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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关照)


于是气沉丹田大声道:“我,说,你,不,愿,与,我,和,亲,吗?”
字字句句,如惊雷落,惊飞一丛冬雀。
萧怀舟拢着袖子,站在冬日艳阳中莞尔一笑。
他今日外面披了一件青碧色的披风,披风上围着一圈雪白的狼豪,温暖的日光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白雪青袍,立如芝兰玉树。
笑如朗月入怀。
大漠草原上多是健壮男儿,从未见过如此翩翩佳人。
以至于故里祁一下看花了眼,连萧怀舟有没有给他一个答案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是风雪太大还是怎么了,隔壁屋中一直端坐的人影,微不可闻地动了动。
萧怀舟脸上笑意更盛。
倒是故里祁丈二摸不着头脑:“要不然我们直接点,我听说当时你是在校场上射箭赢了那个萧长翊才得了与我和亲的机会,今日你若要与我撇清楚干系,我们也就比上一回。”
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
倒也是个好提议。
萧怀舟不置可否:“如何比?”
故里祁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前瘦弱的人,真恨不得将这家伙扛回自己的草原上,好好将养将养,待来年开春养的白白胖胖的再细细品尝。
“你靠射箭赢了,就挑你的强项还是比射箭吧,只不过我们这次换个玩法。”
故里祁有意无意的往窗上人影看过去。
来之前使臣已经提醒过他,萧怀舟抗旨拒婚的原因是因为府里藏着一位仙风道骨的天人。
故里祁只是年幼,不是愚蠢。
与东夷和亲,对于皇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萧怀舟明目张胆拒婚,定是心有所属。
所以他今日一定要亲自来瞧一瞧,究竟是多厉害的道君,竟然惦记着他喜欢的猎物。
“什么玩法?”
萧怀舟一眼便猜透了故里祁的意思,晦暗不明的眼神中竟然蕴含着隐约的期待感。
他也很好奇,谢春山会如何选择?
“来人,就在这里上弓箭。”故里祁的比赛方式很简单也很残忍。
王府里时刻备着弓箭,很快便有人将一把厚重的弓箭递到他们二人面前。
故里祁抬了抬下巴,随手拿了一把弓箭搭弦上箭,毫不留情的指向主殿窗纱处。
“我瞧那位道君一动不动,倒是个很适合的靶子,你若是可以隔着这窗棱射下他一缕青丝,这亲事便由你说了算。”
闻此言,观书与其他下人皆面面相觑,倒吸一口气,不敢言语。
这位东夷来的世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呀,竟然敢拿谢道君开刀,也不怕就此得罪了归云仙府。
萧怀舟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沉默的盯着远处的窗影。
故里祁这是在给他一条台阶下,也让他看清楚谢春山的心意。
刚才动静闹得这般大,谢春山若不是双耳失聪,就一定知道因为他掀起了多大一场风波。
可整个王都的人都只是在看热闹。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使萧怀舟真的因为谢春山的缘故抗旨拒婚,那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谢道君如天上高悬明月,怎会为一人而摧眉折腰?
这点道理,连故里祁都清楚。
所以故里祁才会提议射下谢春山的一缕青丝。
若谢春山一动不动,任凭萧怀舟出手,以萧怀舟的箭法肯定不会失手。
故里祁就承认他们两个人都互相对对方有心意,棒打鸳鸯这种事他是不屑于去做的。
可如果……谢春山动了……
萧怀舟站在风雪之中,只觉得周身遍体生寒。
因为他心里实在清楚的很。
由始至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谢春山永远是那个修着无情道,高高在上的高悬明月,绝不会为任何人动一分心思。
可这一刻。
鬼使神差的,他忽然想要赌一把。
作者有话说:
萧怀舟:赌一把。
谢春山:赌?
