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chloec)
- 类型:BL同人
- 作者:chloec
- 入库:04.09
以及,杨杏佛先生学的是经济管理,我查不到那时候Harvard经济管理的课程设置,不过我觉得地位有点类似现在的TPP,作为一个hot topic,懂一点应该是很自然的。只不过为了让他总结,所以把Arrow and Debreu的Walrasian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的一个思想雏形让他有一个模糊的概括。这个模型在1874年就被提出了,只不过是50年代,Von Neuman 和 Morgenstern 建立了期望效用函数理论(Expected Utility Theory)后,被Arrow and Debreu吸收进来,作为不确定地测中分析paradigm。主要是交换的一般均衡模型和生产一般均衡模型,用以说明在整个经济系统内部,存在着供求均衡的自动调节机制,通过价格的伸缩,可以调节超额供给与超额需求,最后使之达到均衡。Arrow and Debreu的观点是建立在完全的序数效用(ordianal utility)之上,所以这里借用后人的观点的模糊雏形强行总结。
第09章
为了方便工人们上课,学校设在沪西一个厂房的旧办公楼里。厂主本来打算扒了扩大厂房,后来被他的高中同学说服,将这房子贡献出来给他们做教室。
明楼不想叫家里开车送他们去,便骑了自行车,带阿诚过去。到门口的时候,陈云同另一个年轻人已经等在了门口。经陈云介绍,大家叫他阿顾,又说他十分聪明,去年刚入学,如今已经是骨干了。
同他握了握手,明楼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一块老树根,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同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陈云是读过书的,家里虽然无力支撑下去,但总晓得读书的益处,后来在商务印书馆做事,如同一颗白杨,虽然有风雨,还总见着是一棵盛年的树。
阿顾不一样,他已经如同一块老树根了,不论是手,还是面部的肌肉,都仿佛经历了许多明楼所不可想象的事情。只有他的眼睛,黑亮亮的,同明楼的一样,还是一双年轻人的眼睛,多少贫困和艰难都不能磨灭他的光亮。
在社会上漂泊久了的人,常常是擅长察言观色的。阿顾对上明楼的目光,坦然地笑笑道:“你是个少爷。”
明楼本来觉得自己今日已经穿得十分朴素了,对上他的工服,确实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道:“你们莫因着这个将我赶出去的好。”
“哈哈,我们有两个老师也是你这样的小少爷,难道我们连老师也不要了?”阿顾笑道,“我是前头内外棉七厂做盘头工的,你握手时候肯定也晓得了。”
“真了不起。”明楼发自内心道。
“哈哈,你还带了一个小朋友。”阿顾看着站在明楼身边的阿诚,“你肯定是你哥哥的跟屁虫,甩也甩不脱。”
“才不是。”阿诚立即反驳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才不是他的跟屁虫。”
“好吧好吧。”阿顾举手投降,才不和小鬼计较,“我给你找个小朋友,叫他带你。”说着就往那边招了招手,跑过来一个同阿诚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阿顾介绍道:“他叫四宝,叫他带你转转好不好?我们还有许多你这样年纪的小朋友呢。”
阿诚看向明楼,明楼看向陈云,陈云道:“四宝是八厂的一个纺纱工,他父母也在八厂。我们有许多这样年纪的孩子,他们父母本来不愿意过来,因为要回家看着他们,后来我们索性就组织他们起来一起念书了。程度比你弟弟肯定差多了,如今才刚刚开始学算术。”
“那你可以做老师的小助手啦。”明楼笑着对阿诚道。
阿诚也自觉肩负起了许多责任,背挺得更直,牵着四宝的手,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阿顾和陈云就带着明楼转,介绍基本情况。明楼听他们说起来,才知道这里原先只是一个平民学校同一个工人补习学校,在恽先生的组织下,合成一个沪西的一个工人俱乐部。名字很时髦,做终归还是在做一些夜校的事情,放假的时候倒是成为一个工友的集会场所。曾经组织过上海大学的学生过来替他们写家信,很受工友欢迎。
从一个教室的后门进去,正在教认字。陈云说:“这是高级班,已经开始学句子了——当然,主要也是一些简单的句子,叫他们会读一些通知,免得自己的权益被侵害了都不晓得。”
明楼点点头,心里却道:“真要是被侵害了,识字可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停工。工人们停一日工,上海都要变天了。”忽然又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偏激,便打住不再去想,只是专心地听他们介绍。
因为怕大姐担心,他们没有留到很晚。阿诚已经和四宝依依不舍起来,不是明楼叫他都不肯走。
坐在他车后头,明楼问他是不是玩得很开心,阿诚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大哥,咱们以后还来么?”
