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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许多年 (chloec)


  看着对面似乎是受了刺激要回家找大人去哭,明楼立即从墙头上跳下去,然后叫阿诚跳到他怀里,把他抱下来放下:“咱们快跑,他们回去找救兵了。”
  “我不怕。”阿诚梗着脖子不肯走。
  “我怕。”明楼一本正经道,“永远别和老妈子吵架,唾沫星子淹死人的。”
  一腔英雄气概的阿诚决定勉为其难地迁就一下明大少爷,于是被他拉着回了房间,又答应下来对往何家放炮这件事绝口不提,明大少爷这才带他出去吃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明楼忽然想起来还有粗筒炮没放,就招呼大姐、明台和阿诚去外头空地上。点了烟花,捂着耳朵往回跑。明楼只觉得一时间院内火树银花,不似人间。又转念一想,再没有比这更有凡俗趣味的了,又觉得温暖起来。阿诚和明台两个小家伙,高兴总是没来由的,看见这些红的绿的烟火,兴奋地在空地上像发条老鼠一样到处乱窜,抓都抓不住。回头望见明镜在烟火光中笑着,忽然又想起母亲来。大姐和母亲越来越像了,眉眼最像,看着严厉精明,又总是含情,叫人尊敬,又叫人心底升起保护欲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诚跑到他身边来了,拉他的衣角,叫他蹲下来,要同他说话。明楼倾身过去,听他在耳边说:“这比细的好玩,我们以后买这个。”
  “哦,以后每年都买这个。”
  以后每年都同你们一起放这些烟火。


第04章
  赵先生几乎每日都来,有时候明镜回来得早,就留下同她聊天。那日阿诚瞧见她坐在那里抹眼泪,明镜瞧见他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她,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作业写好了,交给赵先生看。赵先生背对着他整理了一下,才转过来站起来带他回书房。她眼睛仍是红的,阿诚从未见她这样伤心过。
  “全对啦,阿诚真聪明。”赵先生爱抚地摸摸他的头。
  “您方才怎么了?”阿诚总还记得她红过的眼眶。
  “没什么,就是一时难过罢了。”赵先生笑了笑,“你这样聪明,只怕再学小半年,就是去上学也慢慢跟得上啦。”
  “我去上学,便不是您教我了。”阿诚垂下眼睛,“我还是愿意跟您学。”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的本事也只给你们启蒙,外头有很多好学校,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呢。”
  “是啦,和您家的小姐姐一样出去读书。”阿诚想起她总挂嘴边的那个得意的女儿,据说成绩很好,想着要留美读比较文学。赵先生总在阿诚面前提她,身为人母,总是就是忍不住夸自己女儿的聪明懂事。她总讲些她的趣事,也鼓励阿诚像她那样上进好学,以后留洋去。阿诚察言观色,故意提那个小姐姐,想叫她夸耀一番,使她宽心。谁料她的笑意蓦地僵住了,咬住嘴唇。阿诚楞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学着明楼常安慰他那样轻轻拍拍她的手臂,皱着眉头看着她。
  赵先生被他小大人的样子逗了,又勉强地笑了笑,再不提此事。
  那日明楼检查他课业的时候,他同明楼讲了这件事。明楼也不甚清楚,只道:“兴许是丈夫生意上的事情吧。南边不太平,可能是厂子有影响。”
  “不太平?”阿诚爬到沙发上,蜷着腿坐到他身边。
  “坐好,拖鞋穿好,也不怕着凉?”明楼扫了他一眼,把他踢掉的拖鞋又摆了回来,“倒也说不上不太平,只是又变天了。”
  “下雨啦?”阿诚瞪着眼睛问他。
  “山雨欲来。”明楼不愿多谈政治,只淡淡了带了一句。
  “风、满、楼。”阿诚笑着指着他说。这句诗他背到过,最后一个字还同明楼的名字一样,因而记得很熟。
  “对啦,你古诗背得很熟啊。”明楼满意地点点头,“那我教你的课文呢?你背熟了没?”
  “可你昨天才教我的。”
  “也是……”明楼觉得自己有些揠苗助长,倒也不在意,正要说话,又被阿诚打断了。
  “My name is To I am a student...”阿诚背得很熟,想来是练了许多遍。他一边背一边笑,黑眼睛里笑意都快满溢出来。等他背完了全篇,明楼才佯作生气板起脸来:“好啊,你现在都会消遣我了。”
  “我可没有。你叫我背的,我就都背下来了。”
  “那你现在会自我介绍了?”
  “恩。”阿诚笑弯了一双眼睛,“My name is Ming Cheng, I am a student. I have two brothers and a sister. This is my family.”
