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Great Expectations\远大理想 (咏而归)
“柱间,猜猜看。她获得这样强大的力量之后,有使和平维持下去吗?”
柱间并不犹豫,答道,“没有。”他更近地凝视石碑,“这画卷上,她是要将世人毁灭吗?”
斑赞同,“看起来是这样。”
柱间心念电转。他已经得到了不少线索,这回的发现如最后一块拼图,整合了他脑海中零落的设想,浮现出完整的梗概,“我想,你的月之眼是一个骗局。它真实的目的,应当是召唤这位卯之女神临世,而世人会因此面临灭亡。”
斑笑了笑,幽暗海水之中,不知名的生物在他身畔游走,柱间难以捕捉更微妙的情绪,只听到他低柔的嗓音。
“是啊,真遗憾。”
稍后他们回到岸上,斑用火遁弄干全身,穿好衣物。柱间整理他拓印的碑文,以备日后做进一步的探明。
斑突然说,“我要回木叶。”
柱间抬眼望他。
“佐助。”斑微微蹙眉,“就在刚刚,我安置在他心脏上的符咒被人击穿了。依方位和距离来看,是在木叶。”
柱间立刻掏出一把带着术式的匕首。他虽将村子托付给鸣人,但也做了足够的应急措施,譬如说借用了弟弟的术飞雷神。
柱间和斑瞬移赶到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在木叶众人包围之中,呈现出很奇怪的状态。他的胸口被螺旋丸洞穿,血流满整个身躯,但他双臂垂落,从不放松的剑跌在泥土里,没有任何反抗或防御的姿势。
他的眼睛是艳烈的永恒万花筒,但须佐能乎或者加具土命都没有现踪。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立在震惊得睚眦欲裂的漩涡鸣人面前,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神智十分清醒。
当那只乌鸦从鸣人的身体里飞出来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第17章
漩涡鸣人站在斑的面前。
“佐助还在医院里。”他颤抖地、低沉地说,“那个术,别天神……”
斑抱着双臂靠在廊柱上,面色沉沉。
鸣人贴在身侧的双手,被冻结般并拢着,汗从指缝间渗出来,“开解之法……有吗?”
斑微一挑眉,“他忠诚于木叶,你不喜欢?”
少年垂着眉眼,他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
“佐助会很难过,他会……会在心里哭。”他喃喃地说,“他只剩下自己了,这样夺走,太过分了。”
斑片刻没有说话。
这又是一个萧凉的秋日清晨,雨声飒飒。院中腐叶驳杂烂泥,沟渠中污水横流,一片颓唐景象。
鸣人手心里的汗珠滑下指尖,啪的一声落在木地板上。
斑回答他,“没有。”
鸣人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穿过斜风细雨,走回木叶的病院里去的。他大半个身体都湿透了,但浑然没有感觉,他呆呆地走到佐助的病房前面,隔着一块玻璃,看着里面睡着的少年。
宇智波佐助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次重创使得他连年战斗的旧伤和疲乏一起爆发,他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他的黑头发如鸦羽,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脸埋在被角下边,颊上难得有一抹红晕。
鸣人心里空得难受,又堵得发慌。
佐助动了一动,鸣人不及考虑,身体自动反应,直接冲了进去,他到床边时,佐助正好睁开眼睛,纯净无瑕的黑瞳仁,环绕一圈睫毛,因为初醒和生病,有一点雾气氤氲的感觉。
鸣人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
佐助把眼珠转过来,看看他,又环顾了一下周围。他的目光是柔和的,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接着他坐起来,扯掉打点滴的针头,卸下固定身体以免他磕碰伤口的支架,掀开被子下床。
他动作很快,鸣人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站起身,才上前去拦,“佐助,你的伤……”
佐助踉跄了一下,撑住身体站稳了。他不看鸣人,也不回话,绕过他往门边走。一动就牵扯到伤口,就自己用掌按住,鸣人要来扶他,他侧身躲开了。
“你想去哪里?”鸣人问,又急忙补充,“我不拦你,我陪你去好吗?”
佐助仍然不置一词。他抵着心口的伤,一步一步挪出病房,沿着走廊往前走。两边长长白墙,夹着他单薄身形,越发衬得他遍体苍白,唯有一张脸烧得通红。
鸣人跟在旁边,几乎措手无策,任凭满头大汗,心中火燎,却说不出半个字。
楼梯处有上忍守卫,看到佐助,抬手就要扣他肩膀,鸣人脑袋里嗡的一响,失控大喊,“不要碰他!”
