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无奈,只得拿沾了剧毒的飞刀向他逃走的方向掷去,连□□都不曾听见,那人便无声息。毒粉渐渐散开,几人过去,只见那人匍匐在地上,飞刀插在脖子正中,只隐约可见浅浅的刀柄。
这是得多大的功力才能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将飞刀准确无误的射中行走中的人最致命的地方?而且精准无比,伤口至深。几人有些愕然,相继对望了几眼,柴胡惊道:“娘娘腔,你这刀法也太准了吧?”三娘欲言又止,离歌笑和云鹤只把这疑虑埋在心底,带着小梅离开。
“信鸽!”小梅突发疑问,随即往上空掷出飞刀,几人循迹望去,天空的鸽子扑棱了几下翅膀,便直直落地。柴胡小跑几步过去,捡起鸽子喊道:“还真没错,是信鸽。”三娘也跟进柴胡,从鸽子腿上取下信件:“肯定是刚才那人放飞的。”
离歌笑和云鹤此时的心思却并不在信件上,而是小梅。他怎么突然如此厉害,而且不把性命当回事,以前用的都是迷药,现在竟换成了剧毒无比的□□。还有武功,进步之大,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就算他离歌笑用尽力气逃跑,估计也难以逃出现在小梅的暗器。刚才那只鸽子飞在天空,至少也有十几丈高,小梅竟能准确无误的射中它翅膀,实在太不可思议。
满心的疑问,此刻也得不出答案,离歌笑不再纠结,与三娘一起看信。云鹤依旧扶着小梅,只是心里始终疑团重重,小梅在这些日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使暗器的手法比之前多的是杀气,为何武功如此精进?他竟有些怀疑,这是真的小梅吗?
☆、(五十三)
回到醉生梦死,三娘便去为小梅烧热水,柴胡也热心帮忙。大厅里,小梅依然蒙着眼睛,云鹤伴在他身旁,离歌笑坐在一边,上下打量着小梅,几次欲言又止,小梅终于按捺不住,问:“歌哥,你想说什么?”
离歌笑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话?”
小梅笑笑:“你呼吸不均,时起时伏,几次急促不已,不是想说话是什么?”
离歌笑敬佩的点点头,果然是观察入微,应该是听觉入微。反正想问,索性不遮掩:“你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一阵子,小梅没说话,双手紧紧捏住衣裳,像是不愿回想。云鹤一直看着他,心里也是疑惑重重,希望他快些给出答案。见此状,离歌笑与云鹤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离歌笑再次开口:“那你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吗?”
“歌哥,我知道现在的你们有很多疑问,可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被带走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醒来后就在那间屋子了。有一个老人每天供应我的饭菜,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你们的疑问。”
小梅越说似乎越激动,离歌笑只得打住:“没关系,不知道不要紧,咱们一起去查便是。现在三娘差不多烧好热水了,你先去洗漱,在那间潮湿的屋子里呆了那么久,说不定都得病了。到时候让雨墨好好帮你检查检查。”
许久都不曾听到家人们温暖的话语,小梅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颤着声音说:“对不起,歌哥。”离歌笑拍拍他肩膀,安慰:“好了,别想了。我们不是都在嘛。”
“咦……老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柴胡冷不丁出一言,满脸鄙夷的走进来:“热水好了。”
被柴胡一提醒,离歌笑才真觉自己是挺肉麻的。小梅也不禁被柴胡逗笑。因着要去洗漱,小梅便想摘下蒙住眼睛的方巾,他真有许久没见过阳光了。云鹤一面帮忙一面提醒:“你太久没见过光,现在摘下来能适应吗?”
小梅答:“你让我先试试,不行再蒙住。”
柴胡见状,立即把门关上,好让屋内的光线弱些。方巾缓缓解下,小梅紧闭着双眼,努力想睁开,却不敢睁开,一点点光都能刺痛眼睛。“不行,睁不开眼。”
柴胡急道:“不是吧?这怎么办?娘娘腔,你的眼睛别废了。”云鹤一记恶狠狠的眼光盯过去,柴胡忙走了开。离歌笑道:“要不还是遮上,换成纱布,然后小梅你学着慢慢睁开,先适应弱一点的光线。”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两人当即又找来一层薄纱与小梅遮上眼。云鹤扶着他往浴室去。刚到问处,小梅就下起了命令:“你到这里就好了。”
云鹤自知是为何,玩笑道:“你确定自己能走进去,顺利的洗完,再准确的穿好衣服?”
