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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嫁夫郎后(流凰千度)


树上的是鹧鸪,屋里的是喜鹊,两不耽误。
作者有话要说:
江自流:小喜鹊楚年~
谢谢呜呼吗咪吼的浇灌

到了傍晚,江家人从地里回来了。
一家四个,江爹拖着板车,哼哧哼哧走在最前面,江母和大儿媳肩上挑着扁担筐,一左一右跟在板车后面,偶尔上手帮忙推一把车。泥泞不堪的土路上,夕阳最后的余晖,拉长了他们汗流浃背的佝偻身影。
唯独江四不一样。
江四,肩没扛,手没提,轻轻松松地跟在他们后面,踢踢踏踏地走路,捡个石头拔个草就算了,时不时还要凑到江母和大嫂身旁,伸手去拨弄筐里颠簸的绿皮玉米。
“四宝别闹,好好走路,小心一会儿磕着拌着。”江母出声劝他。一开口嗓子眼就跟冒了烟似的,沙沙得疼。
不仅是江母嗓子疼,江爹和大儿媳都疼,只是他们两个闭着嘴没说话,所以好点。
问就是带去地里的水囊在江四玩的时候被打翻了,下午四个人就没喝到几口水。连续高强度的劳作,还没什么水喝,能不口干舌燥喉咙发疼么。
好不容易捱到家,除了爬上板车痴痴笑的那个,其余三人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舀水喝。
大儿媳喝完水,把手里的瓢一放,出去了。
江母转头问:“你干啥去?不知道生火做饭吗?”
大儿媳已经进了堂屋。
江母有点冒火,一手拿瓢,一手叉腰:“见鬼,这是个什么态度?跟楚年那小贱人学的吗?也想上房揭瓦?”
江爹到了家就想歇歇,这刚坐下呢,耳边又开始嗡嗡了,他锁了眉,说:“你不累吗?”
“我能不累吗?我都累死了还要受他们的气!你看见她的态度了吗?她在给我摆脸色啊,这叫个什么事?嫁进来这么久了,肚子里半个声都没有,不会下蛋,就会给我摆脸色!”
江母没好气,边抱怨边出去捡柴,看见江四趴在板车上拍着巴掌玩,换了幅脸孔,唤他说:“四宝,小心别从车上摔下来了,下来娘这玩儿吧,一会儿娘煮玉米给你吃。”
“好哦!吃玉米吃玉米!”江四听见,从板车上跳下来,拿了上面一个玉米,抱在怀里,颠颠在院子里跑。跑了两步,路过江自流的小破屋,停了下来,咬住了手指头。
江母埋头捡柴,半天没见宝贝儿子过来,又问了声:“儿啊,你又玩啥去了?”
江四嗦了口手指,巴巴地盯着小破屋紧闭的门,含糊不清地问:“娘,四儿什么时候才能玩夫郎呀?”
江母捡柴的手一顿,暴脾气又冒了上来,抱着柴蹭蹭进去厨房,往大锅灶地下一扔,推了把边上靠坐着闭目养神的江爹,说:“听见没,四宝问你呢,啥时候可以抱到大胖小子?”
江爹暗沉的脸皮动了一下,睁开一只眼,说:“今天在外面没听到吗,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楚年要给三子治病了,你这个时候要他给四宝生孩子?”
江母窒住,拔高了声音:“那又什么时候?别忘了我们买他回来就是为了抱孙子的!”
“再等几天吧。”
“几天前你就说再等几天了!”江母不依不饶:“我告诉你,那小贱人那么闹腾,再等几天真要是请郎中来给三子看病,老娘就...就...”
