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诶?”
佐伯的话被打断了,他低下头,正好对上一双绯红的眸,一个长相讨喜却浑身湿透的孩子正拽住他的衣角,似乎在请求什么,但他苦苦思索,意识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小姑娘的记忆。
“你认识的吗,野原?”佐伯向同伴确认。
野原观察一番,摇摇头,问道:“小妹妹,你想问什么?”
姑娘皱起眉头,似乎很为难,沉思后她张嘴无声地说:【宇智波?】
佐伯一愣,他困惑于女童与年龄不符的沉重,轻声说:“是……怎么了?”
【现在,怎么样?】
“啊?”佐伯被女童认真看着,不由得正式起来,“宇智波已经拆了,族人尸体收敛埋在祖坟里,现在应该已经完工了……诶,小姑娘别跑,外面在下雨!”
汹涌的雨水拍打在我脸上,噼噼啪啪地打得生疼,我边跑边张望佐助的公寓,门口处有阴影浮动,我估计是没关上的门板。
冒雨赶回家里,一切如我所料,床上空无一人。佐助不在。
这麻烦死小孩!
我扔下菜,伞都没拿又冲进雨里。
刚才那两个忍者讲话时我就知道要出事,宇智波出事,佐助醒了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定然要回族里看看,然后他就会看到……
偌大的庭院被拆毁,残留的石块和着泥土浸泡在水中,雨水冲洗他们在地上留下的最后血迹,曾经荣耀一时的煊赫宇智波,在短短七天之内,变成我眼前的墟场。好在三代仁慈,留了神社和宇智波大宅,顺便方便了我找到二柱同学。
我看见他的时候,雨势开始收小,中雨缓慢地在满山坡的青黑石碑上蜿蜓游走,死亡与血腥之气隔着雨幕透来。黑色的身影孤身立在幕群前,他如洗的目中散发出无法稀释的哀恸,紧握的拳头渗出一丝丝鲜血。
少爷啊,你这身子可刚刚醒,大悲会折寿的。
我走上去拍拍佐助,他看我一眼,又回去发呆。我就在旁边等,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那副样子,天上雷鸣却声声炸裂,雨水再度瓢泼。
我一手徒劳地挡雨,一手用力拽佐助,想把他拖进神社避雨。我失败了。回应我的是他纹丝不动的身体,还有紧紧凝视我、黑郁浓沉的双瞳。
我手下年幼的身躯在颤抖,他忽然低下头去,雨水顺着发梢砸在抬起的右手上,水花汇聚成小小的浅滩。
我松开他。
佐助的声音混杂满天雨声而来,我听不清亦听不懂,但我感受到无法抑制的悲痛从他身体中溢出。
“我已经七岁了。那个男人在我这个年纪已经从忍校毕业,十二岁就当了上忍,十三岁……灭族!”佐助诡异地轻笑起来,“器量?为了那种可笑的东西就可以杀掉自己的爸爸、妈妈、族人们吗?那个男人……那个该死的男人!我一定会……”眸中血红色若隐若现,“亲手宰了他!”
方成形的写轮眼熄灭于抬起瞬间,在看见面前小小容颜的刹那宇智波的遗孤片刻怔忡。
绯红眼眸中漾着淡淡的金色,透明色让它们几乎睁不开,可那里的视线就是毫无阻碍地穿透出来。她分明那么小,眼神却那么成熟深邃,那么悲悯同情地注视他,就像……鼬一样!
是看待弱者的目光!
我愣愣倾听佐助的叙述,不知如何是好。他抬头时还是痛苦的,目光沉重,可瞬间凝固,然后澎湃刻骨的怒气从眼前开始席卷整张脸。我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哼,我在跟一个白痴说什么啊?”佐助嘲讽道,“你根本不知道,突然之间什么都没有、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的感觉,一开始就孤独一人,没有品尝失去滋味的你,怎么可能懂我……”
佐助低语,妨如咒骂这个世界,他是孤独一人的,他是个复仇者。他不需要同情,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曾经悲悯的眼神。
“别用那种可笑的眼神看着我!”