“我当然能了,又不是小孩子。”
见小梅起了小性子,云鹤忍俊不禁,调戏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害羞?”
小梅怒叫:“你站住,不许进去了。”
云鹤依旧玩闹,附到小梅耳边,轻声道:“我可什么地方都看过了。”
一提这事,小梅就有气,不耐烦的拨开云鹤,自己走,可还没跨出一步,就绊到门槛摔了出去,好在云鹤眼疾手快将他拉住:“都说了你一个人不行嘛。”
小梅嗔怪:“有门槛你不跟我说。”
云鹤笑问:“这是你家,有没有门槛你不知道?”
小梅气结,吵不过他。三娘打了热水来,见到两人还在磨蹭,催促道:“梅梅,你们怎么还不进去?水都快凉了。”
云鹤也直催促:“快走吧。你看看你,现在多难闻啊。”
小梅怒气又起:“不喜欢就离我远点。”
见小梅又要拨开他,云鹤服下软来:“好好好,我错了。你是大哥,我搀着你。”
进到里面,小梅还是不自在,他可不想让别人看着他洗澡。云鹤自是知道缘由的,不再跟他玩笑,将他扶到浴缸边,嘱咐:“待会我把衣服放到凳子上,你伸手就可以拿到了,实在不行再叫我。”
本来以小梅的性子是不会再叫他了,可他还是守在外面,果然,这次的小梅不同以往,他刚出来没多久就在喊云鹤。云鹤进去,小梅已进了浴缸中,那叫他是什么事?
“水凉了,你帮我加点热水。”
美人入浴。如此场面要让他离开,真不想。云鹤定了定神,应了声好离去。
洗漱完毕,待三娘帮他梳好妆后,小梅才出来。经过刚才洗漱梳妆的时刻,小梅眼睛已能接受室内的光线。几人又再次聚到大厅里,轮番问着小梅情况。几个大男人只想知道小梅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雨墨和三娘看出了小梅脸色异常苍白,黑眼圈厚重。三娘道:“你们就不要再问了,先让梅梅好好休息行不行?”
离歌笑也岔开话题:“雨墨,小梅的身体没什么事吧?”
雨墨摇摇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小梅接过话:“歌哥,我也是大夫,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知道。好着呢。”
“那就好。”离歌笑道,“三娘说的对,你先去休息吧。”
回到屋内,关了门,小梅有些害怕,这么久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孤独的房子里,黑黢黢的一片,没有熟人。方才同歌哥他们在一起,心里也一直不安。现在回到自己房间,又变成了一个人,他是真害怕的。听歌哥他们说起,自己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自从他醒后没有好好睡过觉,总觉得自己如果睡着了就会永远醒不过来。现在都回到自己房间了,为什么怕得更厉害了。像是梦一样,自己是真的又回到家了吗?
坐在桌前想了良久,小梅渐渐起了睡意。便起身走向床边,脱衣服时看到配在腰间的倾颜,他取下握在手里,坐到床上,发了呆。
冰凉凉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里,在那些不敢入睡的时刻,他就是这样握着这块玉佩让自己坚强下去的。他不知道是谁会这样对他,让他与世隔绝呆在密不透风的鬼地方,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这块玉佩。他就只能紧紧地握着,脑海里都是与他有关的画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云鹤那么信任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来的。就这样一日日的煎熬着,等待着,有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可一点点动静他又醒了。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然后,那些可怕的话语就出现在脑海里,他不得不拼尽全力与它们做斗争。
小梅用力甩了甩脑袋,他不想再去想象了,那些残酷的场面,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去面对。他躺下,将玉佩握在手里,静静闭了眼。
可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残忍的画面,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已经安全了。睁开眼,天已黑尽,又无光了。小梅下床,点了灯,思索了良久,还是决定去找云鹤。
听见连绵不断的敲门声,云鹤开门,见是小梅,竟有些诧异:“你不是休息吗?怎么又起来了?”
小梅缓缓答:“我睡不着。”
云鹤笑笑:“那你是找我聊天呢,还是让我看着你?”现在的小梅有事就来找他,他心里很高兴。“先进来吧。”
“不,我想回自己房间。”
“好吧。”云鹤出来,关了门。同小梅进了房。小梅的脸色异常疲倦,云鹤也不跟他多说话,只劝他早些休息。小梅拧不过,只好躺在床上,但还是不肯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