栩特意炖了一锅猪蹄,骨头捞出来,软烂的皮肉弄碎,冻成猪皮肉冻当凉菜,不想吃白菜就盛一盘,撒上蒜泥凉拌,可比白菜好吃多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凉,尤其卢锐太小,卢栩怕他吃多了不舒服,每次就给一丁点。
没想到他不给,这小子还会自己找了!
卢栩把他提溜下来,问他怎么知道麻花肉冻在哪儿,卢锐麻溜就把卢舟卖了:“哥哥吃了。”
卢栩:“哥哥?”
卢锐:“舟。”
卢栩进屋逮人,卢舟正馒头夹豆腐,边看书边啃呢。
看看这哥哥,再看看这弟弟,真是……
一个个也不怕闹肚子!
卢栩把俩弟弟都劈头盖脸训一通,决定每天下午做点加餐点心,于是他们家就开始炸馒头片。
卢栩爱吃直接炸的,卢锐爱吃裹鸡蛋的,卢舟、腊月、元蔓娘两种都爱吃。
初四下午才刚炸完一盘,卢庆就领着裘虎和谭石头来了。
卢栩在厨房听见卢舟喊“二叔”和“石头哥”还以为听错了,他拿着筷子探头出来,还真是二叔、谭石头!
不但谭石头来了,他身边还站着黑了许多的裘虎!
卢栩差点儿把筷子扔了:“虎哥!哈哈哈虎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石头一直担心你呢,快快,快坐,进屋坐!”
裘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软化了,不由朝卢栩笑了笑——
他没看错人,这么久没见,两人身份地位都早已不复初见时,卢栩对他依旧没变。
卢栩把筷子给卢舟,领裘虎他们到客厅,把桌椅都挪到炉子旁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刚好正要吃东西,一起吃!”
他刚说完,卢舟就端着那盘炸好的馒头片送过来了。
“娘说剩下的她炸,让你们先吃。”
裘虎和谭石头一听就有点坐不住,要去给元蔓娘拜年。
他们俩风风火火进厨房,给元蔓娘吓一跳,她岁数和裘虎差不多,哪好意思让他拜年,连连往一边躲。
卢庆拉住了裘虎,“你是我营里的兵,和我算同辈,又跟我侄子拜了把兄弟,这辈分乱了,我看拜年就算了,我大嫂也没给你准备压岁钱。”
众人笑着,最后由谭石头代表他们观阳联盟给元蔓娘拜个年。
卢栩:“你们先进去,我再做个汤,马上就好。”
家里一直烧着热水,扔把紫菜,做个紫菜蛋汤十分快,卢栩做好,元蔓娘又炸了一盘,腊月在一边切馒头,仰头问卢栩:“哥哥,这些够吗?”
卢栩:“再切两个,小心点,别切到手。”
腊月低头切馒头:“嗯。”
他把汤端进屋,卢庆正抱着卢锐喂,大伙都不好意思动筷子,就他自己吃得挺香。
卢栩招呼他们趁热吃,谭石头冻了一路又饿又累,没跟卢栩客气,拿起馒头片开始吃,“还是你会过日子,自打腊月你回来,我天天觉得吃不舒坦。”
卢栩笑他:“你到酒楼吃嘛。”
谭石头还挺挑:“手艺和你差点儿,还贵。”
他们聊着近况,卢栩这才知道原来裘虎和卢庆是一起回来的,卢庆也才知道他这性格跳脱不拘小节的大侄子,竟然就是观阳联盟的二当家。
他们从朔州回来,一路上可没少听观阳联盟的名号。
裘虎真诚道:“石头都和我说了,我一走这么久,家里多亏你。”
卢栩腼腆笑笑:“应该的,就是你不嫌我擅自把名字改成观阳联盟就行。”
裘虎:“改得好,我原先就想要一个朗朗上口的名字,这名字改得好!”
听出裘虎是真这么觉得,不是客气敷衍,卢栩笑得更开心了,他就知道,他们这些讲义气的一定能懂!
