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识汝不识丁]沉沦 (旧风衣)


“贺师爷今天来,说史千山和连箭供述的是史光耀为一少女和连箭斗殴,只是黄广德肖想咱们少爷,拿了老爷去,企图逼少爷就范。如果咱们还待在这里,只怕难逃毒手。我想今晚就带少爷走,但前后门都有黄广德的暗哨守着。”
郝果子急了:“那怎么办?”说完自觉声音太高,忙瞅了眼内室,却见陶舞文睡得安稳,并没有被吵醒。心下觉得奇怪,转瞬又自我安慰是陶舞文哭了半夜,现在累了,所以睡得踏实。
老陶平静道:“此刻夜深人静,你我之中一个人假装从后门背主私逃,等那暗哨追上,另一人背着少爷逃走。”一双眼睛注视郝果子,“你选哪个?”





第6章 第 6 章 往事 6
郝果子偷偷从后门出来,故意左右看看,好让老陶所说的暗哨发现他。估摸着暗哨应该看见他了,顺着墙就开始跑。跑了没几步,一个壮汉冲上来,一把把他摁到墙上。
“饶——饶命!”
壮汉把他翻过来:“是你?你跑什么?!”
“好汉悄声!我家主人惹了事,小人怕受牵累,趁着夜黑逃命去!求好汉不要声张,小人情愿把这些年攒的梯己分给好汉一半!”
壮汉一把把他搡到地上:“呸!你这种背主的恶奴,谁要你的银子?!要滚就赶紧滚!”
郝果子一听背主恶奴几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安危都忘了,一骨碌坐起来:“谁是背主恶奴?!你才是那狗官的帮凶!你若是好人,大半夜地守在我家后门做什么?还不是怕我家少爷跑了?那狗官之所以能为非作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恶奴!”
壮汉气得浑身发抖:“我是走投无路才去做家丁,若有一点活路,谁受那狗官指使?!陶掌柜多好一个人?当年我家乡受了灾,乡亲们逃难到京城,到处都提高米价,只有陶掌柜不但低价卖米,还在街头施粥。要没有他那一碗粥,我和父母活不到今日!今天这差事,是我领的,但我守在这里,是准备等着陶掌柜父子逃走的时候跟着护送的!不是等着要你这恶奴的银子受你这恶奴的气!”
郝果子呆住了:“那——那你护送我家老爷少爷的话,你父母——”
壮汉决然道:“忠义不能两全。我父母已经70多岁,知足了。他二老知道我的打算,就没打算活着!”
壮汉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所以,你是发现陶舞文逃跑,来追陶舞文的时候,被人从背后袭击。”
不等壮汉回头看清是谁,后脑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天旋地转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郝果子惊讶地看着老陶:“你还没背着少爷走?”
老陶道:“这人是忠义之士,不能连累他。快走!”
老陶背着陶舞文,郝果子背着一个包袱,两人贴着墙跟走。醉香楼本就在朱雀大街上,不几时就到了城门口附近。两人躲在城墙角的阴影下,闻到阵阵尿臭,原来守城墙的士兵夜间都在此处撒尿。
老陶看了看郝果子,皱了皱眉。郝果子不解其意,却见老陶转身沿着城墙向远处走去。他心里纳闷:城门明明在这里,天一亮就可以出城。
走了很久,远离城门守卫处,只见老陶伸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身形一动,已经不见了人影。若不是早有准备,郝果子此刻肯定尖叫出声。
片刻,老陶背上空空地从城墙上头跳下来,道了声“小心”,抓住郝果子一跃。郝果子只觉一晕,就上了城头,又下了城头,然后跃过了护城河。
老陶放下他,自草丛中抱起陶舞文,向南走去。
郝果子跟着他,回头看看京城那高耸的城墙,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象梦一般。
梦里还在奇怪:为什么老陶能这么厉害?为什么少爷被这样折腾还没有醒来?

摇晃的牛车上,陶舞文以袖拭泪。
耳边还回响着老陶的话语:“据说史太尉一定要连公子偿命,老爷他……黄广德对老爷不满已久,加之去年的灾荒,黄广德指使米行一起涨价,并从中抽成,只有老爷不但降价卖米,后来还架了粥棚施粥。那天贺师爷来,说黄广德借连箭史光耀斗殴一事拿了老爷,一来是想敲打老爷,二来是想借老爷威逼少爷。没想到皇上突然叫黄广德把此事移交给大理寺……我本以为这下黄广德失了要挟少爷的资本,这大理寺卿顾环坤又据说是有名的公正之人,应该会查明真相,谁知……谁知他很快就问了连公子一个失手伤人,死罪。并说老爷是纵犯行凶,也是死罪。”
为什么?史公子之死明明有疑点。那天我亲眼看见他骑马走的,临走之时伤势并不严重。
为什么?既是有名的公正之人,为什么却草率地判人死罪?
还记得自己听完老陶的话,眼前就是一黑。再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犹如自己见不到一丝光明的未来。
“少爷节哀,少爷还年轻,前途无量,不可使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事情是因他而起,又怎么能让爹爹为此送命?
无论如何,他要去见那顾环坤、要见爹爹、要见连大哥。

