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Great Expectations\远大理想 (咏而归)
他再次取得了一场胜利。
团藏跌跌撞撞逃走,在幽阒的青山里洒下一路血痕,他手臂上所有抢来的眼睛都已经闭上,它们终于可以休息了。而他右眼上的绷带被慌忙扯开,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别天……”
在他将那至高的幻术使出前的一毫厘,佐助剑上青雷飞贯,斩下了他的头颅。
宇智波的少年拄剑于地,撑着身体。月光蘸着汗水和血,沿着他下巴滴落。他慢慢地朝着团藏挪过去,检查那颗掩藏在绷带后的右眼。
他对志村团藏的调查非常详尽。灭族之前不久,鼬曾因为另一位宇智波成员止水的死受到族人的质询,而止水在与团藏的一次会面后失踪,随即,团藏开始长期用绷带包住他的右眼。
佐助猜测团藏夺走了止水的眼睛,现在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团藏的右眼中呈现深红的三勾玉,静止不动,而其后包藏着名为别天神的幻术,它可以侵入人的知觉,改变人的意志,将所视之人全部化为提线木偶。
佐助以火遁焚毁它,连同团藏手臂上的残目和他的尸体,它们通通在宇智波的烈焰中化为灰烬。
“可惜了。”有声音在他后方说。
宇智波带土在暗冥之中浮现身形,佐助站直了身体。他走近他,两名宇智波并肩而立,维持着一种疏淡的平和。
“你变化很大。”带土说,“三年前我刚在斑身边见到你时,你只是个固执又可笑的小鬼罢了。”
他不等佐助做什么反应,就又轻嗤了一声,“不过,谁都有过那样的时候。这是个可笑的世界。”
佐助直接问,“鼬的眼睛在你手里吗?”
“是的。”带土审视了一番满眼鲜血的后辈,“看样子你完全瞎了。”
“条件。”
“不,”带土抬起一只手,按在佐助的肩上,尽管少年瞬间绷紧,却没有抗拒这个碰触,“那个稍后再谈,你需要休息。”
随后带土发动眼睛的秘术,他们穿过转换的空间,到达一处潮湿昏暗的地穴之中。
因伤势和随之而来的高热,佐助在地穴中昏睡了两日。苏醒时,他眼前的黑暗与沉眠中无异。他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地穴里很安静,水滴从倒悬的钟乳石的尖端滴下来,打在地面突起的石笋之上,单调、刻板、重复的声音。
他身下的藤席上凝聚着沉重的湿气,霉味浸在空气里,温度非常寒凉。
他支撑上半身坐起来,听到带土忽然开口,“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
佐助一愣。
带土冷笑着,“当他被排异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时,他就缩在这里,像阴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一样。”
他示意佐助,“你可以往上摸。”
佐助摸索到床头上方的石壁,坚硬冰冷的岩面上,镂刻着一道一道深深的痕迹,他辨得出那是人的手指抓出来的,最深的有数厘米,里面还残留着碎肉和血渣凝结成的结块,经年历久,硬如砂砾。
“他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带土漠然说,“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来一次,天知道他把什么鬼东西塞进了身体里。”
他们沉默了一刻。
佐助开口,“我要移植鼬的眼睛。”
带土叹了口气,“那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的可能性吧。你的目的是?”
“清洗木叶。”佐助说,“如果它顽抗,那我就摧毁它,创造一个新的。”
带土微微笑了笑。在少年看不见的眼睛之前,宇智波的流浪者脱掉了他的面具。隐蔽已久的脸露出来,被地穴里折射的微光照亮,崩坏的那一半布满被严酷的命运磨蚀的残迹,而完好的那一半仍然残留着流连于温暖梦境的本相。
“我也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他以一种呵护着初生婴儿一般柔情的口气说,“那里有我爱的人。”
之后,这个秋季迎来了一个月左右短暂的平静。
面具人把自己严密地藏了起来。或许是夺取九尾失败使得他的计划停滞,又或许是他惧怕忍者之神的追踪,他蛰伏不出,销声匿迹。
除去志村团藏失踪引发的小范围疑虑,木叶的一切事态如常平静。
千手柱间询问斑对这件事是否知道什么,得到了“佐助杀了他”的回答。
佐助也已失踪一月了。
柱间不由叹息,“佐助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斑讽刺地反问,“你真把我当作他慈祥的师父了吗?”
