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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潮打空城 (金沙飖淼)



  白玉堂心中,一时如沸如冰。暗想我自负聪明,却不知被谁玩弄于股掌。赐地守关,要你世世代代卖命,你还说什么我朝之福。早知我便不请命,途中将那钦差杀了,也好过见你此时,被凌迟得无怨无悔。
  他脸上青红交错,展昭看见不免忐忑。岔开道:“白兄,你此来岭南,包大人可有嘱咐?”
  白玉堂目中忽发异光,点头道:“包大人要你善自珍重,以图后会。不说你也知,他十分想念你。还有公孙策,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还有……”
  展昭眼前一阵模糊,低头道:“白兄,别说了。”
  白玉堂拢着他的肩,抱紧了闭目叹息:“猫儿,我也想你。你可知道。”
  展昭点头,伸手回抱他。
  白玉堂继续道:“那你能让我别太担心么。好端端怎么想起往新州驻军,你发现什么了。”
  静了一阵,展昭说:“近日查觉新州以北,屡现西夏人踪迹。王妃掌兵多年,应知该处险要。我怕她,是有意削弱防守。既生疑,想有备无患罢了。”
  白玉堂不语。许久忽然问:“猫儿成亲之后,快活些没有。”
  展昭迟疑一下,点头说:“郡主善良贤淑,是位好妻子。”
  月华也会是好妻子。我问的是,你快不快活。
  但似乎不必问了。白玉堂轻轻一抚纱布,纠结道:“这怎么回事?别说什么不小心了的废话。”
  展昭暗暗一闭眼,摇头说:“当真是我自己碰的。原因可以不说么。”
  蓄意自戕?白玉堂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心中颤抖。沉默着更紧的抱住他。
  还能为你做什么。要你为难,不如我来担心。
  平息下去,他离开他的身体,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以后小心些。我心疼。”
  展昭喉咙噎住,点头。

  睡前勉强咽下半碗粥,听白玉堂连连叹气:早知你会来,爷便带着行李。啰啰嗦嗦捎了一大堆,早早交接了,赶路也轻省些。
  展昭倚着床头微笑。白玉堂不满道,你笑什么。一句话不说,嫌我唠叨?
  展昭轻叹。他便是爱听他唠叨,舍不得开口打断。
  这辰光能得几时?
  他向床里靠了靠,说,有些倦了。白兄上来说吧。
  白玉堂怀疑自己的耳朵。猫儿邀我……共寝?与猫同床不稀奇,可从来好像都是爷主动,搞得跟谁逼着他似的。
  白玉堂爬上去挨着他,半天没说话。受宠若惊着出不来。
  展昭一只手搁在他胸前,温然道:“累了么?早些睡吧。”
  白玉堂握住手,转头看着他,半晌说:“夜里有事,叫我。”
  展昭闭着眼拍拍他:“嗯。”

  展昭似睡非睡捱到半夜,头痛欲裂。不忍叫醒白玉堂,他便贴墙侧躺着,牙齿紧咬,一身一身出着冷汗。胃也滚灼不已,半碗粥涌着涌着翻到喉咙口,终于忍不住吐了。
  他伏上来时,白玉堂猛然惊醒。一翻身将他托起抱在怀中,低声叫:“猫儿,胃痛么?”
  展昭又吐了几口,难受得说不出话。白玉堂一摸浑身是汗,慌忙将他放好,起来点了灯,倒水擦脸擦身。再一看唇上血迹斑斑,咬破多处,急着又问:“痛得厉害么?我去找大夫。”
  展昭用力喘着说:“头痛。不是胃……”
  白玉堂摸着他的额头,安慰道:“猫儿,忍一忍,爷就来……”眼里一湿,话便说不下去。
  快步出了房门,叫醒林恒毅进来看着。也不管夜静更深,打马直奔城中最大医馆。

  赶回时,展昭已痛得神智不清。诊罢大夫云,脑伤未愈,驰马见风,淤血内流结块,压迫胃经,因此进食艰难。需得针石齐下,辅以汤药调理,卧床三两个月后,再看药效。
  白玉堂听了发急:三两个月后,若无效怎样?岂不耽搁病情?
  那大夫之乎者也又讲一堆医理,恨得白玉堂直想挥拳揍人。林恒毅忙劝,且先治着,待天亮多找几个大夫,看是怎么说。
  白玉堂虽无奈,终是不放心。大夫施针,他虎视眈眈一旁站着,险些将人身上盯出个窟窿。林恒毅见两个一病一狂,少不得自己勤跑腿,把市上相熟的名医统统找来,客厅坐了一屋子。轮番上阵,诊断结果大同小异,白玉堂才算安静下来。

