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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寓风)


宋六灵机一动,“打你还用我出手?彪子,你替我教训教训他。”
卢栩:“六爷,是不是输不起?”
宋六:“爷会怕你?爷是怕打残了你……”
忽然有人出声,“不要紧,我看着。”
宋六一转头,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罗慎和裘虎。
宋六:“……”
他妈的,罗慎果然和这小杂种是一伙的!
宋六咬牙。
卢栩正跃跃欲试,看见罗慎也下意识一缩脖子。
怎么罗慎看他表情这么不对呢?
又不是他先惹的麻烦,他好好一良民,真是冤!
罗慎:“点到为止,谁出重手我会拦着。都往回退,给他们腾地方。”
宋六:“……”
卢栩:“……”
有官差组织,人群快速空出一大块地方,罗慎站在圈中,双手抱胸,朝他们俩点点头,“行了,打吧。”
卢栩心想他刺头的烙印八成是抹不掉了,干脆也不再多想,原地蹦蹦跳跳活动开手脚,“六爷,我可开始了。”
宋六也摆开架势,“来,六爷让你——”
他嘴上说着让,却先发制人猛地朝卢栩冲来。他个子比卢栩大,纯比力气卢栩也没把握硬他,连忙闪开,不料宋六目标不是他,而是冲向卢栩身后,从空摊子上抄起一根扁担当武器朝卢栩挥起来。
“我让你得意!”
罗慎变了脸色。
裘虎欲上前阻止,被罗慎阻拦。
宋六狞笑,“罗爷,没说不能用家伙吧!”
卢栩哼一声,往四处看,现在只有宋六身后摊子上有些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
宋六再朝他敲来,卢栩没躲,而是迎着宋六跑上去,在扁担落下前先跑到宋六跟前,双手从下方托住扁担,抓紧了扁担朝着宋六小肚子上猛踢了一脚。
宋六被他踢得连连后退。
既然宋六不讲规矩,卢栩也不等他再起来,继续推着扁担跑,一口气把宋六推到鱼摊,宋六撞上桌子,卢栩趁他吃疼分神,松开扁担按抓住宋六胳膊使劲往下按。宋六一摔倒,卢栩顺势用膝盖压到他脑袋上,反扣他双臂到背后。
宋六脸被按进泥地,挣扎不起,恼羞成怒大吼:“还看什么给我杀了他!”
罗慎高声冷喝:“行了!”
船帮和赌坊蠢蠢欲动的人默默收了手。
罗慎:“胜负已分,卢栩你放开宋六。”
卢栩松开宋六,拍拍衣服上的泥站起来。
他朝鼓掌起哄欢呼的人群摆手,“多谢大家给为我见证。”
赌坊和船帮的人还一脸的不可置信,宋六都爬起来了,他的小弟们才赶紧过去扶他。
宋六吐掉嘴里的土,怨怒地瞪卢栩。
卢栩朝他笑得那叫一个阳光,他故意挤到宋六旁,继续向那边的看客们拱手道谢,“谢谢,谢谢大伙捧场,今天到我摊子买东西,一律打折!”
宋六呸一声,指着卢栩骂道:“你给我等着!”
卢栩:“怎么,六爷还是不服,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解决,你说是空手还是上武器?这回咱说明白些,省得不知道的人说我欺负六爷。”
周围人一阵哄笑。
裘家的人笑得尤为大声。
宋六:“你,还有你们,我记着你们了!走!”
卢栩嫌气不死他似的高声喊:“六爷,憋气伤身,今天事今天了,我就当你道过歉了,咱们两清,以后谁再因为这事找对方麻烦就是狗!”
宋六愤然转头,“你他妈骂谁?!”
卢栩报以灿烂一笑,“还没走呢您就惦记着报复我了?”
他的狗腿子撺掇,“六爷,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六看看面色不善的罗慎,知道他再闹下去罗慎指不定要抓他坐牢,拿袖子擦擦脸,不再搭理卢栩继续往前走,路过裘虎,他怒目道:“裘爷,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三个敬重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咱们兄弟的?”
裘虎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还想问问你,不知道我兄弟们做了什么,要六爷亲自带了人烧我家摊子?”