这时候他们在一处海边,大风腥咸,涛涛浪卷,扑到沙滩上,在他们脚边打出一片白花花的泡沫。当地人说离此处海岸数百米的海底沉没着三块篆刻着奇异铭文的巨石,经波涛侵腐千年而不败,柱间打算去看一看。
在追索面具人之外,柱间不遗余力地调查与宇智波石碑相关的线索,每当他听闻什么地方有类似的遗迹,都要拉着斑一起前往研究。这个月里,他们到过了很多的地方。
强大的忍者可以像风或雷电那样飞驰,大地在他们脚下如巨轮般滚动,呈现出不同部位那些丰富多样的纹络和印记。这种旅行几乎跟当年他们为建立木叶而奔波时的情景同样,与之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整夜整夜,都在提出奇思妙想,展望天高地阔的未来,也追忆青春烂漫的过去。而现在,他们大多数时间沉默不语。偶尔柱间提起话头,势必只能得到尖刻的讥讽和冷漠的厌腻。
柱间难免觉得是那夜他在宇智波密室里的情难自禁坏了事。
但这件事是无法道歉的。
他不想否认自己对挚友产生了欲望,而且那样深切,经久不息,至今仍盘踞在他胸膛里,稍一放纵就会汹涌而出,他看斑的眼神一定异常炽热,因为每当他扫视过斑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无论是侧脸、手腕,还是行动间偶尔露出一线的脖子,他眼前都会浮现出正在吮吻它们的臆想。他渴求他,这与他魂魄深处某种辗转求索的渴望重合了。
他注视着斑用一根发绳绑起头发,将鞋子脱到一处干燥的岩石上,然后回过脸来看他。他没有眼睛,但柱间仍然切实地感觉到了注视。
那是洞穿肺腑的锐利注视。
然后斑撤回视线,将整个身体肆无忌惮地安置在柱间的目光下,他抬起手,碰到领口。
忍者之神口干舌燥。
斑开始宽衣解带。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毫无拘束,他无暇的赤足踩在被海水浸软了的沙滩上,趾缝里沾上细沙,脚背被浪花舔舐。他除下外袍丢在一边,浅色的内衫下肩背依稀可见,他接着脱掉内衫,后颈、肩膀、背部、腰肢,它们接连露出来,优美而矫健,雄鹿奔跑或者猎豹捕食时的线条也无法胜过他身躯的力道与美感,他仍然在继续,裤子滑落至脚踝,修长的双腿露出的同时,内裤也被扯掉了。
他在柱间两步之外,彻底地袒露了自己。
那具身体带着击虎搏豹的危险野性,有冰上浮阳一样刺得人眼底生疼的苍白色调,和自然界里最刚强的雄性所能拥有的一切苍莽美色。海风正在爱抚他,揉玩过他的肌肉,在他的肩头跳舞,甚至探入到腿间幽趣之地,暧暧地擦过。柱间嫉妒那阵风,他也嫉妒这沙滩、这海浪,这与他共同拥有了宇智波斑的天地四方。
他一定是快要疯了。
但疯狂又如何,宇智波斑不需要一个稳健平庸的男人,能满足他的只有和他一样的狂徒。他们要打破陈规,对抗世俗,随便萌生一个理想,就是永世的和平;要执妄不变,做尽愚行,若是产生欲望,就任由那欲望燃尽此生。
柱间向他走过去。
而斑也行动了,他远离柱间,走进海洋,渐往深处,消失到水中。
他的挚友是个恶鬼,柱间早就知道。
冰冷的海水让柱间逐渐冷静下来。他和斑一起泅游于海里,穿过湍急的暗流,潜入深深的海底,他们很快到达了当地渔民所指示的石碑所在,三块横竖不一的大石上结满贝类和海藻,伫立在昏昧的海沟中。
柱间靠近它们,拂开上面驳杂的生物,他的查克拉让他在无光之地也可以清楚视物,那石碑上刻着的的确是与宇智波石碑类似的铭文,柱间没有写轮眼,无法解读,就只通灵出特制的卷轴拓印下那些文字。
斑悬浮在最底下那块横倒的石碑上方,触摸着它。
柱间接近他,他深知继续观看斑的身体除了给自己增加忍耐的煎熬之外毫无益处,就也专注地去看那石碑。随即他发现他终于找到了能看得懂的东西。
那上面刻着一幅长长的画卷,最开端是巨大的树木上生长着红月般的果实,有个长发女子向果实伸出手;随后女人驾临人间,世人都在拜服,她向他们伸展广袖,额上张开猩红的眼,投射于月,无数藤蔓般的东西延伸出去,缚住每一个人;最后大地上变得一无所有,只余红月高悬。
斑的手指一寸寸从画面上摩挲而过。
“卯之女神。”他在水里说,吐息形成一个泡沫。
“什么?”
“从远古时代开始,人们就一直在争斗。他们供奉神树,某一日,它结下千年一遇的果实。一名叫做大筒木辉夜的女子吃下果实,获得神力,成为了最初拥有查克拉的人。”斑慢慢地说,“后来,她以一己之力结束纷争,为人间带来和平,被尊称为卯之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