“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下文来。
其实本想说“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你没完”的,但又怕真把江爹惹毛了,万一再吵到晚上,明天可就真没力气下地了,遂悻悻停住了,没继续说出口。
江爹从厨房里走出来,眯起眼斜对面的小破屋。江四在门口拍门,但里面没有反应,安安静静的。
“都这个时辰了,楚年肯定是回来了,早上那么神气地出去,现在回来蔫了吧唧地没半点动静,说明啥?没抓到呗。我早说了,小东西没这个本事,等着吧,最多两天,他就能认清现实了。”
说完,江爹想起来什么,使唤江母:“他手上不是有一条蛇吗,那条肯定是卖了,你去把钱收过来。”
江母也想去收钱,但她正在跟江爹赌气,不想听他使唤,假装没听见,一屁股做到大锅底下,扔柴生火烧饭。
等一家子吃完饭,江母想找楚年把那个钱收了,江四却跑过来黏在她身边,挠她痒痒跟她撒娇,她一高兴,跟儿子逗起乐来,又把收钱的事给抛诸脑后了。
江家人一回来,楚年就知道会不得安宁。
果不其然,聒噪的江母,拍门的江四,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但比前几天好,至少没有再冲过来说要撞门什么的,只是在外面吵。
楚年对此很淡定,只要他们不会真的动手,那就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只当是快板配合相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听到不想听的,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开启人工屏蔽模式。
刚刚坐在桌上改造放柿饼的长布时,楚年就听见江母在骂儿媳妇。
说起来,这个江家大儿媳,楚年到现在都没有跟她碰过面。除了吃饭干活,她不怎么来后院,来后院也不来小破屋晃悠,是除了江自流以外,江家最安静的人,从未找过楚年麻烦。
江母每次都会骂她几句,不管是骂哪方面,骂到最后,一定会骂到她的肚子上,怪她不生孩子。
可关键是江家的大儿子在镇上做长工,不知道多久才回来一趟,这居然也能怪罪儿媳生不出孩子,真是够离谱的。
不难猜,大儿媳和江母的关系肯定不怎么样。
楚年一边改造长布,一边琢磨,有机会的话,自己可以试着跟这个“大嫂”接触一下。
次日,楚年早早的醒了。
晒过被子的原因,夜里没再觉得冷,一夜无梦,睡得挺好。
揉揉眼睛,楚年翻了个身,外面天才刚蒙蒙亮。
倒是可以再睡一会儿。
但楚年没再睡了。
他今天想早点上山,布置陷阱抓兔子,多抓几条蛇,摘些野果,时间够的话,再去找找其他好东西。
起身的时候惊动了江自流,楚年放轻手脚,下床后,替他把被角压好,轻声说:“夫君,你接着睡吧,我出门啦。”
江自流静静看着楚年。
楚年冲他一笑。
房间里光影朦胧,他笑得浅,并不分明,但小梨窝却深,印在唇角颊边,小小一颗,很是显眼。
告别江自流后,楚年轻车熟路上了山。
在太阳露头之前上山有一点好,那就是能亲眼看到山林被点亮。
天空从鱼肚白变成玫瑰金,前方的视野逐渐变得明朗,一幅彩色的画在眼前慢慢展开,而只有早起的人才能见证到这幅画。
楚年以前也早起,但不是在剧组就是在车里,忙忙碌碌,哪看得到这些。现在,他深深呼吸着空气,新鲜的氧气填进他的肺里,花草的清新将他洗涤地焕然一新。
... ...
因为一直惦记着兔子,所以楚年上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兔子窝。
他已经几次在山上撞见兔子了,估摸着方位,没一会儿就在一棵老榕树底下发现了个兔子窝。
看到兔子窝,楚年眼睛都在放光,仿佛已经预见了大口啃兔子腿的未来。
压下兴奋,楚年在地上找兔子留下的痕迹。
这并不难找,从窝外面延伸出去了一溜的小爪印,全是昨天雨后印在泥地上的。
楚年沿着爪印走了丈远,开始动工挖坑!
说是挖坑,其实没有费太大的劲,兔子又不大,只需用树枝刨个圆圆的坑,把用布条裁剪出来的小陷阱放进去,然后在上面铺一层草,接下来,只要等着兔子自己掉进去就行了。
因为兔子这家伙吧,有个怪癖,它们出门只走一条路,永远只走一条路,从不换路。全世界的兔子都是这样。
所以只要陷阱做得好,守株待兔不是梦想。
最好的陷阱当然还是用密网做的,密网有缠性,兔子只要掉进去,就会越挣扎越紧,绝对逃不掉。但条件有限,楚年一时间搞不到密网,只能用裁剪加工了的长布替代,勉强也是够用的。
布置好陷阱后,楚年又看了眼兔子窝,美滋滋地起身离开了。他不用蹲守在这,等晚点回来看看有没有笨兔子上钩了就行。
抓蛇的事也很顺利,楚年在昨天抓住灰蛇的石堆底下,又翻出来一条蛇。
这次是条花斑蛇,比之前的两条都要粗,不过,再粗也没用,在楚年的棍棒之下,它没能逃出半米,不堪重击,晕厥过去,被无情地打了结,丢进麻袋,步了之前两条兄弟的后尘。
楚年觉得好笑:“这里不会是蛇蛇快乐屋吧,一翻一个准?”