  展昭至午间清醒,疼痛渐缓,微笑对白玉堂说:“我梦见你骂人了。”
  白玉堂气笑了:“少装蒜。爷就是骂他庸医了,怎样。”
  展昭闭上眼:“你若是那大夫,好端端被人骂,又怎样。”
  白玉堂趴到身边,下巴搁在他手背上:“猫儿,刚醒来就教训爷,你这叫有恃无恐。”
  展昭认真摇头:“我并无所恃。只是可怜那大夫,行医救人,反倒挨骂。”
  “你可怜他,却不可怜我。”白玉堂叹息着将他拥在怀里:“你但凡少想他人一分,也不会今日如此。就不曾想将来,我怕要为你心痛而死;一世英名,毁得过于窝囊。”
  展昭拍着他的手,轻声斥道:“不许胡说。不许……”
  “不许死,还是不许为你心痛而死。”白玉堂从背后贴上来,悄悄亲他的头发:“说什么都晚了,猫儿。爷这颗心,早长在你的伤口上。想不让它痛,就问你自己。”
  展昭想说话,气横在胸口忽然出不来。两手下意识抠住胸前,想扳开他。
  又想逃,白玉堂负气地收紧双臂,却感到怀里猛一阵痉挛。再看展昭,张着口吐不出气,脸已憋成暗青。白玉堂脑子一晕,急忙将他放倒,两掌相叠贴在心口处,拿捏着轻轻按压。
  展昭渐渐顺过气,脸色发白。蓦然头侧向床外,嘴里涌出大股的血,一捧捧浸湿了枕褥头发。
  待他止住不再吐,白玉堂方敢歇手。不及擦去额上的汗,又忙打水,细细给他抹净脸面发丝,抱到躺椅上扶稳,叫仆人进来更换寝具。
  展昭默然不发一言,收拾妥由他又抱回床躺着,换上干净里衣。
  白玉堂吁一口气,这时才认真看他,笑道:“爷没骂错,本来就是个庸医。脑里的血块还不知怎样,肺脏淤血倒逼出来了。歪打正着,能祛祛旧病根,也好。”
  说着又皱眉:“我说你这只猫,到底攒了多少不痛快在心里。这样医治虽快,却大是伤身。看你现在,还有力气爬起来当南侠么?”
  展昭不吭声,乌黑眼睛大睁着,几乎占去半个面孔。白玉堂望得一阵心酸,侧身坐到床沿。伸手捏了捏他突出的腕骨,长声叹道:“煎熬成什么样子了,还想东想西。最多改天我也折腾折腾自己,换你伺候我。”
  展昭扶着他手臂坐起,低声笑道:“展某亦有此意。敝处不远,想请白兄去我家中,盘旋几日。”

  二人前往辞行,展昭说,本有奏折一卷,拟请林兄代呈朝廷;已知钦差驾临,则此事作罢。今日归家,不敢多有烦扰。
  林恒毅挽留不住,亲备马车送出门外。
  白玉堂行至车前一拱手:“林大人请留步。待客几日,麻烦您够多了。再送个不休,展大人更加过意不去,还不知长什么心病。”
  林恒毅连忙摆手:“两位太客气。我这里又无外人,想住到几时都无妨的。”
  “话不是这样说。放着病人在家,每日单是洗洗涮涮煎汤煮药,也要拨两个专人照看。林大人公务尚且忙不完,府里又各司其事,一天两天好应付,日子久了未免心烦。我们还是识些时务,趁主人尚未逐客,先走为妙。”
  “……”
  “白某说的可是大实话。林大人你不爱听么?”
  “哪里哪里。林某是想,大夫曾言,展护卫此时需卧床,最好不要路上奔波。诚心想请二位多留几天,口中岂有虚词?”
  “你林大人若是虚情假意之辈,这猫……展昭也不会病中来投。放心放心,路不远,白某又亲自守着,能出什么事。”
  “白大侠在,自是妥当。否则林某今日万万不放的。”
  “没错。真出了事,至不济还有个我,代他吃药代他疼。”
  “…….白大侠说笑了。”
  …….
  展昭一旁听得苦笑。这耗子,把二人私下争论的话讲出来,还能随口发扬光大。
  好不容易说完,白玉堂一手攥住展昭,转个身立即垮下脸。几步蹬上车厢,甩手把猫扔在座上,自己往门口一横。
  展昭直起身子坐好,按着撞痛的肋骨说:“白兄数落那么久,还不能消气?”
  白玉堂冷冷道:“不能。不遵医嘱的人,活该耳根不清静。”
  他知他的性子,宁死也不愿打扰别人。但还是来气。
  展昭手撑在座上,望着他微笑不语。
  白玉堂瞪他一眼,扭头去看窗外。
  展昭低低一叹,说道:“我知我任性,对你不公平。但我很想,能有几天,只和你在一起。”
  白玉堂眉尖一抖,许久慢慢转过头,表情泫然。
  展昭一触他衣袖,示意坐在自己身边,闭目轻声说:“不通情达理,也没有精神的样子给你看。和展昭在一起,你总是吃亏。”

  车内幽暗封闭。他颊上红晕飘浮,点缀着苍白肌肤。长睫如夜鸟安静低垂的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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