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各大臣仍惶惶不安。如今朝中哪里还有适合的人打仗呢?沿海多精兵良将,可沿海亦不可疏忽。朝中文官为重,武将又多是纸上谈兵一类,真个无策也。
就在人人提心吊胆时,捷报传来。俺答移兵东去。朝中内外,无不欢喜雀跃。
离歌笑等觉此中蹊跷重重,暗中调查,乃得知这仇鸾系前贿赂严世蕃而任的大同总兵,如今两位大将战死,他惶惧无策,竟想出贿赂俺答之计以求自保,使移寇他塞。更谎报军情,奏为战胜。
“这仇鸾好大的胆子。敢如此欺君罔上。”云鹤怒气冲冲,“我去禀明皇上。”
离歌笑急忙拦住:“且慢。不可轻举妄动。”
小梅也将他拉回来:“你怎么比胡哥还冲动?你听歌哥把话说完。”
离歌笑说:“现在敌兵未动,我们这边不能自乱阵脚。不管这个计策如何,总归暂时没有战事,给了我们筹备的时间。况且那边还有一位高手在暗中出谋划策,我们不仅斗勇,更主要是斗智。暂且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是真的相信了。我们再在暗中将整个布局掌握。”
云鹤拳头紧握,心绪终难平静。他哪里忍得了臣子欺君罔上呢!何况关乎大明安危。雨墨端了茶进来,他端茶的手都还气得微微发抖。小梅离歌笑三娘柴胡各自对望,等他平复心绪。
朝堂之上海瑞同徐阶未献策,主要未有十足把握,不敢妄言。此刻召集一枝梅请云鹤一同商量计策。
俺答移兵东去,肯定会把目标放在下一处,目前最主要的是接济各个边关城市,粮草是一,军队是一,以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十几万蒙古军,还是要靠朝中大将们正确带领。
详细计划好后,海瑞同徐阶进宫面圣。离歌笑几人依旧回醉生梦死。
路上,又遇杀手。小梅率先闻得细小声音:“有人追杀我们。”
几人停下。离歌笑颇为不耐烦:“我拜托你们,要玩就玩得干脆点,躲躲藏藏有意思吗?”
话音毕,杀手们倒是干脆现身,长刀直向。几人各自警惕迎战。离歌笑劝:“这么多次都不成功,你们还有胆量来,如果你们没有十足把握,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送性命。”
一人喝:“废话少说。拿命来。”一伙人遂勇猛上前。即如此,那也就顾不得了,料这些人也不会说出受谁指使,终不忍杀害无辜,只在重伤。
可小梅不这么认为,那些杀手的声音招式他好像再熟悉不过,从清醒过来的日子里,每天都会面临着这样恐怖的场面,他若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他。他无处可躲。手里的暗器一掷出,□□之声就会萦绕在他耳边,可他顾不得,他必须杀了他们,必须。
此刻这些人与他近身搏斗,他也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他。所以,每一招每一式都致人死地。他根本不曾发觉自己已不是从前的小梅,力道之狠让其余几人惊诧万分。离歌笑乱中提醒:“小梅,别杀人。”
但无用,小梅目光狠戾,手落命毕,无一丝犹豫。云鹤摆脱与自己纠缠的两人,跨步到小梅身旁,替他挡开对手攻击:“你别动了,我来。”
杀手们个个重伤,几人亦停下来。“我们不会杀你们的,只是以后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小梅不解:“歌哥,你放了他们,他们还会再来的。就算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自杀。”
云鹤三娘柴胡亦不解的看着小梅。离歌笑道:“杀了他们就不会有下一批杀手吗?小梅,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但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人都不应该狠下杀手。你这段日子出手太狠了。控制一下。”
小梅点点头。
回到醉生梦死,雨墨不见了。几人焦急万分,云鹤只差去衙门调兵。离歌笑才想起他们有密室,遂开密室的门,果然在里面。
云鹤担忧问:“雨墨。你没事吧?”
“我没事公子。离大侠之前跟我说过这个密室。我听到有人来追杀你们就躲起来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雨墨,要不你回王府去吧,或者进宫去。你一个人很危险。”
“不行,我不能离开你独自偷生。”
离歌笑劝:“雨墨,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不会武功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很危险。要不,你去戏班和桐月一起住吧?”
雨墨不再抗拒。顺利将雨墨护送进戏班,小梅和云鹤回醉生梦死,路过包子铺前,见几人将一个小偷丢出来,臭骂:“活得不耐烦了?敢在这里偷东西。下次再来打断你的手。”
小梅见那个□□的人有些熟悉,欲去看究竟。那张脏兮兮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地上的人抬头看见小梅,惶恐的爬走了。
云鹤问:“你怎么了?”