宋六:“少给我装大尾巴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裘虎:“那就只好等三爷回来,我亲自问他了。”
宋六:“好,等我三哥回来收拾你!”
宋六无声骂了几句,甩袖子带人回城,一路上都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他拽了小弟问:“他们是不是在笑话我?”
小弟:“没有!”
宋六再擦擦脸,“我脸擦干净了么?”
小弟:“干净了。”
狗子无声递上块帕子。
宋六抓过帕子擦擦脸,再擦擦脸,恼羞成怒踹狗子,“你揣着个手绢是不是认定了我会输?!”
瘦猴把狗子拉到一边,拿扇子给宋六扇风,“六爷,你说这是不是裘家设下的局?他们故意给您使绊子呢?”
宋六:“嗯?”
瘦猴悄悄朝狗子摆摆手,继续道:“他们知道您想教训那小子,还故意让他坐船,料准了您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给那小子出好了主意,故意让他说单挑不说,还叫了罗慎,咱们江湖事哪有官差管的?就是知道咱家不愿意和衙门交恶,想让罗慎堵咱舌头!不是今天,也是明天,早晚会有这么一遭啊。”
宋六越想越有道理,愤愤扔了手帕,重重踩上一脚,“好啊,这个裘虎看着傻憨憨的,原来心黑得跟炭似的,妈的!”
狗子在后面捡起被踩脏的手帕,拍掉上面的泥土,这是他媳妇给他擦汗用的……才绣的,还新着……
帕子一角上小小的小黄狗变得脏兮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六: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裘虎,算计我!
裘虎:???呵,傻缺。

宋六走了,罗慎把卢栩叫到一边敲打,警告他安分一点。
卢栩装可怜卖乖,“罗大哥,我还不老实吗?您许我在观阳做生意,可宋六仗着船帮不让我坐船,我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老麻烦您,每天来回走四个时辰山路我也忍了,大伙都知道!可宋六没完啊,他还想偷我方子,抢我生意。”
罗慎:“当真?”
卢栩:“他们赌坊的人亲口说的!不信您让人去问问。”
罗慎没吭声。
卢栩:“我孤苦无依的能怎么办,不让我坐船,我就不坐了,他们卖田螺,我就不卖了,就是最近下雨,山路湿滑,我都没想过坐船。这不是正巧了我买了裘家兄弟的山货,他们热心肠要送我回家,见我家就挨着河住,才顺道接上我……”
罗慎:“是他们主动找你?”
卢栩:“当然啊!我上哪儿结识人家去?!早市上好多人都瞧见了是他们拦的我问我要不要山货,不信你去找人去问。”
罗慎这倒没怀疑。
裘家卖山货他也是知道的。
罗慎拍拍他肩膀,“你知道自己孤苦无依,就好好做你的买卖,只要你不生事,在观阳没人欺负你。”
卢栩顺杆往上爬:“我最遵纪守法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谁敢惹我我就把他拉到衙门去!”
罗慎:“……”
想起卢栩前脚拉刘油子到衙门写字据,后脚带同乡到衙门讨要书,罗慎就有点头疼。他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找我可以,没事不要去劳烦大人,知道吗?”
卢栩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您放心!”
他把县令大人借的书给湿了,哪儿还敢往县令跟前凑?
罗慎领人走了,卢栩才去裘家鱼摊边推他的小车,一过去,先看见鱼摊后坐姿挺拔,虎背熊腰,剑眉星目,却目光沉凝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粗麻布衣,脚踩草鞋,也掩不住一身的豪迈气概。
尤其是那身材,从衣服下清晰可见的肌肉块让卢栩眼馋又羡慕。
卢栩眼睛亮晶晶,“您就是裘爷吧!”
裘虎正修摊子上刚刚打坏的板凳,闻声爽朗地笑起来,“自己人不客气,你要是不嫌弃,跟石头一样喊我虎哥就成。”
卢栩从善如流:“虎哥。”
他颠颠凑过去,“您还会修这个?”
裘虎:“这有什么,我还会编草鞋,缝衣服。”
卢栩夸赞道:“这才是真男子汉!”
