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能让你最快清醒的办法。”的场静司面不改色,伸手为她理去衣袖上的树叶,将她的发丝整理整齐。
“那也不一定要我撞树啊!至少……至少也要让我跳河。”花懒抬手一指,旁边就是河,用水清醒一下也是可以的啊!
“你会游泳?”的场静司瞥了她一眼。
“不会。”花懒木着脸回答。
哪有会游泳的狗尾巴草?
“所以说,为了你,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嘲讽脸,花懒却硬是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些许无奈。
是的,为了她。
主仆契约是她自愿签下的,内容是她自己定的,她要服从的场静司的命令,永生永世都不可以伤害的他,而诅咒的内容却恰好与此相反,两者冲突,最终的结果就是伤害她自己。
“我……”花懒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好。
的场静司只是拉起她的手腕,往山下走:“诅咒和血契是同级别的禁制,你伤害不了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吗?”
花懒被他托着走,在后方看着青年从容淡漠的背影,忽然间失笑。
释然之后,只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束樱的诅咒无可挑剔,花懒行走多年都找不到破除的办法,但束樱却算漏了一点,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的场静司会对她动心。
束樱所计划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妖怪的求而不得,和人类的自私冷漠上的。
束樱走的时候曾说过,总有一天花懒会恨的场静司,她恐怕都猜到了将来有一天花懒会逼不得已签下契约,以此牵制自己不伤害的场静司,但她却没有想到,的场静司同时也会利用这个契约,保护花懒。
她从来就不相信人类会怜惜妖怪。
花懒怔怔的被拉着走了一回,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问出一句:“的场静司,我想杀你,你不介意吗?”
青年闻声只是顿了一下,脚步不停,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没有那个本事。”
“……”
花懒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再次上升到一个新高度,按住不断迸出的青筋,花懒舒了口气,说的也是,的场静司要真是深情款款跟她说,我的命就是你的即使被你杀了也在所不惜……花懒一阵恶寒。
“恩?”的场静司挑眉询问。
“没事。”花懒笑眯眯的走快两步抱住他的胳膊。
看着已经完全黑透的天色,花懒猛然间想起自己忘记的事情:“啊!”
“又怎么了?”
“老太太还被我绑在地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看到大家的留言真的超开心!
谢谢妹纸们,我会努力更新的>///<
昨天整理了大纲,发现还有很多伏笔没有填啊,
估计时间太久大家也忘的差不多了→_→
下周作者要动手术,更新就交给存稿箱君啦,大概是隔日更,晚八点
☆、调查事件
老太太七濑被五花大绑晾在地上将近三个小时,个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也,直觉心中凄苦难耐,孤立无援,举目无亲,菊花都凉透了……
奈何嘴被堵住,叫不出声,这层楼向来是严禁闲杂人等出入的,唯有等花懒回来亲自将她身上的禁制解开。
七濑望眼欲穿,终于在将近子夜十分,等来了自家首领和他家式神。
老太太可怜巴巴的抬头向脚步声的源头看去,这一看,真是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只见墨发青年和绿衣少女相携而来,气氛甜蜜的仿佛自带粉红背景墙,上面画满桃心的那种……
以上均来自于七濑背后式神的脑补。
总之当花懒看到七濑的时候,老太太的状况的确有点凄凉,那凌乱的头发和呆滞的眼神,完全颠覆了她平时反派走狗的霸气形象。
花懒瞥了眼七濑身后默默当背景的式神,他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估计是解不开主人身上的禁制。
花懒抽了抽嘴角,一摆手,七濑身上的藤蔓便消失于无形。
“咳咳,老人家没着凉吧?”花懒装模作样。
“据我所知你已经有五百岁了,我是不是要叫你声祖奶奶。”七濑其实不大喜欢别人说她老,但平时自持修养,这次却破天荒的讽刺了回去。
“……”花懒风中凌乱,一时怀疑七濑已经崩坏了。
七濑被绑了三个小时,早已没了力气,况且她年纪大了,也不会真的和花懒较劲。
总算得了机会,七濑赶紧开始说正事:“首领,最近在熊本县附近有影妖在袭击其他妖怪收集血液,传闻说是你指使的。”
花懒诧异的看向七濑,老太太深锁着眉头表情严肃,的场静司却没有丁点情绪变化,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调查出背后的人了?”