小梅摇摇头:“觉得那个人很熟悉,我好像认识。”
云鹤笑着打趣:“连乞丐都能是你的朋友,贺小梅,我真是服了你。”
小梅愣他一眼,云鹤识趣闭嘴,忙赔笑。
刚进得梅林就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两人疾步回屋,离歌笑三娘柴胡又同十几个杀手交织在一起。
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梅云鹤过去帮忙,但觉这一伙人不似专业杀手,打斗混乱不堪,到像是山贼。一时对方败下阵来,一些人趁乱逃走了。
小梅一时不控,又杀了一人。云鹤见他这般,仍近他身前保护他,小梅亦听话的放下暗器,可他已不是从前的小梅,即使近身搏斗也毫不惧怕,云鹤一面退敌,一面心怀担忧,不能再让小梅这么下去,不料一人偷袭于他左侧举刀欲砍,小梅大惊,急忙拉开云鹤,眨眼间飞刀掷出杀了那人。
云鹤惊惶站定,见面前的小梅双目狠厉的看着倒下去垂死挣扎的人,他心生一丝怒意,责问:“不是让你别杀人吗?”
小梅错愕,云鹤面容含怒,好像他是故意一般,埋怨:“他要杀你啊。”
“他们根本不是我们对手,你何必赶尽杀绝呢?”
小梅不解,也生怒气:“我救你,你竟然还指责我?”
离歌笑已将来人审问清楚,确是山贼,说是有人告诉他们醉生梦死富可敌国。也不知何人如此造谣。看来这里是无法住下去了。
云鹤派人将王府布置出来,又添些许护卫,一行人住进王府去。闹市区总会少一些追杀。
小梅因杀人一事和云鹤置气,这一次云鹤觉得自己无错也不主动示好。这般紧急关头,两个人还这样闹脾气。
离歌笑哭笑不得,只能一个个去教育。
“小梅,我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能随随便便杀人。你以前那么善良,怎么现在学不会控制呢?我知道那段时间你过得很恐怖,可现在我们都在你身边,大家都会保护你,你要尽快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
小梅认错态度良好:“歌哥,我也知道不该,可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改过的。”
“好了,我不是怪你,你去跟王爷道个歉吧?”
“我才不去呢,凭什么凶我啊?”
小梅不肯示弱,那位王爷也不是好惹的:“这一次我不会纵着他的。”可偶尔又觉得自己太过了。毕竟小梅也没做错什么,但他气的是小梅对待他的态度,他那般苦口婆心,小梅一句也听不进去,许多话小梅宁愿和离歌笑说也不同他讲,仿佛他是个外人。若真是外人,又何不干脆拒绝呢?每一次他示好亲近小梅从不拒绝,还会和他撒娇,害怕的时候会主动靠近……到大事面前,小梅却又离得远远的,他终究是不懂了。
小梅也是满腔愁绪,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是赌气的时候,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以前他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人说什么。现在迫不得已,云鹤却还要来指责他。他是为了救人,又不是杀人玩。那个云鹤竟然真的生他的气。
柴胡三娘和小嫣看着一旁静坐的小梅,大肆猜想。
小嫣疑问:“小梅哥哥和王爷不会永远这样吧?老死不相往来?在干什么呀?”
柴胡警醒:“女儿,以后千万别找这样的。”
三娘愣柴胡一眼:“谁那样?分明就是王爷管得太多好吧?梅梅这样救他,他好心当成驴肝肺。”
离歌笑不知何时出场,说:“王爷是怕小梅会永远活在阴影里。他每一次面对敌人的时候都是和想象中的自己斗气,要一辈子这样,还怎么结交朋友?而且……”
几人好奇问:“而且什么?”
离歌笑摇摇头:“感觉他们两个,都进入状态了。”
“什么状态?”
离歌笑再说:“王爷为什么会在乎小梅内心?小梅为什么会生气王爷指责他?”
三娘瞬时明白,露出一抹嬉笑,原来这两人,彼此爱慕了!
柴胡和小嫣还不知所以。三娘和离歌笑不再看小梅无聊,相携离开。三娘问:“那你准备怎么去开导他们?”
“我说一句实话,你别怪我啊?”
“不怪你,说吧。”
“我不太想他们在一起。王爷始终是王爷,身上的担子比感情重,皇室血脉就更不会容忍他们。到时候小梅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