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静司摸了摸下巴:“这种不要脸的说话方式……有点熟悉?”
“唔……”花懒愣了一下,挺直的脊背有些弯下来,陷入身后柔软的座椅靠背中。
是丁丁,丁丁总是这样说话,说他是高贵的神鸟什么的,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想起那只圆滚滚总是很自大的园丁鸟,花懒不由沉默了下来,当初她被挟持,丁丁为了救她跟自己的族人回去了,至今也没有消息。
丁丁他……会不会出事了呢?
花懒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自主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有些尴尬的看着的场静司,毕竟两年来他们再没提起过这个名字。
的场静司看着她尴尬的表情,忽然就有些烦躁,笑容里的不由自主的带出些讽刺。
“你应该最清楚,那只鸟不是很厉害吗?”
厉害到可以瞒着他,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她骗走,他甚至以为自己被背叛了,这么多年跟个疯子一样去找花懒想要报复她。
青年的右眼被画着符咒的眼罩遮住,花懒看着他露出的那只暗红色眼睛,抿了抿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她无法反驳。
经过这一番,开始出门的心情也被冷却了大半,花懒干脆靠在车窗上开始昏昏欲睡,不一会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的场静司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女安静的睡颜,她的皮肤苍白,唇色也很淡,和寻常女妖不同,看起来要更虚弱一些。她平常总是笑眯眯的可以淡化这种感觉,但一安静下来,那份苍白就显得尤为明显。
昨天苍月似乎来过了,她为他疗伤应该耗费了不少力气,花懒说过,虽然妖怪的体力不同于常人,她的治愈术也很强,但疗伤的过程实际上比打架更累。
司机安静的开着车,仿佛不曾注意到后方的两人,的场静司一瞬不瞬的看着花懒,少女碧色的发丝顺着她脖颈的弧度搭在胸前,有一两根不听话的,掠过太阳穴搭在了她的脸颊上。
的场静司想要伸出手,但顿了顿,还是没有抬起,放在腿边握成了拳。
车开过不太平稳的地方颠簸了几下,花懒的头碰到车窗磕了两下,她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却并没有醒来。
“开慢一点吧。”的场静司对前方的司机说道,转头看向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大家的留言,真的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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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收妖
花懒到底还是没有泡上温泉,事实上这次的行动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抵达旅馆时,提前在那里探查过一番的七濑就向二人讲述了情况。
那个大妖怪的封印虽然已经很弱,但其他人无法强行破坏,只能等它自己醒来后挣脱。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它醒来的一瞬间将他抓住。”
加上花懒,两人一妖聚集在旅馆的房间里,七濑把这两天得出的结论总结出来。
“那个妖怪周围的结界很强,我没有靠近,所以具体的情况还要首领亲自去看。”
的场静司抚了抚额前的发,沉思片刻,道:“明天一早出发。”
七濑看了一眼窝在角落里昏昏欲睡毫无干劲的绿发少女,皱了下眉,又看到首领若无其事的表情,叹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睡眼惺忪的花懒被七濑拖着出了门,此时正值盛夏,温度热的让人有种被蒸发的错觉,花懒这样的妖怪最不喜这种天气,一路上都什么精神。
“首领,这样带她去真的没问题?”七濑看着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女,满是皱纹的眼角抽了抽,她可是一把老腰了啊。
正觉着腰酸背痛的七濑忽然感觉肩上一轻,前一秒还来着自己的花懒已经被的场静司捞了过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运动装,打着那把几不离手的油纸伞,背上背着一把弓,头发又很长,右眼上还带着眼罩。这样的装束在常人看来实在很奇怪,但组合在的场静司身上,却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被纳入伞下的花懒显然好受了一些,虽然闭着眼睛,但拧起的眉心放松了不少。
花懒生的瘦弱,又是妖怪体积较轻,青年基本上很轻松就能把她拎起来。七濑看着跟拎垃圾似的拎着花懒的首领,不由感慨BOSS就是BOSS,怜香惜玉都是幻想。
的场静司不知道七濑心里吐槽自己,只是觉得花懒今天不太对劲,往年就算天气炎热,她也只是比平常懒了一点而已,不会这么没精打采。而且这妖怪昨天还扬言要去泡温泉,应该不是怕热。
进到山里之后温度降下来了一些,的场静司拎着花懒跟七濑在里面弯弯绕绕。花懒也清醒了一点,稍稍撑起眼皮,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附近应该有什么东西是克我的。”花懒扶着的场静司,说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话,脸色仍旧不太好看。
“就是这里。”七濑领着二人停下来,“那个大妖怪在最里面。”
向前看去,是一个漆黑的山洞,洞里看似阴森森毫无亮光,但花懒却一个机灵站直了身体。
“我感到一股讨厌的气息,啊,真烦躁!”
