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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江甯)


“所以我才要赵珩堕魔。灭魂一出,千军万马难挡。用景氏的冤魂喂养灭魂也不算埋没了他们。”李玄序偏头看他:“至于昌州城,再坚固的城池也不过是砖泥糊的,顾氏父子的埋骨地我已选好,陛下安心等待便是。”
摘星楼冷如冰窖,不时还有阴气流窜带起的啸声,如同鬼魅,让人毛骨悚然。楚司珏只觉这地方晦气,不愿多呆,但他心底又十分好奇,便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先生为何选择楚氏。”
李玄序轻笑一声:“选谁都是一样的结果,并不重要。只不过楚氏世居南方,此地灵气充沛,得天独厚罢了。”
楚司珏挑眉:“我以为先生与父王惺惺相惜,父王很器重先生。”
李玄序看着暗黑的星盘,叹道:“可惜了,淮阳王受不住这天命气蕴。也罢,没有这气蕴我同样可以颠覆天下。”
阴气愈发浓重了,楚司珏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他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开摘星楼。
李玄序仰头望着琉璃穹顶,没有金光气蕴的加持,透过琉璃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仿佛罩在头顶的黑布,压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背上又痛又痒,李玄序知道天罚的种子已经长出了触手,他们在吸食他的血液。但同样的,此时的他可以拥有无比强横的力量。
手掌轻飘飘翻了一下,一道黑气散出,面前的巨石生生被劈成两半,可见威力巨大。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天罚的下场他再清楚不过了,但那又怎样,他会拉着天下人一起下地狱……
刘詹小心的掀开红绸布,被眼前这庞然大物惊了一下。两个半人高的木轮中央架着木制底座,表面用软铁包起来。底座中间竖着一丈长的圆筒,以精铁打造而成。圆筒两旁设有箭匣,内置弓弩。
“这就是轰天雷?”刘詹绕着硕大的东西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正是此物。”随行人道:“火药都是配好的,只需将火药内置圆筒之中,再行点火,别管多坚固的城墙都能摧毁,威力霸道。”
刘詹上手摸了摸,笑道:“若有此物,何愁天下不平。”
“刘大人可要精细些,轰天雷难得,我磨破了嘴皮子也只给大人争取来一架,而且火药燃料并不充足,莫要随意使用。”
刘詹讪笑两声:“明白,明白。”
“事成后,东州要三城,刘大人可别忘了。”
“这是自然,东州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过来,我必定诚心回礼。大周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有来有回才对。更何况这是李先生牵的线,我断不会辜负李先生的。”
正说着话,府上管家来报,说是吴侍郎拜见,似有急事。刘詹眉头一皱,他将东州的人送走,命亲信看守轰天雷,这才去了前厅。
吴侍郎一见刘詹便一股脑将天牢的事儿说了,他急的不行:“大人,卑职连那李玄度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动,这人,这人就没了……”
刘詹隐约知道天牢里关着的那位和李先生有点关系,如今人死了,李先生必定迁怒于他。眼下大业未成,这种时候可不好同李先生翻脸。
他摁着脑门寻思半天,道:“那李玄度也是巫,没准儿使了什么手段,但李先生不在国都,我们也不知根底。天牢里是不能留人了,这样,你将人从天牢弄出来送到城北别苑,着人严加看管。待李先生回来再行定夺。”
吴侍郎忙点头应是,又道:“可隐太子一案判决未下,这巫就死了。陛下原本还想公审此案,如此一来,要如何同陛下解释呀。”
刘詹哼了一声:“姬昊那里随便搪塞几句便是了……等等。”
想到什么,刘詹急急思忖,忽地低声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他点着吴侍郎,说道:“人死了,用处反而更大了。我记得你说当初去驿馆捉拿李玄度时,屡遭太子殿下阻拦。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太子殿下同李玄度的关系匪浅,绝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旦那巫落入陛下手里,万一说出点什么不利于太子殿下的言论……陛下最恨臣子结党营私,即便他是太子殿下。”
吴侍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大人的意思是,让陛下误以为太子殿下很早就和赵家有牵扯,是太子殿下杀了李玄度,只为自保。”
刘詹丢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太子殿下当年入西北犒军,回来没多久萧裕就因贪渎互市银子被革职,我倒以为这一切并非巧合,谁又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从那时起便着手安排什么呢。更别说殿下出游这几年,江南、秦阳先后出事,我不信这当中没有太子殿下的影子。”
吴侍郎一拍手:“妙啊!陛下最多疑,哪怕我们手里没有证据,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太子殿下和隐太子一样,刚直正义,不屑阴谋诡辩。这样的人反而更好对付,只要逼的太子殿下动用手里的势力,不需我们多说什么,姬昊自然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在朝中的经营有多深。何况证据而已,屈打成招的事儿我们做的还少了?”