注: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出自郭茂倩《白石郎曲》

萧王府里难得这么安静,连洒扫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东西,紧紧盯着院子中间站着的那道人影。
青碧色披风随风细微摆动,柔软的白色狼毫与那张洁白如玉的脸交相辉映。
萧怀舟一只手搭在弓弦上,另一只手拉弓如满月,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木质雕花的窗棱。
窗棱之后,那道人影端坐其中,劲如苍松。
谢春山不动声色,将外面的动静全都收入耳中。
抗旨拒婚。
怪不得昨夜那人回来如此之晚,连屋中的炭火都换了两回,月上中天时候才听见了回府的动静。
谢春山低眉,目光落在一方小小的锦盒上。
锦盒之中安安静静躺着大半颗重新凝结而成的血菩提,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血菩提乃是东夷圣物,传说是东夷世子随身佩戴的。
萧怀舟那日能拿了血菩提归来,定是与东夷世子达成了某些交易。
如今萧怀舟抗旨拒婚,怕是这场交易不欢而散。
谢春山对人间事并不是很通透,世间情爱于他也都飘渺如云雾,从不曾触碰过。
他很清楚,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与萧怀舟之间有任何关系。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可。
但他修心问道数百年,修的是无情道,最不愿意的便是与人产生因果。
若萧怀舟真的因为血菩提而与东夷世子之间产生误会,这份因果便是他谢春山所惹出来的。
既有了这因,便需要了结这果。
萧怀舟为他的伤强取血菩提就是这件事情的因,如今抗旨拒婚,东夷世子闹上门来……
他只需要随着萧怀舟的心意,了断这场姻缘,便是了断了因果。
不动如山便可。
至于下人口中的四公子冲冠一怒为道君,不过是些闲言碎语。
他修行三百年来,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过心上。
世人空口无凭,最爱将人攀扯。
不过都是些梦幻泡影。
谢春山动了动指尖,经过一夜的功夫,他一双手的伤口几乎已经恢复如常。
在修身养息几天便可离开这萧王府,那些流言蜚语也将不攻自破。
至于萧怀舟对自己无端的恨意与纠缠……
他从未看见那因,也便不需要去等什么果。
他安安静静的转过身,一头青丝如瀑披在背上,几缕发丝随着窗外渗进来的风微微飞扬。
只要萧怀舟不失手,就一定可以达成所愿,婉拒赐婚。
外面已经传来拉弓上弦的声音,虽然极其细微,但谢春山听力易于常人。
尤其是双目失明之后,任何一点细若发丝的动静他都不会错过。
神识自动为他将窗外的画面模拟成模糊的形状,在识海里翻涌。
原本苍茫一片的识海里,随着那人的动作,忽然却衍生出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
拉弓上弦,箭指目标。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谢春山有些恍惚。
仅仅这么一瞬间,原本周围云雾弥漫的识海忽然变的烈火燎原。
厮杀声震天而起,四处都是断壁颓垣,尸首交叠处代表着大雍的旌旗不知被谁打落,沾满血污随意的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片哀鸿遍野之声中。
有一人白衣黑发,挽弓执箭对准了朱红色的城门。
眼神坚定,不怒自威。
只是此人身子骨单薄,白色的衣袍上染满了血迹。
手腕上,后背那,甚至连胸口处都布满了淋漓可怖的刀伤。
即使是已经血流成河,却依旧没有办法阻止那人的动作。
搭弦,上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仿佛是在向这无可挽回的时代表达自己最后的意志。
一阵夜风掠过,吹开那人染着鲜血的青丝。
谢春山看见了那张脸。
与梦中那抱着月琴逗他谈笑的少年一模一样!
“谢春山,我教你弹月琴好不好?”
“谢春山,你看呐,这便是我们大雍朝的千里江山。”
“谢春山……我的国……亡了。”
梦中少年,绝望而悲切的盯着他,双目饱含血丝。
谢春山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
带着淋漓的不舍,又带着彻骨的恨意,与漫天烈火之中同朱红色的古城墙一道化为灰烬。
谢春山指尖颤了颤,心里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就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泰山压顶一般。
沉闷闷的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
他控制不住朝那个少年伸出手,想要将少年从火光中拉出来,从国破家亡的困境里带出来……
“咻”一声,去势凌厉的弓箭贴耳而过,却因为他伸出手的那个动作,身形错开来。
白羽箭堪堪擦过他耳边,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流,却毫发无伤。
他从窗纸缝隙里仰头看去。
院中少年执弓而立,安安静静站在落雪纷纷的庭院里。
身后没有烈火灼城,亦没有尸横遍野。
可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却似乎渐渐与梦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无可分割。
“我输了。”
萧怀舟放下手中弓箭,语气里不悲不喜,只有些没有办法参透的悲凉之感。
他赌输了。
还是他太天真了,早就知道谢春山修的是无情道,无论山河变化,斗转星移,无情道就是无情道。
怎么可能会为任何一样东西动摇。
曾经的国破山河不会,如今的抗旨拒婚亦不可能会……
王府中死一般的沉寂,随着萧怀舟放下弓箭,一群人便立刻匆匆退出了院子,生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
大家站在外面都看得清晰,在白羽箭出去的那一刹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谢道君,不知为何忽然侧开了身。
白羽箭落空。
也便意味着谢道君对萧怀舟根本无意。
连一直咋咋呼呼的故里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赢了,却又好像没有赢。
因为萧怀舟看起来很可怜,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样。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却没有办法骗人。
“我确实是喜欢你,但我也不愿意就这么强迫你,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反正距离我回东夷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也不求你立刻答应我,至少同我相处相处,万一你改变主意了呢?”
