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种非夜行鸟类习性,到得夜间才下意识收敛气息,就象其它雀鸟,晚上睁眼瞎只能缩在巢里躲避天敌。
虽然我还不到什么也看不见的程度,夜里却没办法呆在黑蒙蒙角落,无论如何总是要看到灯光火光,心里才觉得安全。
……
又拿起一截木材丢进篝火,让火光更加明亮,我一边等着,一边顺手摸起某人留下来的军刀,掂了掂重量,随后把它拈在指间,缓缓推出。
收敛心神,意识渐渐放空,手腕指间力道尽量平稳均匀,努力适应军刀重量重心,慢慢悠悠象往常独处时,在虚空中画出一个一个圈。
重生之后,为了得到强大力量彻底摆脱玩物命运,我曾经不择手段。
或许欲速则不达,太过急切的下场是几次惨败,后来被逼到绝路,我放弃基因强项,转而使用记忆里的概念,跌跌撞撞训练。
说起来也好笑,根本没学过太极的我,只是凭着一知半解,居然…到最后能反败为胜。
一直到现在,每当想起最终决战,看着那些人的眼神与脸色,我都忍不住想大笑。
‘命运’脱轨的感觉,被废弃鹡鸰彻底粉碎计划的感觉,没时间看清楚当时那些‘神明’的表情,我可真是遗憾啊~铭刻在基因的本能又如何?
无法羽化,又如何?
我的未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上,无论谁试图操纵都不允许,随即神明也必定被列入敌人名单,并且,不死不休。
……
时间在我的晃神中过去不知多久,终于,微冷缓和的空气中,两道存在感逐渐逼近。
指间画出最后半个圈,随即收起短刀,我偏过脸,就着所剩无几天光,静静看着对岸狭长矮崖上出现的模糊黑影。
远远的,黑色影子动了动,似乎是举起手晃了晃,随即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跃上浅滩,朝篝火迅速移动,不多时就掠过水域出现在这边岸上。
等进入篝火亮光照射范围,走在前面的波鲁萨利诺举了举手里…一只明显被扭断脖子的不知名兽类,曼声笑道,“晚上似乎捉不到鱼,烤肉怎么样?”
“也有水果哦~”
说话间侧过脸示意我看向他身后,晚了一步走进视野的是萨卡斯基,那位手里拎着一个包袱状物件,从其半果外型看,包袱皮是原本穿在身上的衬衣。
而对上我的目光,萨卡斯基同学立刻冷冷的移开视线,脚下一转,拎着手里东西…重新返回溪岸,呃~可能是去清洗,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特意走过来。
等萨卡斯基同学走远,留在原地这人非常自然的把猎物往地上一丢,背在身后的另一手拿着什么东西朝前凑近,伴随一股浓郁血腥气,笑得颇似小孩子求夸奖,“给你。”
定神一看,我只觉得头皮猛地炸开。
下意识惨叫的同时一个腾身往高处窜,我手脚并用抠在挡风的岩石顶部,拔尖嗓子,“猫!猫啊啊啊——”
这死人掌心里团着一毛团,圆溜溜脑袋,圆溜溜猫眼,盯着我看的时候耳朵都支楞起来!
“混账!还不快点拿开啊啊啊——”
我吓得险些话都说不利索。
……
许是被我一惊一乍弄得有些愣住,波鲁萨利诺原地僵了几秒钟,随后,慢吞吞地抬高视线,嘴角轻轻一挑,“耶~百岁你怕猫————啊~”
语调当中突兀的拉得老长老长,神色仿佛颇同情,墨黑眼睛映了些许火光,瞳孔深处依稀有浅浅光斑摇曳不定。
废话!快点滚远些啊啊啊——我忙不迭点头,泪眼汪汪,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死活不敢把目光落到他手掌那只毛团上。
两人面面相觑,隔了一会儿,他忽然飞速上前,走到岩石边上,快手快脚把毛团举到我眼皮子底下,“可它不是猫啊百岁。”
猝不及防间,我瞪大的眼睛对上一对圆滚滚猫眼,//(ㄒoㄒ)// 。
救…命…
两眼发直,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
离得近了看更可怕,黄白相间衬着黑亮毛纹,看上去花得一塌糊涂,也就巴掌大,可能刚满月不久,眼睛油亮湿润,支楞的耳朵尖端耸着两搓长毛,圆脸颌两侧各印一块深色斑…
似乎确实不是猫…这玩意…是猞猁吧?!
