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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潮打空城 (金沙飖淼)


  永宁点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我信。是我不好,无故的教你担心……”
  展昭一托她手肘站起,两臂将她轻轻揽住,闭目低声说:“永宁,何幸有你给我这个家。我会珍惜。”
  永宁伏在怀中一阵,站开拭了泪,手指轻柔地帮他宽去外袍:“时辰不早了,水已备好,官人沐浴吧。”

  走进卧室的门,展昭停下,伫足观看。房子还是原先那间,感觉却缩小了。他一时分辨不清,是东西放多了,还是床变得大了。
  他转头找到永宁,微微疑惑。
  永宁低头道:“我知你不喜奢华。可弟弟说,过年屋子不可太素净,教人送来这些。我想他说得对。睡榻也换过了,等开春……”
  她面上一红,嗫嚅着没有接续。静了一阵,展昭问:“开春何事?”
  永宁绞弄衣带,半晌轻声道:“我看官人,很喜欢孩子呢……”
  展昭一怔,点头道:“是说于远么?他有什么事?”
  永宁望了他一眼,目中含嗔,却不言语。
  展昭恍惚有些明白:“郡主是说……”
  永宁踮起脚尖,伏在他耳边:“不是他。我和你……难道……”

  隔了一日,永年带李奕过府。仆从引入院门,看见庭中一个少年舞剑,风卷得身畔枝叶飕飕,一副草木皆兵之像。
  永年望着那剑,便有些发愣。剑浑然是木头削成,曾几何时,他也有过一把。
  曾几何时,理所当然以为,拥有那种剑,是他的特权。
  他目光跟着它,心陷进从未触及的某种情绪。越来越浓。

  李奕站定喝声采,问迎来的永宁:姐姐,这个孩子是你府里的吗?我好像没见过。
  永宁一声召唤,少年连忙收剑,上前拜倒。口称“参见王爷、王妃、郡主。小可于远,师讳……”
  永宁一笑打断他,说:“是你姐夫新近收的徒弟,于洋于大人之子。”
  永年恍若不闻,伸手将木剑摘过来,抚摸两下点头道:“于叔的儿子。师兄弟……世兄弟?这么乱呵。”
  其余三人,莫名其妙相觑,不知应对。
  少顷,永年还了剑,笑对永宁说:“姐姐和奕儿进去说话吧。筋骨也坐得硬了,姐姐可允我,家中四处走走么?”
  永宁轻轻一抚他衣袖,摇头道:“见外的话。你姐夫大约在书房,我便不教人跟着,你自去找他。”

  永年应了,待两女迤逦去远,搭着于远肩头,边走边问:
  父母可好?
  学艺多久了,喜不喜欢剑术?
  师父还教你什么?
  ……
  最后一问,你怕不怕他。
  ----你,有多喜欢他?
  于远诚实的点头:怕。怕自己练不好,师父生气皱眉头。
  永年忽然停下,望着他无声笑起来。
  恍如当年重现。少年热烈的眼神,渴慕是否如出一辙。
  于远惶然,吃吃道:王爷,我,我说错了么?
  永年摇头,轻声道:你去吧。回家问你父亲好。
  于远迟疑半晌,默然施了一礼,转身悄悄走了。

  展昭听见脚步声抬头,门外强光裹住渐近的人影,一时看不清楚。他放下书起身,肩披的外衣一滑,落到椅上。
  永年径直走来捡起,绕回他身上,细细结起衣带。
  一愕之后,展昭举手挡开,淡淡道:“不劳王爷。展某自理会得。”
  永年退后两步凝视,慢慢说道:“前些时王妃令我清查贪官污吏,抄没一批赃款;各地冻灾的损失,都补进去也还有余。你且与姐姐安心过年,将来的事,将来再做计议。”
  展昭唇角一牵,目光渐渐如水:“多谢。”
  永年忽觉索然。谢我,你永远是替别人。好像你我之间,恩情只剩了这一件。
  轻叹一声,他说:“我不能让你白白吃苦。把汗水性命换来的钱粮,填了赃官的无底贪欲。”
  展昭摇头:“纵是开荒不成,我衣食亦足。王爷须明白,受苦的始终是百姓,不是我。”
  不明白的是你。你不为自己不甘心,我为你。
  因为我,只有你啊。为你趟进了华丽冷漠的名利场,你怎能装作无视我内心,与那些往来得失,从无牵连?