“你说连箭和史光耀斗殴是因你而起?”
顾环坤是个气质非常好的中年男人,五官英挺、身材修长,一看就象在哪里见过似的亲切。
可是此刻,他坐在堂上,双目如电,盯得陶舞文无所遁形。
“……是!”
陶舞文被他看得莫名心虚,但努力克服身体的颤抖,回答他。
“为何连箭的供词,还有证人史千山的证词,都说让史光耀和连箭争风吃醋的乃是一少女?!”
大理寺的大堂高大威严,顾环坤本人也甚有威势。这句话他缓缓问来,却象是在述说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陶舞文甚至有一种错觉:顾环坤说的才是真的,而他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个荒诞不稽的梦。
“怎么——可能?”他梦呓般喃喃,“顾大人,我句句是实,愿和史千山当面对质。”
顾环坤寻究地目光看着他:“对质?让史光耀和连箭争风吃醋的,是少女又如何?是你又如何?”
“是我,我就是人证,可以证明史光耀离开醉香楼时受伤并不重,绝不致死!”
“陶正淳是你父,你很有可能想为你父脱身,因而编造事实!”
“那史千山与史光耀也是堂兄弟,为何他就能做人证?!”
“因为史光耀死了,史千山是史光耀离开醉香楼以后唯一陪伴在侧的人!”
“难道这唯一陪伴在侧的人不值得怀疑吗?”
“史千山乃史光耀的堂兄,一家上下均仰仗史光耀存活,他有何谋害史光耀的动机?况且史千山供述时痛哭流涕,绝无做伪之情。而连箭与史光耀有情仇,他又是当天唯一一个伤到史光耀的人!你有何凭证,可以证明连箭伤史光耀极轻,绝不致死?”
“顾大人!史光耀在我醉香楼受伤,倘若史光耀受伤极重,我醉香楼众人怎敢若无其事继续开门?倘若连箭真的对史光耀存有杀心,我陶家上下怎敢在连箭被带走后仍然留在醉香楼?从史光耀离开醉香楼到回家死去,不过须臾,大人可想象朱雀大街和甜水井巷子的距离!如果史光耀是因受伤而死,那他受伤必然极重,才能在须臾间死去。但受伤既极重,他又怎么敢骑马回家?!史光耀在回家途中可有遇到何人何事?此案疑点重重,请大人明查!”
“啪!”
一声惊堂木,震得陶舞文一激灵。他好容易找回神志,方才侃侃而谈,谁知顾环坤只用一记惊堂木,就把他吓得又颤抖起来。
顾环坤皱着眉头望着他:“连箭与陶正淳均已认罪,你多说无益。”
“大人,冤枉!此时重审尚有转机,一旦行刑则大错永铸!”
顾环坤用手支着额头,仿佛已经极度疲惫:“俩人均是死罪,你若想探监,本官会为你安排。”又敲了一记惊堂木,“退堂!”
不管陶舞文如何哀呼,顾环坤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正淳的牢房很狭小,但好在只有他一个人。陶舞文到的时候,陶正淳正盘腿坐在一堆稻草上,端着一只碗吃饭。陶舞文一看到爹爹,泪水就蓄满了眼眶,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放下碗迎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小哥辛苦了。舞文,爹爹在此,多得小哥照顾,你可带有银两,请小哥喝茶。”
陶舞文信以为真,赶紧掏出一把银子,塞给牢头。牢头握在手里掂一掂,满意地点点头:“要上路了,跟儿子好好说说话,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不急啊,时间有的是!”
等牢头走了,陶正淳抹掉儿子脸上的泪水,问他:“你一个人?老陶跟果子呢?”
陶舞文哭着说:“在南山的田庄。我假装睡着,趁老陶买肉、果子做饭的时候跑出来的,坐了一个大伯的牛车。”
“胡闹!必是你要来,老陶不让你来,你才偷跑的,是不是?”
陶舞文流泪点头。
“老陶不让你来,必有不让你来的原由。爹爹那天让你以后凡事都仰仗老陶,你忘了吗?”
陶舞文低头道:“没有忘。我只是太想爹爹了。”
陶正淳轻抚他头发:“以后要记得。老陶是个有本事的人,不是遇难,不会屈尊来当咱家的管家。他既不让你来,必然有不来的缘故。你不通世事,又不听他的,只怕栽跟头。”
陶舞文眷恋地望着他:“我只是想爹爹。”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