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的?”的场静司的声音低沉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座宅邸周围都布下了结界,寻常妖怪只要进来就会被发现。
“那种结界我还不放在眼里。”丁丁笑容不变,依旧是温润好看的很。
“哦?那的确是的场家最低级的结界,你要愿意,可以给你试试别的。”的场静司抱着双臂气定神闲道,隔着凝固的空气,他的声音慵懒而冰凉。
“乐意奉陪。”丁丁寸步不让。
花懒看看静司,又看看丁丁,头开始隐隐作痛,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丁丁面前,试图把两人噼里啪啦的视线分开。
“那个,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开什么玩笑,的场静司的实力她是知道的,那是连外婆都能击退的人,丁丁解开封印后的程度她也能猜到,他俩要是打起来,最后遭殃的绝对是自己。
丁丁看了花懒一眼,终是垂眸没有说话,的场静司面无表情的转头,目光落在窗外。
沉默再次席卷而来。
“对了,花懒,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丁丁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转过来,目光有些有点戏谑,这种表情可很少见。
“怎么了?”花懒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听到消息,说你哥和你嫂子最近会来现世。”丁丁的表情变得很纠结,似乎想笑又不敢笑,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看着她。
“他们怎么会来?”愣了愣,花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听说你被一个人类欺负了,所以特意赶来帮你。”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窗边的男子,丁丁情绪莫测地慢慢说道。
的场静司挑了挑眉,不由有点感兴趣起来,她的哥哥?就是那个男水仙花吧,还有嫂子?为什么花懒听到他们要来时表情变得这么僵硬。
花懒在原地石化了好久才恢复过来,脸色刷得无比铁青:“你怎么不早……”
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便夹杂着磅礴的妖气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接着就听见一个嘹亮的女声。
“花妹妹!”
……
浅金色的长发,狭长的眸子流淌着妖艳的色彩,细致的五官搭配上透明白皙的肌肤,眼前的男子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只是周身笼罩着一股冰冷慑人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花懒说过的,木族第一美人,她最强大的哥哥,影宿。
如果说这是个不可思议的男子,那么他身旁的女子就更加令人移不开目光。
明明是个女人的模样,周身却散发出逼人的英气,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的气质与容貌,有着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庞。
看着眼前两道夺目的身影,花懒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才嘴角抽搐着张口:“哥哥大人,嫂子,你们怎么……”
“我们听说你看上了个人类小子,他是不是欺负你,嫂子帮你杀了他!”刚才声音的主人冲了上来,还没等花懒反应,就感觉肩膀被人狠狠地捏住,传来刺骨的疼。
“嫂子轻点……”花懒脸上的表情真比哭都难看,好不容易等女子抓在肩上的手松开了一点,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谁能欺负的了我啊,嫂子你身体又不好,怎么还跟哥哥大人来现世这种地方?”
没过多久花懒的大脑就开始重新运作,她这嫂子在春木之里可是出了名的宅,哥哥又是远近闻名的保护过度,久而久之,这一对夫妻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家里蹲,几十年都难得出一次门。
花懒看着眼前英气的女子,不由皱了皱眉,按理说,哥哥大人根本不可能让体弱多病的嫂子来的。
“我家花妹妹受了委屈我怎们可能袖手旁观,说,哪个混蛋,咳咳……”
话还没讲完,女子就捂着嘴巴咳了起来,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不少,那冰冷男子一看连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皱着眉好像在生气却掩饰不住里面的心疼:“夕凉,我说过不许你乱来,再这样就送你回去。”
“影宿……”夕凉整个人倚在他怀里,抬起头刚准备说话,却在看见男子的脸时,露出了痴迷的眼神,“我没事哦,影宿,我没事。”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影宿的脸庞,然后勾出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那艳丽的唇瓣。
迷恋到失去自我的眼神,楚楚动人的飘忽姿态,哪里还有刚才冲花懒大喊的样子。
影宿浅金色的眼瞳中掠过一抹深色,搂住夕凉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屋子人就站在那里看着两个陌生来客旁若无人地接吻,花懒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丁丁好像习以为常似的微笑着站在那里。
至于这里唯一的人类的场静司,则是在愣了一秒之后竟然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尤其是被抱在怀中的夕凉,好像在思索什么问题。
花懒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心底隐隐有些怅然。
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各位,过年事情实在是太多……
虽然有些晚了,还是要说新年快乐!