故里祁没有将话说的那般决绝。
主要是他属实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原本他只是想要给自己被拒婚找个台阶下,却没有想到萧怀舟一门心思喜欢的人,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留,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萧怀舟。
他当萧怀舟宝贝疙瘩似的捧着,不能平白遭什么归云仙府的人作践掉。
那什么谢道君不要,他故里祁要。
萧怀舟依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故里祁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自己虽然平时无法无天了点,但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
此刻冒进的话,只会让萧怀舟更加厌恶自己。
所以故里祁随手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开,等过两日再约萧怀舟出来培养感情。
整个屋子里除了簌簌落雪之声,便只剩下了萧怀舟与谢春山二人。
明明只隔着一道窗,他们两人之间却好像隔着天堑鸿沟。
永远都无法逾越。
冬末的风吹的人遍体生寒,萧怀舟在院中沉默了许久,这才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抖落一身白雪,然后抬腿往自己屋子里去。
谢春山以为他会回屋待一天。
却没想到萧怀舟只是回屋取了个东西便转身朝这间屋子里来。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滚烫,萧怀舟进来的一瞬间,身上冰凉的寒意全都融化掉了。
谢春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的盯着萧怀舟。
盯着萧怀舟进屋,盯着萧怀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甩在桌子上。
盯着萧怀舟用无事发生的声音平静说道:“这药,是萧帝送给你的,可治眼伤。”
谢春山没有动。
身体的惯性,让他下意识将自己指尖藏了起来。
毕竟萧怀舟……可能又会强行给他上药……
谢春山兀自想着,缓缓闭上眼睛,手腕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系列动作,都被萧怀舟收入眼中。
他冷嗤一声,却并未上前。
而是语气淡漠:“谢道君若是觉得用了此药惹出因果,大可不必担心。今日谢道君为我抗旨拒婚一事当了活靶子,也算是偿还了这道果。”
萧怀舟每一句话说的都很清晰,不带一丝情绪,同时将谢春山所有拒绝的退路全都堵住。
“自此之后,望谢道君谨守道心。朝代更迭,自是天命,与谢道君并无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他只是忽然之间觉得很累,无比疲惫。
前生后世,他对于谢春山的执念都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终究是一场黄粱大梦,骗了自己。
这一刻,萧怀舟忽然就想要放手。
与心中那位高山仰止的道君,做一次彻彻底底的告别。
自此之后,山水不相逢。
屋子里点着的熏香燃到最后一寸,忽的从中折断,湮灭最后一丝红色的火星,然后化作飞灰落入香炉中,悄无声息。
就像这间屋子,人去楼空,只留下谢春山一个人独自坐在榻上,盯着掀开又放下的门帘。
帘外风雪绵绵,萧怀舟踏雪而去,连一句告别都未曾说。
屋子重新安静下来,谢春山伸出修长指尖,轻轻覆盖在桌案上黑色的木匣子上,感知着属于木质柔和的温度。
片刻之后,他掀开木匣,将里面安静躺着的仙眼螺,一寸,一寸碾碎。
揉在指尖,乖巧抹上眼眶。
他忽然,想要见见萧怀舟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我没动,信我!
萧怀舟:6。
舟舟生气啦,哄不好了哈哈哈哈
刀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啊啊啊啊,接下来就没有刀子了(我发誓!)
很快进入文案剧情,jiojio踏……斯哈斯哈(bushi)

接下来一连数月,萧怀舟都未曾出现在这间院子中。
整个王府中除了观书,所有人都好像遗忘了谢春山一般,院中无人打扫,任凭冬雪覆盖满青石砖,又被艳阳融化,化作一滩水,再蒸发消失不见。
然后便是淅淅沥沥的春雨,适时而来。
岁月流年,安静走过。
谢春山的耳朵很敏锐,虽然王府侍从都被隔绝在外院,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
某日萧怀舟与东夷世子策马游街,一日看尽王都花,正是春风肆意少年的时节。
又或者某日,萧怀舟同二皇子在朝堂上起了争执,砸了手中玉牌,骄纵纨绔地很,最后被萧帝罚跪了两个时辰。
再或者,萧怀舟整日与东夷世子厮混,感情越发地好,却始终没有松口谈和亲的事情。
那些在他人口中鲜活存在的萧怀舟,自那日起,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谢春山的宫殿……
从前在归云仙府,岁月流年如白驹过隙,数十年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概念,谢春山习惯了清修,倒是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何为岁月漫长。
可呆在王都的这数月,他头一回感知到凡人诗句中扼腕的以日为年,是何种滋味。
并不是很美好。
三月莺飞草长的时候,谢春山白日里已经可以视物,手脚筋脉也恢复地七七八八,虽然还不能久站,但闲来无事在屋子里走两步完全没问题。
观书就是在这时候,送了一把月琴过来。
谢春山依旧眉目淡漠地坐在窗边位置,仿佛从早到晚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未动。
“道君要的月琴,我给您拿来了,谢道君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听到观书出声,谢春山才从失神中醒过来。
他沉默了片刻,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淡淡开口道:“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道君请讲。”
观书跪在那里,冷汗几乎要流了下来。
少主摆烂这几日,都是睡在书房里,自己虽然不亲自过问谢道君,但是谢道君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一应俱全,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苦了观书,也不知为何,每一次进入谢道君的屋子里,就能感受到属于归云仙府的压迫感。
尽管这几天谢道君已经不用威压压制他,但他大概是怂了,每一次见到谢春山,还是得跪着说话才觉得心里踏实。
“凡人若是记忆中总是会有一个人的影子,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为何症?”
观书摸了一把汗,感慨这位谢道君,一天问的问题比一天奇怪。
偏偏这种奇怪的问题,他还不得不回答。
“这在我们凡间,要么是薏症了,要么便是太医平日说的,离魂之症,俗称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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