有了一条蛇保底后,楚年轻松了不少,继续去别的地方找蛇,边还在路上摘些野果吃吃,走累了就停下来稍作休息,别说,倒也滋生出来几分惬意。
他甚至在想,要是江自流的病真的能被治好,到时候可以让江自流也跟来,帮着一块儿捕猎。
那到时候就不仅是抓蛇啦,两个人的话,可以进到更深的山里去,如果再有几条狗跟着的话,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1号的浇灌~

第19章 满载而归 新的机会
楚年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太好,还是今天跑出来的蛇太倒霉,继花斑蛇之后,又让他抓到了两条,现在他的麻袋里面装了三条蛇。
三条蛇呢,行走的九十文钱。
再加上兜里的五十一文,楚年现在也是身携“巨款”的人了。
“不错不错,离一两银子又近了一步。”
大半天下来,楚年翻找扒拉,打蛇摘果,体力也快到极限了,便不再忙了,坐到一块石头上歇下来,清点今天一天的劳动成果。
三条蛇。这个不用说。
除此外,还有二三十颗野枣,两手心蛇果,大几十颗栗子,三样东西鼓鼓囊囊装了一大毛巾。
野枣和蛇果,楚年摘过好多次了,已经见怪不怪,但栗子还是头一回见。这让他很欣喜,毕竟野果吃多了会腻,新发现的栗子及时拯救了他的味蕾。
楚年拿起一颗栗子,在石头上敲敲,试着剥壳。这种小野栗个头偏小,皮也薄,从中间扣开就好剥了,剥开后,饱满的杏黄栗子肉呼之欲出,尝一口下去,发现竟然是脆的。
跟以前吃过的炒板栗口感不同,生栗子不糯不软,反而是脆生生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涩,但总体还是甜的,更多的是一股未经加工的清香。
楚年一连剥了好几个吃,他胃口小,吃几个后就饱了,但因为觉得口味特殊,忍不住多吃了两个。
吃饱歇足,楚年把劳动成果们打包收收好,然后背上灰麻袋,前去验收他今天最期待的大项目——兔子。
有兔子落网了吗?
布置完陷阱离开后,楚年时不时就惦记那边的情况,过一会儿就想一下这个问题。
故而他快步回到陷阱地时,隔着段距离,看到上面铺着的那层草已经塌了后,笑得别提有多灿烂。
有傻兔子上钩了!
楚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身一看:布兜里面倒栽着一只倒霉兔子,倒霉兔子的一条后腿还被布条套着,时不时抽抖一下。
笑逐颜开,楚年连布兜带兔子一起提了出来。
嚯,够肥的一只小兔子!
然而提的过程中,兔子后腿发力,猛地向后一蹬。要不是楚年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差点就要被它越狱了。
越狱是失败了,破坏性却不小,这小肥兔居然把肚兜前面撞出了一个洞,大半个脑袋都露在了外面。
楚年一愣,万万没想到加工出来才用过一次的陷阱就这么报废了。
这大洞撞出来,连带着旁边也散了,再想用它抓下一个兔子,怕是悬了。
楚年本想着至少抓两只,一只吃一只卖呢。现在陷阱没了,只剩下手里的一个......
还是先卖吧。
轻拍了一把兔子腿权当惩罚,楚年索性把报废的布兜拆了,绕住它的四条腿,将它绑好了,又在背上打了个蝴蝶结,一方面绝了它再越狱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方便拎着走。
就这样,楚年背着麻袋,挎着毛巾,提着兔子,满载而归。
楚年到罗老爷子家口时,门是开的,他招呼了一声,进了前院。
马志成和罗英卓都在,前者正拿着一把竹篾大笤帚清扫地上的落叶,后者则翘着腿坐在桔子树下悠闲嗑瓜子。
两人看到楚年,都停下了动作。
罗英卓先开了口:“呦,放鸽子的人来了。”语气阴阳怪气的,字里行间带着点不满。
楚年眨了眨眼。
罗英卓嗤了一声。
楚年突地反应过来,罗英卓说的应该是上山的事。
不是吧,他难道真带朋友一起去江家等了?
