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吻都十分勉强,味同嚼蜡,更不用谈之后了。
他不愿意凑合,所以干脆也就懒得干。谁会在吃过满汉全席后还想回头吃糙米剩饭。
更何况,跟明诚,不是干这么简单。
明诚是如霜的利刃,无坚不摧,只是因为疯狂地喜欢他,才会将刃口背对,且躺到他身下去。
只有那种时候,他才是全然柔软的,脸上终于能露出些淡薄的脆弱神情,轻轻喘息呻吟,还掺着一点泣声。
让人错觉会溺死在他身体里。
明楼慢条斯理地把他扣子一一解了。他没把他衣服脱掉,天有些冷了,这样打开便也就可以了。
由解开扣子的襟口,能看到一点里面流丽的线条,瓷器一般的身体光滑而柔韧。很洁净,很无垢,却有种莫名的煽情的意味。
他这身体十分奇特,由外表看去纤细单薄,完全像是不禁风雨,迷惑性十足。
明诚朝他俯低身体,没有扣子维系的睡衣前襟在动作间略微折曲,泛起波纹,淡红色的乳尖惊鸿一瞥便又隐去。
待到身体还差一点就要接触的时候,他微微探出一点舌尖,在明楼唇上轻轻点了点,继而微微一笑:“要摸我吗?”
接着,他拉起明楼的手,从他敞着的前襟滑进去。
在一层布料之下,手指带出水一般流动的灰色波纹。
掌下的肌肤很滑,像瓷,肌理细致,会吸着人手,手掌像被粘住了一般。
明楼的手被牵拉到一侧乳尖上。用指腹略为揉捻,那粒嫩软就像果实般挺立起来,抵触着指尖。
轻轻喘息着,明诚看着他。
那双眼睛适如其分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春水横波。
似是明白他的意欲一般,明诚将胸膛贴向他,让他刚好如心所愿地叼住那枚果实,细细吮吸。
那一点颜色本来很淡,现在已经泛出些嫣红之色,正是待人采撷的样子。
明诚本来只听凭他动作,忽尔眼中锐光闪过,一点寒光突现在他手掌间。
明楼眼神好,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匕首的形影。
明诚轻笑了声,低语道:“有客人来了,看来得去迎接一下。”
说完,他就从明楼身上下来,脚步像猫一般,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到了窗口边。
即使在亲密的行为中,他也听出了一点轻不可闻的动静。不像是猫造成的。
他在欲上面本来就很淡。像他这样的人,不允许有真正失神的时候。
所以,即使那声音微细,他还是及时察觉到。
他迅速走到窗口去,没有任何不适。这是他工作的常态。
有个人推了窗跳进来,正落到他面前。
是白玉兰。
不远处的街道上看得到军警的身影。
明诚眼睛深处的肃冷杀气阒然褪去,不动声色地将匕首收起。一切都是他指掌间瞬息的动作,训练有素的干净利落之下,旁人既看不出他手中原本藏了东西,也看不出他将它收回了哪里。
他打量对方一会,轻轻笑了笑,道:“又被人追,你还真是个能惹事的。”
白玉兰本来想说什么,待看清他身上,不由将视线转到了一边去。
他穿着一身灰色睡衣,本来是很素淡的,但上面衣服扣子是松脱的,前襟只随便拢着,便免不了让人影影绰绰看见几分温润的肌肤。
白玉兰幼年时开始学戏,目力极佳,就算在窗口昏暗灯光下,也能看见他锁骨下一小截胸口上,点尖是挺立的,含着水光的嫣红欲滴,生生在一片素净里显出艳如桃李来。
这样冷天,谁会自己解了纽扣,又把乳首弄成这样?分明之前在屋里没干好事。
再一看,也果然,有个男人还在床上,衣冠倒还算整齐。只是这男人脸皮甚厚,见有人望过来,竟然悠闲至极般的一笑。
白玉兰来之前,明楼正在明诚胸口吮吸,刚将果实催得半熟,便蓦地被打断,当然对此人十分嫌弃。就算他白净的长相颇具阴柔之美,在他眼里也是个十足的厌物。可这人这样方式进来,显见得是正被人追的,不能说他是无头苍蝇。再者,他也犯不着跟一个小朋友计较,故而他没流露任何情绪,只静静地看明诚应对他。
明诚早看出白玉兰个性冷峻高傲,此刻撞破情热现场,多半感觉不堪。这也无所谓,任他怎样想去,谁能管得了旁人的脑袋?不过这杀手一腔热血,并非口头文章,而是在尽力做些事出来。若能帮他一把,他还是愿意护着的。但这性子长久却是不行,得磨上一磨。
他拍拍白玉兰肩膀,语调冷淡:“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就稍微弯一下腰,到我床下躲着。要么你就沿原路回去,另外找地方去。”
听到这话,白玉兰立刻将视线转回来,盯着他的脸,不发一语,嘴唇是抿紧的。
明诚毫不介意地跟他对视,笑了笑,里面没什么真实的意味:“军警现在应该差不多到楼下了,你最好快些决定。”
军警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来。
明诚最终给了他个台阶下,在他胳膊上一拉,温和劝了一声:“暂时委屈一下?”