吴侍郎一边应和一边点头:“卑职这就去办。”
他走后,刘詹的亲信犹犹豫豫上前,斟酌着开口:“大人,如此一来我们只怕会激怒太子殿下,可李先生临走时嘱咐过,本月三十之前,按兵不动,李先生自有对付太子的法子。”
“但此时事发突然,若好好利用,不仅可以除掉太子,我刘氏还能扭转名声,成为拯救大周于危亡旦夕的大功臣。”刘詹说道:“机会难得,我岂能罢手。何况李先生行踪不定,他虽帮我,但心思却并不全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只相信到手的权利。”
他掸了掸衣袖,不以为意道:“等我掌控大周朝堂的时候,区区一个巫人而已,我倒不放在眼里。我不会学姬昊,全部依靠一个人,哪怕日后登上至尊之位,也要处处受其掣肘。姬昊和甄世尧斗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他倒真以为甄世尧偃旗息鼓是怕了他了,可笑至极。”
亲信恍然大悟:“大人运筹帷幄。”
寂静的街上,一队人赶着马车正往城北驶去,马蹄哒哒的声音仿佛催战的鼓点,每一下都敲的赵珩心烦意乱。
姬元曜烧了符箓,不多时马车周围骤然升腾起蓝色火焰,在大团火焰的周围还飘散着一小簇鬼火,如同冥间的花,落在身上腾的烧成一片。
押送马车的兵士们惨叫一声,当下溃逃而去。
赵珩自屋顶悄然落下,钻进马车中将李玄度抱了出来。火焰还在烧着,但赵珩丝毫感觉不到灼热,那只是一道光幕,符箓烧完,光就散了。除了一缕灰尘,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何时能醒过来。”赵珩声音沙哑,眼神黏在李玄度身上,无论如何都移不开。
“先生尚在闭息之中,要三日后醒来。赵师兄放心,不会对先生造成任何伤害。”
赵珩点点头,扭头吩咐方野:“去烧水,我要给先生擦洗。”说完,难得将目光停在姬元曜身上:“还有事儿?”
姬元曜不尴不尬的咳了一声,说道:“宋大人和皇兄这几日旁敲侧击的试探一番,父皇仍没有放赵师兄回陇西的意思。不过朝廷下发告示,隐太子案已翻。赵都督是隐太子亲信,此前又有军功在身,再扣留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反倒让民间怀疑父皇的用意。”
“近来皇兄放出风声,不少隐太子的拥簇者对此已颇有微词。皇兄的意思是再等两日,若父皇妥协,我们自不必大动干戈。”
“好。”
姬元曜不放心赵珩身上的阴气,本想再嘱咐点什么,可见赵珩死死盯着他,他敢说自己要是再不走,赵师兄能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驿馆的窗户丢出去。
千言万语收进肚子里,姬元曜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这就走。”

第147章
赵珩小心的除去李玄度的衣衫,替他擦拭身体。虽然天牢有姬元煦的探子,他也知道玄度并未受磋磨,但他就是不放心,总要自己亲眼看看。
“瘦了。”赵珩自言自语:“玄度最爱吃了,天牢里吃食不好,哪有我亲手做的好吃呢。”
只要想到李玄度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吃不香睡不好,想到李玄序玩儿的一手偷梁换柱,将玄度推出去承受世人的诽谤侮辱,赵珩恨的整颗心都在滴血。所有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他知道这是阴气在作祟。他只能极力克制,不叫阴气外泄,唯恐伤到玄度分毫。
一灯如豆,烛火映出些许昏黄的光,照在李玄度的脸上,将他莹白的皮肤趁的如薄纱一般通透。柔和的光线镀在皮肤上,仿佛整个人睡在光芒之中,虽然他离的很近,但感觉又那么遥远。
越是盯着李玄度的脸瞧,赵珩越觉得他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皮肤渐渐透明,像是融化在光里,下一瞬就消失殆尽了。
周围变得漆黑一片,他没能握住最后一抹光。呼吸间是恶臭的血腥味儿,耳畔回旋的是此起彼伏的鬼叫声……