  “And?”明楼扬了扬眉毛了。
  “没有啦。”阿诚想了想,就四句。
  “唉,举一隅不以三隅反,不复也。”明楼摇了摇头,故意不瞧他。
  阿诚把刚才几句话又说了一遍,抓了抓耳朵:“没错啊。”
  “错是没错,但课文四句,你就说四句啊。可以加一句啊。”
  “加什么?”
  “呃……I love them very much. 或者 My elder brother is smart and handsome.什么的。”
  “你讲太快啦。”阿诚听不清,急得摆摆手,“慢一点。”
  “I ……Love ……them …… very much。”
  “I……love them……very much。”
  “Yes。”明楼嘴都笑成了一字,自觉十分有当老师的天赋。
  “什么意思?”
  “你猜猜,这里头两个词你认识的。”
  “我……他们……”阿诚回忆道。
  “对啦。那love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他们……你想想,不许说错哦!”
  “我……什么……他们……我谢谢他们?”
  “就谢谢啊?”明楼摇摇头,“再想想?”
  阿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不好意思,又坐歪到他身上,小声道:“我欢喜他们。”
  “是啦。very much就是 很,非常; I love them very much,就是说我很爱他们。”
  阿诚不好意思说喜欢,自然更不好意思说爱,只觉得耳朵发红,在明楼肩膀上蹭来蹭去,为了掩饰,又道:“还有一句呢?”
  “没啦。”明楼其实也没厚脸皮到真教他说那句,只是逗逗他。
  “有呀,my elder brother 那句。”阿诚现在聪明了,糊弄不过去。
  “你听错了。”
  “我可没听错。”
  “我记不得了,你肯定记错了。”明楼笑道。
  “我没记错。”阿诚执拗起来像条小黑犬,他靠着回忆重复了一遍明楼的读音,又推他,“就是这句,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明天问赵先生去。她也会说英文的。”阿诚说着从沙发上跳下去要回房间去。
  “诶诶诶——”明楼连忙拉住他,关起门来逗逗弟弟就算了,丢人可不能丢到外头去。长辈面前,他总还顾惜自己少年老成青年俊杰的名声,“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行么?”
  “不用你告诉我,我也能猜到。”阿诚见他这样,脑子转得很快。
  “那你说说什么意思?”
  “my elder brother 是我的哥哥,就是你。你哄我说,又不告诉我,又不许我去问别人,肯定是夸你自己。”阿诚手指点着下巴,“大姐说了,你老觉得自己又聪明又英俊,谁都不放在眼里。肯定是夸自己聪明又好看。”
  “这么快就糊弄不了你了,小孩子果然懂事了就不好玩。”明楼被说中,有点脸红,但又不愿在他面前丢了哥哥的尊严,于是把话题岔开,故作难过地回忆道,“唉……我还是喜欢你和明台都是两个小笨蛋的时候,一骗一个准。”
  阿诚以为他难过了,连忙道:“没有啊,你现在还是一骗一个准。”
  “你们都聪明啦,我还怎么骗你们?”
  “可我相信你啊,再聪明也没用。”阿诚摇摇头,去抓他的手,“你现在还能骗我们玩的。”
  明楼忽然觉得小孩子都是哲学家,总能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但他又不愿叫阿诚那样想,微笑道:“我就是逗你们玩玩,大哥怎么会骗你们呢?”
  阿诚见他又笑了,知道又在逗他。之前他总是会生自己的气,每每着了他的道,被哄了说许多好听的,下定决心再不听他的。然而每次明楼逗他,他还是要上当。一来二去,倒也不气了,只踢踏着拖鞋,也不管他说得什么要着凉的事。
  兄长的话总是有理,冬春交替时候,光脚在家,总是要生病的。他这一觉睡得昏沉又漫长,难过得想大哭,又憋在心头哭不出来。他感到浑身发冷,在打颤,仿佛又穿不暖和就被赶出去做事。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早不是这样了,就喊明楼,他却不认识自己,只是遥远地温柔地笑着。这温柔因遥远而显得格外渺茫,叫他哭也不敢,怕声音大了就惊破了这个泡沫。只隔着眼泪和泡沫去看那镜像里的明楼,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明楼沙发边的那个位置,他书桌前的特设的高高的椅子,都不是他的,却都是要他一早起来去擦干净的。
  他感到自己枕头都湿了,然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生气得很,想叫那人小声些,不要惊破他的美梦——即使能看着他也觉得开心。
  那人却不停下,用手摸他的额头,然后把他抱起来,穿好衣服。他醒了一阵,在明楼背上又睡过去,迷迷瞪瞪问他是不是要去上学。到了医院被刺鼻的药水呛醒才知道要打针,想扑回到明楼怀里去,他却只是握住自己的手。一针下去,再不清醒也醒了,却又闭了眼睛,死不承认自己方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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