花懒少见的露出些情绪,放开的场静司,身体周围绿光一闪,已经恢复成为原本的妖怪形态,虽然长得没什么区别,但头发长到了脚踝,身上的绿色长裙也变成了和式服装。
的场静司竟然难得愣了一下。
花懒觉得麻烦所以很少变换形态,他最后一次看她这样……大概是两年前了。
“怎么了?很久没看到你这幅样子了呢。”很快他又回归散漫淡漠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身体自己变回去的。”花懒烦躁的扯了扯头发,这种情况她很少遇到。
的场静司正在低头擦拭弓箭,听到她的话,停了下来,瞥了一眼花懒不正常的脸色,忽然对七濑道:“我先进去,你们两个在这等我。”
七濑不会反对,她进去看过一次,就算跟着也帮不上忙,反倒是花懒觉得奇怪,和七濑不同,她却是每次除妖她都是跟在静司身边的。
正要说话,的场静司却把手里的油纸伞扔给花懒,瞥了她一眼:“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别跟进来碍手碍脚。”
“你……”
“七濑,看好她。”
说罢已经转身融进了黑暗中。
花懒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山洞里,又低下头看了看条件反射接过来的油纸伞,心里有一丝异样,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她找了块荫凉的石头坐下,有些木然的盯着地面。
等待的时间好像异常漫长,树林间飞鸟扑动翅膀的声音稀稀落落。
“我真好奇,首领那种人,为什么会这样纵容你。”在七濑的印象里,的场静司虽然十分年轻,但一直是个相当冷静理智的人,对待妖怪更是毫不留情。
“你不是知道?静司被赶出家里那几年是我在照顾他。”花懒头也不抬,她和七濑的交流并不多,这个女人不喜欢自己,她也懒得去管。
“而且我并不觉得他哪里纵容我了。”
七濑看着少女满不在乎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同情自家首领了,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有轻视:“你不会这么笨吧?他让你留在这里,其实是在保护你。”
花懒低下头抚摸手中的伞,好像在研究伞面上的纹路构造似的,没有说话。
即便是一闪即逝,花懒手下的僵硬还是没有逃过七濑的眼睛,她就觉得,花懒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回避罢了。
一个别扭的要死,一个又只会装傻,七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花懒又开始犯困,就在这时山洞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大的嘶鸣,像是猛兽被困时发出的哀嚎声,紧接着就是山体摇晃的声音,脚下地面剧烈的震颤起来,花懒原本坐在一块石头上,那里差点一个不稳摔下去,她扶住旁边的树干,和七濑对视一眼后,在对方的眼里同样发现了惊疑和担忧。
“小静!”
花懒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倏地站起来就要往山洞里冲,被人一把抓住了袖子。
“首领叫我看住你,他不会有事。”七濑也担心,但的场静司那个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需要别人。
“放开!”花懒冷冷道,七濑的妖力也很强,她不想和她交手。
七濑仍旧不为所动,这时山洞里石块滚落的声音越来越大,花懒正要动手,七濑犹豫了一下却道:“我和你一起去。”
“老人家拖什么后腿!”话音未落花懒已经挣开七濑的手冲进山洞,后者收回手,想了想还是留在原地。
花懒原以为山洞并不大,进来后才发现这个洞口很长,地面在晃动,里面断断续续有妖怪愤怒的嘶吼声,有几个地方已经被碎裂的石块堵得只容一人通过,花懒摸索着到了洞底,刚好看到的场静司站在一处较高的岩石上拉开弓。
那个大妖怪长得十分狰狞可怖,暗红色的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他身上各处已经中了几箭,脚下还有的场静司画好的封印之阵,但似乎仍有力气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