“你还想来么?”
“当然想啊。”阿诚道,“刚才四宝还问我下次去不去,可我还没问你的意思,就没答应他——你知道么?他才比我大四岁,可是已经做了两年工了。”说着又幽幽叹口气。他忽然想,如果他没被明楼捡回去,大概做到今日,也算是十年长工了。
他虽没有说,却不代表明楼不知他怎样想。
“你在想你自己。”
“你什么都知道。”
“别的我可不知道,你我还是知道点的。”明楼笑笑,“推己及人,是很好的事——所以你还想去是么?”
“是啦,我下次如果再去,就把原先你送我的几本课本带去给他,还有我做的笔记,可以么?”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自然是你自己拿主意。”
“大哥,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学校里头老师介绍的,我想接触更多的一些不同的人,可能对于开拓自己的眼界,是有好处的。我们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有时候,如果碰到的人多了,接触多了,才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去想想——所以我说推己及人有时候是件很好的事。”
“这我可听不懂了。”
“就是说,你吃饱的时候,去想想别人吃不吃得饱,你暖和的时候,想想别人家里有没有采暖。有些人想了也就想了,也有些人总觉得自己无功无德,纯是投胎的功劳,总要做点什么才算对的起优厚的条件。所以才有这些人,什么也不求地为社会做些实事……”
阿诚坐在他车后座,风忽然刮起来,明楼蹬着也费劲起来。听见他喘气,阿诚笑问道:“我是不是胖了。”
“你哪里胖?”明楼道,“逆风不好蹬罢了。”
“我下来走好了。”
“就一段,别下来了。”明楼道,“风大,忘了给你戴帽子,你躲我后头吧。”
阿诚应了一声,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风都停了一般。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也算太好了,得做些事情才当得起——现在觉得有这件事可以做,我也心安的。”阿诚贴着他的背,轻轻道。
“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要把命搭进去才能心安?”明楼调笑道。
“可别这样说!大姐说家里不能说死!”阿诚立即道。
“我们现下在外头——你回去要告我状么?”
“净胡说,我几时告过你的状?”阿诚知道他惯会这样戏弄人,理都不理了,只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就是觉得他们很可怜——其实我不当可怜他们——如果没有你,我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我想他们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已经在工厂里做工,一辈子不识字,便是一辈子做那些兴许将来机器都能替代的活。我本当同他们一样的,如今却能读书认字,想到这个,就很庆幸,又很惭愧。”
“那以后我们常常来这里。你可以好好学习,当个小老师啊。我今天同阿顾也说了,周末可以回来当老师,参加他们的活动的。说搭上命就是逗逗你,活着这样好,谁天天想着死?不过是能做一些是一些好了——只是你莫要告诉大姐,她怕是不同意的,觉得肯定会影响你学习。”
“不告诉她?她要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是你演技不好。”
“我们学校可没有话剧社,哪儿有什么演技?”
“那你考学考我的学校啊,那可有话剧社的传统。”
“我可没有做戏的天分。”阿诚摇摇头,“不过就是你不说,我也打算考那里的。”
“说起这个,我之前考学的书还留着呢,回去翻出来给你准备。”
“我早翻出来了。”阿诚笑了,“等你想起给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唉,现在孩子大了,净知道埋汰人了——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
“怎么收拾我?”阿诚哼了一声。明楼的脾气,他太了解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算打雷,也是一副书得太多得样子,端起一副诲人不倦的样子同你讲道理,讲到你就算心里不想承认但嘴上也得认错——当然这种口是心非从来都是明台才这么干,阿诚向来自认为自己都是虚心改正的。
“怎么收拾你?”明楼听他一副要造反的样子,又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喜欢摆老师样子教训明台,两相对比,噗嗤一声笑了,玩心大起,使劲摇晃着自行车。他知道阿诚惜命,惊得他大叫,抱紧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