那不是更可怕吗!〒▽〒。
……
过了不知多久,毛茸茸团子呼噜一下,然后张开嘴,慢慢悠悠打个哈欠,浅浅粉舌尖,雪白尖利獠牙…
嘴角剧烈抽搐,我抬高目光,求救的看向端着毛团的人,然而不敢说话,只敢拿眼睛盯着脸上表情都变成(≧ω≦)的波鲁萨利诺同学。
好半天,这人收了收诡异神色,转而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接着才悠悠然开口,“百岁你真的怕它啊~”
见我捣头如蒜,他耸耸肩,弯腰把毛团脚边一放,之后直起身,摊手作无辜状,“下来吧~不怕的,小家伙很乖哦~”
我小心翼翼低头瞪着,不知为什么得到自由也不逃跑,反而围在这人脚边转圈圈的,疑似猞猁的生物,时隔许久,重新抬高生锈一样的脖子,阴森森盯着他继续看。
让我怎么下地啊?我磨了磨牙,强制压下心头畏惧感,小声反问,“你确定毛团等下不会直接扑上来啃在我大腿上吗?”
“耶?”他神情一怔,随即抬手摸了摸下巴,幽幽的开口,“这倒是不确定。”顿了顿,又偏头象是考虑几秒钟,然后张开双手,“你抱着我好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笑得一脸格外热情的这人,心里忽然想起一句俗语来。
这就是六月债还得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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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新月之笛
卧榻之旁,天敌在侧,这是何等卧槽的境界。
当然,如今这天昏地暗荒郊野外的称不上卧榻,但也不妨碍我脑子里无数的神兽与[擦!]刷屏过去。
整个人僵在岩石上动弹不得,而某人‘好心’的建议我又非常不想理会。
别的不说,关键是毛团子正欢脱愉快的在他脚边转圈圈,我挂到某人身上,万一毛团一个心血来潮了模仿,然后挂我身上,怎么办?!
一不小心联想到软乎乎毛团拿捕猎姿态扑上来,四肢连牙齿一起上阵,把我象逮住的雀鸟一样啃上了不撒嘴…
嘤~
嘤嘤~
嘤嘤嘤~
……
我在一瞬间泪流满面,顺便尼加拉瓜瀑布汗。
又等了一会儿,眼瞅着张开双手等在边上的人半点偃旗息鼓意思也没有,于是嘴角猛烈抽搐的同时,我悄悄的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试图换个方向,从岩石另一面撤退。
等下了地,立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夜里看不见也认了,总之找枝树梢蹲上去,不到天亮绝对不下来!我在心里重重掐拳。
尼玛!这世界太危险,劳资回不了火星,躲得远些总可以吧?
慢慢吞吞,小心翼翼,一寸一寸挪动的同时,我几次三番拿眼睛偷觑下方那毛团的动静,提着十万分精神留心它的举动,以备不时之需。
黄白相间黑花纹,圆乎乎脑门顶耳朵尖两搓簇毛,屁屁上竖着一截短短尾巴,这些特征叠加起来看,毛团果然很像猞猁。
就是不知道它在这里学名是什么,而且…它整个比例也小了很多,也就巴掌大,虽说可能动物幼崽满月的时候都小小只,可是…
猞猁幼崽怎么说也有成年家猫大小的吧?毕竟,猞猁属于中型猛兽,长大怎么也要有半个成年男子体积。
毛团子太小,或许它不是猞猁,而是这世界另外一个物种。
可不管怎么样,它明显是猫科动物,o(>﹏<)o。
啊对了,猞猁是夜行生物,猫科还是爬树能手…
波鲁萨利诺同学会看好它的…吧?(╯﹏╰)b。
……
一公分,两公分,五公分,十公分…视野慢慢往后退,地上那只叫我毛骨悚然的毛团子一点一点被岩石遮蔽。
直到它完全看不见,没了天敌威胁,我松了口气,飞速生出无穷无尽的勇气来,软绵绵的四肢也重新得到控制。
双手一撑借力,猛一下拔地而起,翻身,转个方向往远处就要逃命泪奔而去。
墨黑夜色下,视野模模糊糊…我只来得及透过空气选定方位,顷刻间眼前光芒陡然大盛,足踝被精准扣住,复又狠狠往下一攥。
半空中的身体猛地下落,随后又有一股力道往上一托,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乌龟翻身一样仰面朝天,又顺势往后摔,背脊撞到一堵障碍物,透过衬衣传来岩石坚硬微凉触感。
只是那股力道拿捏得异常巧妙,摔上去的感觉居然不轻不重,下一秒,亮到极致的明黄光点密不透风涌上来。
象是一瞬间有万千钢针扎进视网膜,比太阳更耀眼的炽烈白光崩裂扩散,我的眼睛…好疼…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身体被架住,背脊贴住一片粗粝岩石,腰和双腿却悬在半空。
……
过了多久?几秒钟还是几分钟?或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