☆、不能失去
春木之里,在许多妖怪心中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地方。
那里太过神秘,没有人见过它的入口,也很少有里面的妖怪出来,那是个相当避世排外的地方,据说被带走的妖怪,再也没有回来。
传闻春木之里由木族掌控,族长在其中有很高的地位,因为支撑整个春木之里的灵气,都是由族长选定的祭品身上提供的,被选为祭品的木妖是整个木族中灵气最为浓郁的,至于献祭的具体细节,便很少有人知道了。
这些传闻,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因为花懒就是这一代的祭品,每一百年,就要在春木之里的祭池里注入一次灵气。束樱是上一代的祭品,花懒出现后,她便成为了族长。
成为祭品,能力和生命力自然与别人不同,所以花懒才会罕见的治愈术。
而其中,影宿又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他有比花懒更强的治愈能力,灵气也与她相当,原本他是最适合成为祭品的存在,但他并非族长的血统,不过是花懒的一个远亲,因为从小在束樱手下学习才被她称作哥哥大人。
影宿天性凉薄,强大冷漠,厌恶人类,这是真正的高等妖怪所应该具备的一切。可他对夕凉的宠爱和保护,却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夕凉的身体非常虚弱,影宿所有的治愈能力全都用来给夕凉吊命,才堪堪让她能正常的活下去,两人在春木之里是出了名的足不出户。
影宿或许很强大,却没有花懒这般被木族爱戴,他不管世事独善其身,除了夕凉谁也不放在眼里,包括束樱。
花懒有时很羡慕这个哥哥,他可以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即使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却依旧要履行祭品的职责,因为她是外婆唯一的传承。
即便逃出春木之里十几年,花懒一刻都没有忘记过这些,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需要面对,只要她还是祭品,还是族长的继承人。
当影宿和夕凉出现时,她就知道,这一刻,不远了。
影宿向来不爱管事,为了夕凉的身体,更是不会轻易到现世来,他来找花懒,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想看看这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妹妹。
“哥哥大人。”
花懒的坐姿依旧不怎么端正,靠着墙壁有些懒散的样子,但那声音里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
偌大的和式房间里,浅金发色的高贵男子和少女相对而坐,的场静司和丁丁相继离开,夕凉因为身体不佳,正睡在影宿的腿上,呼吸平稳。
氛围说不上沉重,但并不是普通朋友或家人见面时那样轻松惬意。
“看来这些年在现世,你过得不错。”
影宿的目光毫无波澜的打量着,身上是长年萦绕的冷彻气息,那美到令人惊叹的精致容颜,如同终年不化的寒冰。
花懒却毫不介意,她知道对方一定是看出自己的修为精进了。
花懒微微一笑:“哥哥大人这次来,不是为了看我过的好不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影宿若有所思的看了花懒一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表情,脸上依旧淡漠一片:“束樱离开了春木之里。”
花懒猛地站了起来,顿了顿,复又坐回原位,双手攥紧了衣角:“她的伤好了?”
其实束樱会来,她早都想到了,倒是有些奇怪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影宿,竟然会特意来提醒她。
而影宿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但不管束樱还是你,对于春木之里都是身份特殊的存在,如果你与她为敌,受到伤害的将是整个木族。”
花懒闻言沉默下来,黄昏暖色的光笼罩在她淡绿色的头发上,氤氲出一片浅色的光晕,她抬起头,眼神平静却仿佛诉说着某种决心:“假如我一定要与她为敌呢?”
影宿静静注视了她一会,眼神沉冷如冰,花懒以为他会生气斥责,却不想影宿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瞬间便消散在空气中。
“如果是那样,春木之里就由我来接管。”
花懒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而影宿又道:“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只是记住一点,不要让自己后悔,自己选择的路,就永远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