上忍被他一震,愣住了。鸣人回过神来,喘了口气,“抱歉。”他道了歉,但又强调,“不过,不要碰他。谁都不可以。”
佐助慢慢地下楼去了,他实在是走得艰难,不得已撑着扶手,低声喘息。鸣人再次追上去,伸手想碰他,不等触到,又自己收了回来,只站在他身侧,轻轻道,“休息一下好了,佐助,不急的。”
佐助的肩膀颤抖起来,很快被他自己压制下去,他无声地深呼吸,随后继续走,两人出了病院大门,鸣人拿来一把伞撑开。
外头天光晦涩,云层堆叠,雨不算大,但街道上人流来去穿梭,碾过积水,使得水声迭起。佐助脚步虚浮,方向却明确,鸣人把伞罩在他头顶,亦步亦趋,眼里只有他,别的一时都看不见,他停就停,他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
从木叶病院到斑的居所这一段路,生生走出了平素十倍的时间。斑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不过姿态变成了靠柱而坐。
佐助开口,一启唇冷风灌进去,使得他一阵咳嗽,唇角渗血。鸣人侧走两步,挡在廊前,遮住了院中来的秋风。
佐助擦了血,低声道,“我有事问你。”
“说。”
“别天神有开解之法么?”
这个重复的问题,让斑稍有些意兴索然,他以黑手套紧束的手指支起侧脸,反问,“既然清楚自己中了术,那你现在想做些什么?”
佐助咬紧了牙关。
他勉强维持着镇定,一字一顿地说,“守护木叶,不让任何人或事伤害它。”
斑追问,“怎样守护?”
佐助一愣。
斑懒洋洋的,“志村团藏那些愚蠢又阴暗的手段给木叶招来了晓这样的敌人,是在伤害还是在守护?你的哥哥以叛忍之名进入晓,抓捕过尾兽袭击过上忍,是在伤害还是在守护?”
佐助垂下眼帘,许久才道,“我不确定。”
“那就思考。”斑说,“别天神没有开解之法。你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思考下去。”
返回医院的路上,鸣人和佐助经过正在重新粉刷的火影楼,朱红的颜料被涂上环形的外壁。日前斑赶到,看到佐助被别天神击中的那一幕时,宇智波的亡灵掀起了暴怒,他唤出巨大的须佐能乎,将那只装载着止水左眼的乌鸦,连同其背后的火影楼一起,在狂放的一击之中全数摧毁。若非千手柱间立即尽己所能地安抚下他的情绪,他对木叶的破坏势必要更进一步。
佐助停下来注视那座建筑。
鸣人同他并肩站着,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那熟悉的地方看去,他看到火影办公室的那一片窗口,从那里往上望可见先人们殷殷寄托的脸,往下则可以俯瞰大半个木叶的悠长生活。风携着雨,飘荡到伞下来,鸣人就把伞侧了侧,防止雨水淋到佐助。
“有一天我要成为火影。”金发的少年突然说,他自己半面都迎着雨水,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寒雨之下,他讲话的声调没有平常那样热血,相当冷静,却多了一点东西。
世间的炎凉和年月的拖延可以磨蚀掉男孩的血气,却无法动摇男人的理想。
“我要守护木叶。为了这个,我要将这里的黑暗全部翻出来,全部照亮,守护所有像佐助这样好的人,都不再受苦。”
佐助微讶望他,初长成的男人回以他笑容,“这是守护的第一步。”他的蓝眼睛忠诚而勇敢,“我证明给你看,佐助。”
按未来的七代目火影的理论,守护木叶的第一步从守护佐助开始。
而目前守护佐助的第一步理所应当是照顾佐助养伤。
佐助住院期间,鸣人一周七天往病院跑,除去任务和修炼时间,基本上待在病房里不挪窝。他把自己六七年来做任务存银行的积蓄都取出来,拜托手艺好的邻居婆婆做病号饭,一天三顿荤素搭配营养美味,准点儿热乎乎的给佐助送去。就算本体不在木叶附近,也记得特意派个影分身来办差。
还有什么早安晚安、鲜花水果、换洗衣物、用以排遣卧床时间的小说,甚至还有觉得佐助可能会感兴趣的木叶内部报告,面面俱全一个不落,让熟悉鸣人的同龄人都称奇,因相识十多年从没见他这么细心过。
不少人或想关怀或想试探,都有探病之意。鸣人知道佐助不喜欢应付,借口佐助高烧不退神思昏蒙,一概挡回去。就连五代目派了监察的暗部过来,也被鸣人跑到办公室软磨硬泡一通,加之初代目帮他说话,最终还是撤了人马。
大多数时间,只有他们两人同处病室之内。
佐助最近心思冷彻,绝少说话,常常失神。有时托一本书在手里,半天不翻一页,又或者遥望窗外,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赶上这种时候,鸣人就轻手轻脚地做他自己的事,佩恩战后,他已是木叶独当一面的强大忍者,明显可见繁忙,有时任务完成回来时已很晚,还要在佐助床脚的小桌上,亮一盏台灯,翻阅情报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