  他眼神幻变,瞬息难测。忽然上前紧紧抱住他。
  脸未贴紧,泪已沾湿。
  一声声叫着:昭。我想你。
  不见你时,不知道会是这么想;见了,仍不知还能有多想。

  展昭心中长叹,握着手臂将他扳离,缓缓道:“休要如此。我说过多少次,你当真不记得。”
  永年拉住他的袖子抹泪,抓在手里不放下。哽咽着说:“我记得,我也忍不住。真的没办法。”
  吸口气低声又道:“我也不喜欢我自己。教你这么为难。”
  展昭猛一震,心里又恨又怜的齐都翻上来。衣袖仍被他牵着,紧握不放。
  永年着他坐下,细细往脸上一看,不乐道:“这些天了,气色也不见好。我教人送的滋补药材,姐姐给你服用没有?”
  你行动规矩些便好。展昭摇头道:“王爷多虑。想必郡主不会私下昧了去。”
  永年顺口道:“那是太累了。无事你就歇着,授什么徒。”
  说出来,自己暗地一惊。原本竭力不想提的。
  展昭淡淡扫来一眼,缄口不语。
  永年端起他的茶杯,若无其事将残茶一口口灌进肚里,这才说:“我来接你和姐姐,往新州温泉宫散心。王妃说,一家人都去,亲亲热热才是真的。想去么?若是不想,我同她说。”

  蓦地记起别人口中,少年声色犬马的往日。从何而来如今这纠葛,令他无话可说。展昭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永年滑下椅子,蹲在身前仰视他,许久说道:“不去?那也很好。在这里,白天晚上都是你我的。”
  展昭微笑反问:“是么。”
  永年低头,两手合住他紧握的拳,轻声叹息:“又生气了。你知道你不去,姐姐和我也都不会去。所以你会去,是不是。不舍得于远么?那就带着他吧。”
  展昭抽出手,淡淡说了一句:“他自有父母家人,不必搅进来。”起身向门口走去。
  永年暗暗一笑,转头问:“昭,他哪里与我像了?”
  展昭停了停,静静道:“他便是他,怎样也不会成为你。”
  笑意爬满。永年一撑地站起来,对着他离远的背影说:当然。我是独一无二的。
  你从来不说,也从来都知道。

  偌大宫室,水滴落在池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雾气缭绕,廷柱望不见始末,安静得有些忧郁。隐在角落的侍女,不会近前,也不会发声,像空气,知道它存在,但看不见。
  永年靠在暖池一角,半眯着眼自言自语:“现在,白天你是我的。”
  声音很轻,对面却听得清清楚楚。展昭蹙起眉,闭目不理。
  永年两手一划靠近他,低声说:“还生气。白天我也是你的,总成了吧。”
  展昭缓缓道:“不敢当。王爷请远些,展某若透不过气,一个不慎,只怕伤了你。”
  永年依言退后,笑道:“好。只要你开口,让我怎样便怎样。”
  展昭睁眼一望他,不言不动。
  拖到今时,终于从水里出不去。来到温泉宫,总不成日日寻由,向永宁解释为何仍旧只是骑马练剑。
  有时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掩藏什么,因何而羞耻。分明不是他的错。

  永年目光下移,跟随他颈上水珠滑落,胶着在胸前。呼吸渐渐显著。
  做了又怕怎样呢,死么。他想得笑起来,水下暗里伸手,不顾一切抱拢去。
  微浪推埋,展昭蓦地警醒。忘了身在池中,他猝然出掌,力道四下拍散,弹得脚底反无着落,直直向后滑倒。
  永年扑空,亦站立不稳,一仰一合贴着身与他沉下去。

  手揽在背上死死不放。睁大眼,望见他的黑发逐水拂摆,脸颊如幽暗中青白透光的玉,诡异得妖娆。
  没有生息吹来。他在水底颤抖,想到一死。堕落是极大的欢乐。
  昭,你待自己如此狠毒。让我帮助你,停止摇摆挣扎。
  展昭拼命按住他的肩,力气与水流出指缝,推拒掀开更深的沉沦。天地翻转,他不由自主颠倒,身心耗尽。
  两种交缠,渐无章法意识。

  窒息中一点点苏醒,椎骨顶着坚硬滑冷的青石砖。水湿中有人抱紧他,薄衣后温热的身体贴合,摩擦传来的轻微酥麻,沿着胸口一波波漫到腹下。
  耳边喘息纠缠,说着,昭,别害羞。我早已见过。
  说完埋头向下,张口轻轻含住他。
  意识乍然清明。伤感与快慰随之而至,带来无尽耻辱的感觉。一霎时热血轰顶,不假思索,展昭举掌用力挥去。同时猛的一挺身,后脑重重砸在地面。

  永年被扫落池中,一身震得剧痛。挣扎着要回去看他,反随水越沉越深。视线荡远,看见青砖上鲜血洇开,一股股浸湿了头发。静静扩散的血泊中,展昭惨白着脸,无声无息。
  竟然以自虐,来惩罚我,对抗身体的背叛。真的心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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