裘虎朗声笑起来,“他们都跟我说你聪明能干,最会说话,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不,不止如此,没想到卢兄弟你身手也不错。”
卢栩:“和咱们兄弟比那肯定不行,揍个把宋六那样的绣花枕头不在话下。”
裘虎笑得更畅快。
卢栩秀起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还要多谢他,让我天天翻山越岭走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才是真实力,他天天坐在赌场吃喝嫖赌怎么和我比。”
他又笑起来,“要是遇到虎哥你,我肯定先认输了。说来还多谢虎哥和兄弟们,我今天才敢狐假虎威收拾宋六,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裘虎:“今日没我,我看你也能治得了他。”
卢栩:“我?我要是自己能治他,还用忍这么久?不瞒您,我都走坏十多双鞋了!”
裘虎:“不是有罗爷给你撑腰?”
卢栩:“罗大哥?”
他心里转一圈,果然匪怕官,裘虎也是忌惮罗慎的。
他坦然解释:“罗大哥自然不必说,仗义,威武,可怜我养家不易,总照顾我,但他要顾虑的事那么多,哪能总麻烦他?”
他简短地把和罗慎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委婉表达,他和罗慎其实非亲非故,罗慎也不是他靠山,他还是小可怜一个,需要抱裘虎大腿。
裘虎没那么多心眼,听他说完,也是唏嘘,“不想你小小年纪就要养家了。”
他长叹口气,“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卢栩:“不会,虽然我爹不在了,但家中和睦,弟妹可爱,我甘之如饴,不觉得辛苦。”
裘虎对他更赞赏了几分,“不错,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卢栩嘿笑。
他想了想,还是道:“虎哥,今天的事,我怕船帮不会善罢甘休,会牵连了各位。”
裘虎:“早晚的事。没你这档事,我和船帮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他抿嘴沉默一会儿,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裘虎放下修好的板凳,拍腿道:“我裘虎没有本事,也无意与谁争斗,只想兄弟们跟我下山,我就要在山下给他们找口饭吃。船帮比我们不过是多占了些地利,行事刻薄狠辣,见不得我势大,如今客气,不过是宋大宋二在州府用人,带走了船帮的得力骨干,宋三不得不用我们兄弟。”
“即便用得着我,他还是挑三拣四,我的兄弟们在船帮干的也是最辛苦的活,拿的是最少的钱。如今他倒卖粮食,在外抢生意,更把我的兄弟们当打手用。”
裘虎捏着木头,怒火难消。
“怪我,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空有一身傻力气,兄弟们也只能跟着我卖苦力。”
卢栩低声道:“既然如此,虎哥为什么不趁着宋三不在,船帮势弱,抄了船帮的底?”
裘虎不解地看他。
卢栩自认知道裘虎和他说这番话,有想要他帮忙出主意的意思。
他搬着板凳,往裘虎旁边凑近了些,“我帮您屡屡,如今您手上有人,有船,有货,兄弟们还能吃苦,那干嘛不从县城进了货,到观阳下的村子里卖呢?”
裘虎:“这能行?”
卢栩:“怎么不行?您恐怕不知道,宋家最早就是这么起家的。”
裘虎:“我听说过,不过现在都是与船帮合作的货商……”
卢栩:“那些货商就在镇上卖,根本不进没码头的村。”
裘虎点点头,“只是,不怕你笑话,我的兄弟们都不擅卖货。”
卢栩:“那有什么,我教他们些词,他们照着背就是了。”
裘虎震惊,还能这样?
卢栩:“只要便宜,总会有人买的,日子久了,都混熟了,哪还有什么会不会做生意,谁实诚,谁奸猾,大伙心里都清楚。左右船去收鱼时是空的,先把货送到码头,再去收鱼,也不耽误。”
裘虎点头。
卢栩:“一开始不必多大规模,渔船足矣,就运些针线油盐,粗细布料,农具杂货,还能从村里收些鸡蛋菜蔬,即使不卖,也比在县里买便宜。”
裘虎再点头。
卢栩和他嘀嘀咕咕,推荐起裘虎在各镇上租个小院,一个小院住两三人,平时就卸货放货,也做上几个小推车,推着东西到村里去卖。等混熟了,再在镇上开店。从村里收菜收蛋收粮食,货源稳了,再在县里开个小杂货店,连同干货、山果一起卖。
若嫌自己卖货麻烦,还可以在村里找个人家帮他们卖货收货,他们管供货到家。
“村里人一时怕没许多本金,一开始由咱们承担成本,每日赚了钱,除本钱,至少要交咱们一半利润,这样日日循环,彼此也能加深信任,直到他们还完本钱,有了积攒,咱们就不再赊账了。这活开始赚钱虽不多,但老人小孩就能干,我想定然有人愿意。”
村小卖部开起来!