赵珩猛然惊醒。李玄度俊美的脸近在咫尺,他伸出手指去试探,却始终不敢触碰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更不敢大声呼吸,唯恐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戳就破了。
犹豫了不知多久,一道惊雷倏然劈下,刺目的闪电在滚滚惊雷声中闪现。他下意识的捂住李玄度的耳朵,却发现触手的皮肤尚有温度。这不是梦,玄度切切实实的在他怀里。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下,他没空去擦,只将头埋进李玄度的颈窝。他太害怕了,他怕他的月亮被黑暗吞没,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光亮。
后半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下的人心神不宁,姬元曜被雷声惊醒后,翻来覆去再难入睡。索性披上衣服,推开窗缝向外看了看。大雨滂沱,除了雷雨声并无其他动静。却不知怎么,他心中惶惶。
为了便于在外行走,他留了替身在府上应付外祖父的人,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再过一阵子,二皇子姬元曜的大限就到了,人一死,二皇子的身份也随之灰飞烟灭。他便可彻底同皇室分割,成为真正的巫。
这几天他都在驿馆安置,今夜救了先生回来,他便回府一趟,一来是提前安排二皇子的“后事”,二来收拾些细软准备随时带先生离开。
晦月就要到了,依眼下赵师兄的情况来看,李玄序一定会在晦月动手。他必须赶在七月三十之前将先生带去沂水村那处山洞,那里灵气充沛,又有自己设下的结界,若替赵师兄拔除禁术,那里是最佳的暂避之所。
只是这场大雨没由来的让他心慌,不等雨停,他便裹着蓑衣往驿馆去了。
国都城设宵禁,但雨势太大,巡城监的士兵大概躲懒去了,一路走来也不曾和巡逻的小队遇上。倒是往驿馆去的路上碰到了刘府的马车,马车挂着宫灯,必是从宫里才出来。
“……这个时辰……”姬元曜躲在暗处,心口砰砰直跳。
噩梦缠绕,赵珩无法安眠,干脆在李玄度身边打坐。听着楼梯处似有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眼。推门一看见是姬元曜去而复返,身上还背着个大包袱。
“你这是要跑路?”
姬元曜:……
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心里有些慌,怕赵师兄这里出事儿,不等天亮就收拾好东西过来了。来时路上碰上了刘詹的马车,从宫里出来的。”
赵珩眸光闪过一抹戾色。
虽然沈时卿被夺了权,但就他目前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确定当年隐太子一案就是刘詹的父亲勾结李玄序做下的。他们推出旁支三房的刘广顶罪,将刘詹摘了个干净。又把李玄序身上的脏水泼在玄度身上。
姬昊本也没有几分真心要替隐太子翻案,他急着结案,又没有能力撼动刘氏根基,双方各退一步,天大的冤案就这么草草了结。赵珩岂能服气。
“新仇旧怨一起算,我早晚灭了刘氏。”赵珩握紧手中灭魂,胸腔之中怨愤之气将要喷薄而出,他突然想见血了。
“赵师兄,收摄心神。”姬元曜匆忙烧了符,驱散了聚集在周围的阴气。
赵珩神思有一瞬间的清明,但阴气太过浓重,没过一会儿便又被覆盖。
他深吸口气,道:“李玄序已经开始动手了,我周身的阴气一日比一日浓厚。不过眼下尚能控制。”
姬元曜神情凝重:“可惜我才疏学浅,无法替赵师兄减轻痛苦。”
赵珩扭头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李玄度,笑道:“只要玄度在,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可以控制住自己。”
疾风骤雨渐渐平息,夜色也在悄然间褪去。东方的天开始发白,晨曦撕开一角黑暗,和着水汽的光透了出来。
被风摧残半宿,长街两旁的树落下许多叶子。被过路的行人踩在脚下,踩的稀烂。雨后清晨的阳光有些温润,将檐角滴落的雨滴映的如水晶般剔透。
一夜未眠,赵珩无心赏景,只是觉得湿润的空气颇为舒爽,便在窗前多站了一会儿。