七濑点头道:“是先代首领手下的一位女咒术师,我上次用了她的式神做诱饵,她来求我我没有见,之后就消失了。”
说到这七濑皱了皱眉,似乎为女咒术师的不成熟感到不悦:“她的式神原本就快死了,我这样做也是物尽其用,没想到她却怀恨在心,做出这种背主的事情。”
的场静司没答话,显然没想起记忆里有这号人物,向来那个女咒术师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角色。
花懒听完七濑的话冷笑一声,她对七濑看待式神的态度没意见,毕竟那些妖怪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听到这种话还是很不爽。
的场静司捏了捏她的脸,沉吟道:“收集妖怪的血应该是要解除封印,正好听说那边山里有个大妖怪的封印,这两者之间兴许有些关联。”
花懒乍然被捏了脸有些呆愣,很快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着的场静司,后者拍拍她的头,不甚在意道:“这两日我去熊本县看看,花懒随我一起。”
“如此也好。”七濑犹豫着点头,看了看自家首领,又看了看旁边的花懒,一个笑的随意一个心不在焉,怎么总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不得不说七濑难得真相了一回,花懒是不待见七濑总拿这些事烦人,今天还差点因此打断她的坦白,的场静司则是不喜欢和花懒在一起的时候被打扰。
……
两日后。
此时已近黄昏,郁郁葱葱的树木林立在石阶两侧,深红的鸟居排列在上山的路上,花懒停下脚步,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据说有妖怪受到袭击的神社就在山顶。
花懒对神社这种地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是以走到半山腰,里神社还有一百米的地方便不再向前。
的场静司了解她的顾虑,将伞递给她:“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去看看。”
花懒摆了摆手:“伞你拿着,遇见妖怪还可以防身,自己小心。”
的场静司嗯了一声向山上走了,花懒寻了块阴凉的台阶坐下,抱着膝盖发呆。
她来现世的这十几年,似乎总是在发呆。
的场静司并不是多话的人,更不会闲着没事陪她聊天,丁丁又经常乱跑,这几年更是来去无踪,以前在春木之里好歹还有流音弟弟给她玩……
流音,想到这个名字,花懒眼神一黯,不知怎的眼前竟浮现出的场静司未婚妻——浅仓优那张脸。
甩了甩脑袋,大概是天太热了,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浅仓优和流音怎么会有联系。
就在花懒快要睡着的时候,身后由远及近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花懒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到一阵风掠过自己的头顶。
“啊啊啊啊——”
对方似乎跑的太急,直接撞到了坐在地上的她,然后整个人翻了过去。
花懒眼看着他要滚下台阶,一把将人抓住,对方刹住身形,赶忙爬起来。
一抬眼,两人均是愣了一下。
“是你——?”
浅茶色的细软发丝,清澈的淡褐色眼瞳,身形纤瘦的少年,正是见过一面的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再次遇到这个神奇的少女,还来不及感慨,便看到远处山上走下来的和服男子,是刚才在神社里抓住他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逃出来,夏目可不想再被抓到,花懒不明就里的看着神色慌张的少年,然而未等双方开口,旁边树丛中猛然蹿出一只长着翅膀的妖怪抓起夏目,三两下便飞没了踪影。
“……”
的场静司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花懒回头,不知何时青年已经站在她身后。
花懒一脸搞不清楚状况。
的场静司指了指白鸟妖怪飞走的方向:“我在追那个少年,被他逃掉了。”
花懒怔愣片刻,怒道:“你都有我了,还要追什么少年?!你这个死基佬!负心汉!”
死基佬负心汉的场静司:“……”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词都是哪学来的?”的场静司捏了捏她的脸。
“啊,之前和七濑一起看的电视里说的。”花懒眨眨眼,卖队友毫不费力。
的场静司无语,七濑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好,处事利落,但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就是看脑残级家庭伦理剧,越苦大仇深越好……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吧。
“以后少看点电视。”的场静司敲了敲少女的头,心道花懒和苍月呆久了就学着耍流氓,看书看多了就学着折腾人,和七濑相处多了竟然开始扮起苦情女主角了……他该赞叹她学习能力好呢,还是适应能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