白玉兰定了定,问:“为什么一定要躲床下?别的地方不成么?”
看他眼神,知道这是个他想过了的问题,倒不全是为了自尊,明诚语气又和缓了些:“别的地方八成是要被搜的,床底下我倒是有几分把握,能成为死角。”
白玉兰最终服了软,明诚依旧回到床上。
天候虽然已经很冷,但他刚洗过澡,没着袜,一双赤脚是雪白的。
他的脚型很特别,一般人脚都是平的,但他不然。支撑趾骨的位置是一道上扬的弧,到脚心处又是一段凹进去的弧,整个形态又细长纤巧,像江南蜿蜒的水岸。
“怎么不穿袜子?”明楼问他。
“忘了穿了。”
明楼手指抚过他光洁的脚背,滑到雪白脚趾上,说:“有些凉了,给你暖暖?”
明诚笑了笑,显然不信:“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楼出手如电,扣住他脚踝,微笑着教导:“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
他手上用了些力道,将明诚脚拉过来,握住抚摸。
明楼想,他们那地方的训练也真是奇特,居然能令间谍的身体和常人并无二致。这双脚白皙秀美,完全像是不出门的,不只鲜,而且嫩,叫人想咬上一口。
明楼握着他的脚把玩,手指没用几分力,这细细皮肤下面骨头也是薄而韧的,像是用力就能掐折了。揉捏之余,明楼漫不经心地问:“这个麻烦你是怎么招惹上的?”
“慈善晚会那天,他就藏在您车后箱里。”
明楼略挑一下眉头:“这你也能发现?”
“开车的时候,手感有微妙差别。”
“所以,那天晚上他是跟着你回家了?”
“不错。”
明楼轻哼一声,做态道:“你好大胆子,这样人也敢往屋里引。”
“人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我引的。”
“还敢狡辩,你若不对他礼遇,他还能再往你屋里钻?”
“人家也不容易。”
“你对他如此上心,是要收他做儿子?”
明诚笑了一声,说:“您这么说,是存心要叫人气死吧。”
这个人,自然是指的床下面的白玉兰。他们旁若无人地说了这一番话,做了这一番动作,其实并没忘了底下还有个人。
白玉兰一声不出,也不知是否被这等无耻话气厥了。
明楼又微笑道:“这样做,很不好。若等会人进来了,搜出这个人,你自然是脱不了干系,还要连累我。我看,你还是把他交出去,反正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犯不着担这份风险。”
明诚心知这话是明楼故意说的,无非是为了拨弄白玉兰心思,处心积虑要叫人心里七上八下。谁要这人这样讨厌,竟惹到他床上来。
他心中虽了然,但话却是无法明讲的,一来不能拂明楼面子,二来不能让白玉兰察觉他们真实身份。他们现在扮的是良心未泯的新政府官吏,故而他只顺着这话假作服低:“是我不好,叫先生为难了。”
“既然知道叫我为难,等这事完了该怎么做,你清楚了,嗯?”
为着将戏继续演下去,明诚说了句极软的话:“今晚一定让先生满意。”
明楼在他细薄脚面上捏了一把,微笑不语。
说了大约十分钟话,有人咣咣咣地大声敲门。想来是楼下的住户已经挨家搜完了,终于搜到了这里。
明诚起身去开门。
他一现身,便叫门外的人感觉奇异。
论脸,他也就是寻常标致,但味道却很是特出。他太瘦了,一身烟灰色的睡衣穿在身上显得分外宽大,裹得他像一缕幽魂,随时能渺去。但这缕魂是有声有色的。上衣扣子一颗没扣,纵然拢上了前襟,也并不能将内里温软的肌肤全然藏起来。纯色的素裹里面,隐约见着胸口上一点红嫣。在夜晚幽浮光色中,看不十分分明,遮掩着,含而不露。
于这森冷寒夜中,他整个人竟有几分像是聊斋故事里的艳鬼。
领头的喝道:“我们怀疑嫌犯进了这里,要进去搜查!”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往他胸口掐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