裘虎听得一愣一愣的。
卢栩:“若虎哥一时忙不开,不如我家可以先开着试试看,反正谭小叔每日要接送我,能挣钱,效果好,再扩大规模。”
裘虎:“这有什么不行。”
卢栩:“不急,我随口一说,却需要许多的本金,我一时是算不清的,您等我回去找我邻家书郎帮忙算算需要多少本钱。”
裘虎连连点头。
和卢栩说话又亲热了几分,颇有几分交浅言深,“卢兄弟,你日日走山路,我裘虎靠脚一步步从山里走出来的,我头一次出山,走了三天三夜,走到城里,草鞋磨穿了,光着脚扛了一天的大包,赚到三十文。”
裘虎从脖子里拽出一根绳子,上面系着一枚铜钱,“那三十文我一文没花,做成链子送了我妹子和兄弟们。你不知道,我家那地方,穷到朝廷都懒得派人进山收赋税,只当没有我们。我们日子苦,山里无平地,麦子种不活,大雪一封山,数月难进出,若是谁病了,就只能硬熬,熬不过去,就只能埋到雪里,等开春雪化了才能好好入土,村里的姑娘,做梦都想嫁到山下来。我裘虎什么都不怕,只要能让他们过好日子,能在山下谋生,我什么都敢干。你放心,我裘虎说话算话,莫说宋六,就是宋大宋二来,咱们也不惧他。”
卢栩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惨,却不料还有这样的地方。
若是他穿越在那样的深山,他有本事像裘虎一样闯出来吗?
他不行。
他吃不了那份苦。
即使闯出来,也定然不会像裘虎那样再回去,一定要把村里人都带出来。
他站起来,郑重朝裘虎抱拳,“虎哥,我卢栩佩服你,我也没什么本事,只有一丁点小聪明,日后用得着,我一定倾心尽力!”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真英雄就要会干家务!
裘虎:你说的对。(顺手编了一双草鞋)
卢栩:(是不会的技能)我输了。
双方朝对方甩出一记惺惺相惜。

颜君齐一时有些懵。
卢栩豪情起来,什么都敢干,可干完回家,又觉得自己太中二,有点不好意思。
扭扭捏捏和颜君齐说了,“我只和你说了。”
颜君齐点头。
裘虎知道他在外面名声像个混混,卢栩家又孤儿寡母的,就没要登门,只给卢栩包了礼物让他带回来给弟弟妹妹尝尝。
“我听说裘虎自己都是吃粗粮杂面的,他还给卢舟和腊月买了好些礼物。”
颜君齐点头,这不,他这需要帮忙算账的书郎,都得了一刀好纸,一块好墨。
卢栩:“我瞧着他仗义,我最欣赏敢作敢为,仗义豪气的人。”
颜君齐点头:“嗯,你是如此的。”
卢栩更高兴了。
别人夸他会说话,可他一说话别人就知道他是故意在说好话,君齐才厉害,夸他从来都特别真,特别让人受用。
卢栩翘起尾巴,“你不知道,他那些兄弟可嫉妒我了,酸得我调凉菜都不用放醋!”
颜君齐忍不住也笑起来。
“你快帮我算算,开一个小卖部要多少成本?”
“嗯。”
颜君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小杂货铺为小卖部,但叫就叫了,听着还蛮可爱,便把卢栩说的货物都列出来,想进货多少,如何搭配划算,什么少要什么多要,怎么定价……
他列了足足三张纸,自己还没晕,先把卢栩看得头晕眼花。
“不行,太多了。再减减。”
“好。”
卢栩晚上在他家蹭饭,还又蹭住了一晚。
他和颜君齐熬了半夜才想出个方案来。
颜君齐誊抄好,挨个念给他听。
卢栩听完一遍,便能重复出来。
颜君齐总觉得卢栩是识些字的,可好像又不识。每每他觉得卢栩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卢栩扭头就念错简单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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