他想遮住那双眼睛!手臂不受控制地打出去,感到阻力,然后消失。
啪嗒一声,在满世界大雨中异常清晰。
我摔在旁边的水坑里还没反应过来,佐助突如其来的攻击令我措手不及。我坐在地上震惊地仰望他,半张脸以太阳穴为中心阵阵发麻。他也看我,眼里有吃惊和歉疚之色。暴雨哗啦啦地泼洒,我和他艰难而安静地对视,但他终于只是淡淡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
我在水坑里,注视他大雨中步步远去的身影。我想,在他推开我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认识的单纯小男孩死了,现在的他才是身负血仇的宇智波。真正的,宇智波佐助。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一年前的存稿就放完了_(:зゝ∠)_尝试修改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抢救失败
接下去的剧情可能文风略有不同
我弃疗了,你们能看下去我就写
☆、我还陪着你
雨哗啦啦地下,我揉着疼痛的脸颊跑进宇智波神社躲雨,下了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雨势收起,渐渐停止。我望了眼公寓的方向,掂量了一下还是选择回去。想遇见少主的心情,只能保留到下一次了。
造化弄人啊。
回去的路上我不幸偶遇井野与小樱二人组,春野樱小姐与我对视显得非常尴尬。
当然我想到自己麻木旁观行径也深感可耻。我确实做的不对,然而我也只是想保护自己,如果当时我挺身而出,死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见义勇为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看实际情况,我为自己考量难道还错了不成?这逻辑或许有些强盗,可我登时有了底气,让我有本事送了她俩一脸微笑。小樱一阵瑟缩,默默往井野身后退了一步。
我……
“怎么了小樱?”
“那个……她就是刚才路过跑掉的人……”
话音未落井野立刻瞪圆了眼睛。
“你是谁!”井野戒备地挡在小樱面前,气势逼人地瞵视我。啧,这俩一对让我这个百合党把持不能。
我极度真诚地笑道:【板蓝根。】
井野皱起眉头,倒是小樱往我这儿瞥了两眼,小声说:“你……不会说话?”
我悲痛地点点头。
这下气势汹汹的井野愣了一下,气势立马弱下来,结结巴巴地质问:“所、所以你才没救小樱吗?”
我默了,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实在没脸说出“是”这个回答。
井野却以为戳了我的伤心处,在体贴的小樱提醒下,慌忙向我道歉:“对不起……”
我立刻摆摆手,趁着台阶下,顺便告别她们,毕竟家里还有一个正悲痛欲绝的二少等待我。
春野樱看着女孩孤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她浑身湿透满是泥水,脸上还有被打留下的红印。她忽地震动了一下,这样一个人分明是要她们帮助才对嘛,她们这些健全的人又怎么有资格责备她不施以援手,她那么可怜……想到自己先前态度,春野樱甚至感到脸红。
“喂……板蓝根……”她转过头来叫住离去的女孩。
我应声回头,示意她继续说,但小姑娘还有些腼腆,脸红地低下头,我抹了把脸继续注视她。
“那个……我□□野樱,这是我朋友山中井野……很、很、很高兴认识你!”
诶?卧槽不得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勾搭人人就来勾搭我了,好,好,好!
井野看到我一脸受宠若惊,整个人也像小樱那样洋溢出怜悯的圣光,道:“你好,我是山中井野,以后可以找我们玩。”
我忙不迭地点点头,伸手接住了这块从天而降的馅饼儿。
接着小樱试图邀请我一起浪,我瞅了眼佐助的窗口,又瞅了瞅身上的湿衣服,遗憾地摇了摇头。井野看我狼狈那样也没做阻拦,拉着小樱走了。
二人离去的背影让我泛起诸多感怀,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我跟阿团勾肩搭背,跟萤火手拉手的曾经。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我摇头叹息着回到公寓,看见水漫金山一样狼藉的地面不由得吓了一跳,扫视四周就见佐助仰面躺在床上,睁着一副没有情绪的眼睛直视上空,脸色惨白,浑身湿透,头发上身上上的雨水争先恐后地往被子里钻。那一刻我真是日了狗了,爸爸辛辛苦苦操持家业,你这败家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洗被单拖地板的苦呢?家里很穷只有两条被子你知不知道!还有不擦干就躺床上,多少细菌害虫,一不留神就感冒,他那个大病初愈的身子,我碰都不敢碰,生怕得病,今儿倒自己去淋雨了……真是的,感冒了怎么办嘛!
我恼火地打开衣柜,翻了身衣服和毛巾放进浴室,然后走到床边拍了拍佐助。
佐助木然地转过头,寂灭痛恨的眼看了看我,又回过头去仰望天花板。
我一看好言相劝是没用了,只好扯着他的胳膊硬拉他,谁知原主妹子好歹是林子里出来的半个野兽派,一下子把他拉得坐起来。佐助眼中也闪过一丝愕然,但是很快消失,又换成对我的烦躁,伸手甩开我。“滚开!”
我摔在地上,摔倒时手撑着地面钻心的疼,看看佐助倔强的样子更加火冒三丈。报仇也要先活下去啊,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谈什么肩负一族血仇,拿什么振兴宇智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