楚年:“...不好意思,我看下了雨,以为你不会去的。”
楚年态度这么好,罗英卓一时间反倒没接着说什么了。
马志成看出两人之间好像有点不对付,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没掺和,把笤帚放到一边,笑着问:“今天也抓到蛇了?”
“嗯。”楚年弯起眼睛,点头说:“我今天抓了三条呢。”
马志成咂舌。
“一条花斑蛇,还有两条都是灰蛇。两天抓到三条灰蛇了,我感觉山上的灰蛇比较多。”楚年拿下麻袋过去找马志成交货。
马志成这才发现楚年手里拎着的绿白相间的...是只被绑起来的兔子。
马志成:“......”
“怎么还有只兔子?”罗英卓问。
楚年答:“抓来卖钱的。”
罗英卓:“卖给谁?”
楚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是的,卖给谁。下山的路上楚年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之前他光顾着想兔子能卖钱了,一时间却忘了村子里大抵是没人愿意买的。
猎户从山上捕到猎物都是带到镇上去卖,村子里的庄稼汉们平时连个鸡都舍不得吃,哪舍得花钱去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去镇上...镇上路远,楚年一来不认识路,二来不是很方便去,三来就算去了,只为卖一只兔子,不太划算。
看出楚年犯了难,马志成沉吟着给他出主意:“不然,把兔子给刘猎户,麻烦他帮你捎带到镇上卖去。”
“可以吗?”楚年讶然。
马志成:“应该可以吧,你给点跑路费就是了。”
楚年:“刘猎户要是愿意的话,跑路费是自然。”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刘猎户那边好不好说话。
马志成又说:“不过刘猎户进了山还没回来呢,他这种老猎户,进山都进的深,一去都是大好几天,有时候十几天都是常事。”
楚年:“......”
马志成:“没事,要不你先把兔子带回去养几天,等刘猎户回来再让他帮忙。”
楚年闻言苦笑。
把兔子带回江家,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太妥。
兔子又不是蛇,不吓人,还好吃,江家人见着了能没点想法?他总不能天天带着兔子上山下山抓蛇吧,多不方便。
旁边的罗英卓笑了一声,说:“带回去他能守得住么。”
楚年无语,知道罗英卓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紧接着却听罗英卓说:“你可以把兔子放我这,让我玩几天。”
楚年看罗英卓的眼神为之一变,刚想感激他两句,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听到罗英卓来了一句:
“会不会玩死不保证。”
楚年:“.........”
马志成哈哈地笑:“怕什么,玩死了让他赔钱给你,这兔子估计能卖个二两银子呢,卖谁不是卖。”
他知道罗英卓是嘴硬心软,跟着开玩笑。
楚年一听居然能卖个二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把这兔子卖了直接就能给江自流问诊了。
兔子就在手上,钱到手是迟早的事,楚年心念几动,有点想赊账。
反正兔子要在罗英卓这放几天,能不能当个抵押,先赊账请郎中给江自流问诊?
但问诊之后肯定是要开药的,开药也要钱,还不知道要多少钱...扣掉问诊的钱,剩下的能够吗?
总不能一直赊账吧,郎中能愿意?
思虑再三,楚年先没提。
接过马志成递来的九十文钱,楚年问:“老爷子今天好些了吗?”
马志成叹了口气:“本来好点了,谁知昨晚开始有点发热。”
不是个好消息,气氛有点沉。
楚年拿起挎着的毛巾包裹,说:“对了,我在山上摘了很多野栗子,不嫌弃的话,分给你们尝着玩玩。”
别人来看老爷子都带了东西,什么菜啊鸡蛋啊,楚年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意多摘了些野栗子。
马志成笑了:“野栗子?你跑得够远啊。”
楚年也笑,走去桔子树底下,捧出了一半的栗子放在石桌上,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打下来,照在堆成小丘的乌壳栗子上,斑驳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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