裘虎道:“不过这大当家就不该由我来当了。”
卢栩:“那哪儿行,你都回来了……”
裘虎摆摆手:“你听我说完,我不该当,一是这联盟是你一手兴办起来的,我什么忙都没帮过,二是如今联盟人多了,大家服的是你,既然都是奔着你来,你就该当大当家,不负大伙的信任,三嘛……”
裘虎叹气,推心置腹道:“我这么急着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件事——我们就要走了,留下的兄弟,日后还要托付给你!”

“走?去哪儿?”卢栩听懵了,“不是刚回来吗?”
裘虎和卢庆对视一眼,叹气道,“不瞒你,兄弟我在军中混了个小官,比不过先锋官,好歹是份家业,现下蛮子归顺,北边也成了咱们的地方,得有人驻守,朝廷要咱们带家眷到北边落根……”
卢栩茫然地听裘虎和卢庆解释。
这一仗打完,大岐边境朝北扩张好几百里,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北边边患解除,开疆扩土,无限威名,还能保百十年太平。但难处也是现成的,人口本来就因战争消耗,北境艰苦人人知,谁都不想去。
没人,怎么守?若是守不住,那北境早晚还是会成隐患。
朝廷吵了许久,最后的方案就是让军户先到北境落户,等把底子打好,再慢慢迁人口过去。
“也不是坏事,我们安置的位置就在朔州北边,现下也属朔州管着,那边人少地方大,到了一户能分几十亩地,兄弟我大小是个百户,能给大伙儿选个好地方。”裘虎看卢栩越听脸色越差,拍拍肩膀安慰他,“那边环境还行,就是冬天冷点,跟山上比,也不见得多差。”
卢栩听了好半天,哪还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裘虎一心想带村里人下山,但山下就是有再多的荒地能给他们开,有再多的田卖,也没哪个村镇敢让他们一整个村的山民在自己旁边安营扎寨定居落户。
他们人太多,又和别人相互不了解,不信任,对别人威胁太大。
远的不说,即便是卢家村,卢栩去找里正说让裘虎他们买田、开荒,在村边落户,里正、族里、村民也根本不会同意。
在稳定的地域和宗族文化下,他们天然排外,这种排外性让他们可以收容几户、十几户外来人,但绝对不会收容一个村子,尤其是以桀骜著称的山民。
若他们想下山在观阳定居,只能分散开。
想要不分散,眼下摆在裘虎眼前的唯一的路,就是成为军户,随军北迁。
卢栩不死心:“一定要去吗?咱们已经不像去年那么辛苦了,再有十年,不,也许七年八年,观阳联盟就能超过船帮,我有信心,咱们能慢慢让大伙搬下来,到时候,大伙集中在观阳县城附近几个村子,买田,盖房,定居,也不算分开,何必非要去那边?即便名义上归顺了,谁也不敢保证那边就安稳呀!”
要是那边真的好,朝廷还用强行安排驻军带家眷去屯田屯边吗?
二叔不说,卢栩听这么久也能猜出来他为什么都当了先锋官,封了千户,还要辞官退役回来种田——他是不能因自己害家人随他北迁。
卢庆有得选,他可以什么不要,从头再来,但裘虎没得选。
只要他还想带全村人下山就没得选,这也许已经是他最好的路了。
卢栩眼神里全是赤诚和担忧,这种担忧,裘虎只在父母妹妹身上看到过。裘虎笑了,心满意足。
他说要北迁当军户,村里人有理解,有不解,但没人犹豫,因为信任,几乎全愿意跟着他走。
他说要北迁当军户,他的义兄弟因为关心,劝他不要去,愿意和他一起用十来年闯一条新路。
“总要有人去,我们祖上是为了躲避战乱才逃进山里,如今也该出来了。”他重重拍了拍卢栩的肩膀,“我这些年,无数次问过自己,下山到底对不对,值不值,现在我觉得值,最值的,就是在山下遇见你。卢栩,不管往后能不能再见,隔多远,我裘虎都把你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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