驿馆前这条街称得上热闹,大清早小吃店便都开了,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他喜欢这样的烟火气,总能让他想起一家人在碧水关开酱肉摊儿的时候。
正当他往楼下张望之际,一辆熟悉的马车闯入视线,他撇过脸一瞧,正是姬元煦惯常偷溜出东宫时乘的车架,外表陈旧,和太子仪仗差着十万八千里。马车拐入驿馆后巷便看不到了,没多大会儿功夫房门便被敲响。
姬元煦一脸急色:“孙七被抓了。”
“孙七?”赵珩愣了愣。
姬元煦抹了把额头的汗,急急说道:“孙七是我安插在天牢的眼线,先生的消息都由他通传。今早他家中娘子找到范清府上,说昨夜夜半时分,有刑部官差将孙七押走了。我怕孙七受不住刑……”
孙七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有一点,他知道李玄度是假死。
“不能再等了,我这就带玄度离开。”赵珩一边收拾包裹一边嘱咐姬元煦:“阿琮的兵马就快到水泉城了,若国都有变,务必向外递消息,我们来接应。”
“方野,去套马车!”赵珩向外吼了一声,又对姬氏兄弟俩说:“我爹的遗体还在隔壁房间,两位师弟搭把手。”
姬昊虽未允准赵珩返回陇西,但驿馆周围并无看守。国都城城门大开,只要他们想走还是可以出城的。无非就是违抗圣令,又或者被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罢了。
赵珩最不在乎这些虚名。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你自己站在高处,才能得到想要的正义。永远不要指望任何人,尤其是利欲熏心之人。
他可以背负一时的骂名,但终有一日他会卷土重来,将强加于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统统洗刷。
曹木匠改良后的马车车厢可以分隔出两层。赵珩将底层铺了厚厚的棉被,将李玄度安置在隔板上。然后扭动机关,整体木板随之下沉,只留下一乍高的边缘。再将赵平都的遗体放置在隔板上层。从外面看根本发现不了车厢内的暗格。
“元煦,你从后门离开。记住,今日是我赵珩为早日安葬生父,擅自离开国都,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姬元煦沉着脸点头:“堂兄保重,元曜保重。”
连一场正式的告别都来不及,方野套好了车,驿卒默不作声的将院门打开。
“小赵都督一路平安。”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赵珩能感受到驿卒的善意,所以他不想连累无辜。
“多谢。”赵珩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我们擅闯驿馆,待我们走后你可去报信,免得自己担罪责。”
自入国都后,赵珩感受到很多来自外界的善意。除了如宋镜敛那般正义之臣,更多的是散落在国都城不起眼的百姓。
这些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赵珩明白,无论是当年隐太子变法,还是现如今元煦主持的革新,都是有成效的。因为一项法令的推行是否于民有益,百姓才是最清楚的。
这证明他们选择的路没有错。
鞭子一扬,马车驶出巷口,混入嘈杂的街市。国都城就像一朵以毒饲养的花儿,外表看着鲜艳美丽,实则已毒入骨髓,在毒花的周围没有一颗草可以存活。这毒花中最大的毒瘤就是那坐在龙椅上颐指气使的大周天子,而贵族则如附骨之蛆,只有将这些人剔除掉,才能花草遍野。
赵珩收敛外放的阴气,眼看着马车已经到了城门口,却见那日押玄度入天牢的禁军统领徐敬带队直奔他而来。
“小赵都督,这是要去哪儿啊?”
赵珩坐在马车边缘,蜷起一条腿,漫不经心的笑道:“送我爹回乡安葬,徐统领要送一程?”
徐敬用手按住刀柄,目光深沉:“无陛下旨意,小赵都督不得擅自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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