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闭塞的空间里,对视成了一种蛊,莫名诱人。
陈鹤征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光略深。
温鲤却笑起来,眉眼那么软,毫无阴霾,她说:“不要觉得我可怜,没必要。但是,如果你想抱我,我很乐意……”
话音尚未全落,陈鹤征忽然俯身,额头斜了下,再次吻她。
他依然吻得凶,又重,性格里那点霸道,在这种事情上悉数体现。
温鲤被迫陷进沙发里,身上是他沉甸甸的重量,手臂无处可放,只能去抱他的腰。
这一抱,反而贴得更近。
他的衬衫,他的长裤,他腰带上的金属卡扣,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有温暖的,也有坚硬的,温鲤全部感觉得到。
一个男人的气息,正在将她覆盖,也吞没。
后知后觉的,温鲤有点怕,去推他的肩膀。
吻她的感觉,太舒服,陈鹤征勉强停下来,在她耳边说:“别怕,不做别的。”
船舱的客房有些狭窄,沙发更窄,两个人同时陷在里头,无一处不紧贴。
温鲤没办法不脸红,不心跳,却又眷恋似的抱着他的腰不放,小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居然亲我两次。”
陈鹤征笑一下,温热的气息,故意吐在小姑娘的脖子上,低声说:“追我吧,我让你追。”
这……
温鲤鼓了下脸颊,不太高兴,“可是,追你的人那么多!”
陈鹤征依然笑,唇再度覆下来,亲一下,又离开,“别人追我,我从来不理。你追我,我会回应。”
温鲤被他亲得呼吸不稳,眼眸都湿润,有点想咬他,小声说:“只回应我一个人吗?”
陈鹤征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看,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点头说:“只应你。”
温鲤想,她之前的认知果然没错,陈鹤征这个人,本质上,就是温柔的,也很心软。她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贴他更紧,声音更小地说:“那要追到什么程度,才算把你追到了?”
陈鹤征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故意说:“追到你不害怕的时候。”
温鲤心口一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刚刚,她害怕的是什么……
说不清的燥,还有羞,温鲤到底没忍住,隔着衣服咬他的肩膀。
陈鹤征纵着她,同时,他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心疼一个人时会想要亲吻她。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那晚, 桐桉市难得落下一场大雪,真正的雪,整个世界都素白。
温鲤在游轮的客房中度过了一整夜。她记得自己仰着头, 任由陈鹤征吻过她很多次, 将他身上那种凛冽而清冷的味道,经由亲吻,一并送入她的呼吸,还有口腔。
亲吻持续了很久, 但陈鹤征意外地规矩, 只是吻,再没有多余的进犯。
那样旖旎的氛围下,温鲤竟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全。
“安全感”这个东西, 似乎离她太远了, 从唐信慈到江应霖,长大的那个过程,她承受了太多的恶意。
陈鹤征似乎弥补了这一份空缺。
落雪时的天空不是纯粹的黑,呈现出一种粉宝石般的颜色。
温鲤仰头看了许久,忽然说:“我的故事都讲完了,你的小时候呢?”
迷你吧里都是酒精类的饮料,陈鹤征没有酗酒的习惯, 不喜欢那些, 让服务生送来一壶香橙热红茶, 暖甜的气息在小房间轻缓散开。
陈鹤征倒了一杯热茶, 放入温鲤的手心, 带着灼热温度的指腹, 故意在她手腕上碰了碰。这点小动作, 让温鲤心跳嘭地一声, 睫毛不自然地颤。
陈鹤征笑一下,“紧张什么?怕我亲你?”
温鲤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地想否认,又觉得不太对,小声说:“你好像很会……”
陈鹤征坐在茶几旁,咽下一口茶,唇齿间有甜橙的味道,“会什么?”
方便温鲤看雪,陈鹤征调暗了窗前的光线,但是,再如何昏暗,也挡不住他身上那股矜贵的气息,桀骜的感觉很重,很迷人。
温鲤摸一下鼻子,声音更小地说:“就是,会亲啊!”
陈鹤征低笑了声。
窗外的雪光落在他脸上,冷白的皮肤犹如釉质绝佳的好瓷。
温鲤隐约感觉到,她开始贪心了,得到一点甜,就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有些缓慢地开口:“之前,你也像这样亲过别人吗?”
这个问题简直太糟糕了,又小气又变扭,可温鲤就是控制不住,问了出来。
陈鹤征动了下,一手撑着下巴,笑意似有若无,“这是准备吃醋了?”
温鲤咬唇,她做这些小动作时特别可爱,有种不自知的天真感,抬眼看一下陈鹤征,试探着问:“能吃醋吗?”
虽然亲吻过,但是,两人的关系才刚刚拉近,温鲤怕过早地暴露占有欲,会让他有负担。
毕竟,之前他是那么自由,玩赛道,玩跑山,超跑与机车才是他的伙伴,不理会任何人的追求,比冬夜的风还要无拘无束。
窗外,雪小了一些,陈鹤征移眸看过去,忽然说:“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被人管过,但是,我愿意试一次。”
温鲤一怔,接着,她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又隐隐期待。
仿佛是被窗外的光线刺到,陈鹤征眯一下眼睛,又说:“你给我的感情很宝贵,值得我尊重,我想拿出同等的东西来回馈,所以,你可以对我有要求,我也会尽力做到。”
温鲤听见心跳怦怦在响,她咬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陈鹤征看出她的紧张,伸手过去,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当然,也可以吃醋。”
他刚刚碰过装热茶的杯子,指腹很暖很暖,被他碰到的地方,有种说不清的烫。
温鲤的眼睛一直看他,连移开都舍不得,有点想抱他,也想被他抱,不由自主地伸手,勾了一下他的腕。
“发小脾气也可以吗?”她问。
陈鹤征垂眸,看她勾他手腕的指尖,“撒娇任性,都可以,我让着你。”
温鲤早就知道陈鹤征很好,却没先到,他可以好到这种程度。他尊重她付出的感情,也珍视,并且,愿意给出同等的回馈。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又被某种温柔的介质填满。
温鲤胆子大了些,看着他,“你说之前没谈过恋爱,那就代表,我是你吻过的第一个人,对不对?”
说这话时,温鲤的指腹刚好搭在陈鹤征的手腕内侧,她无意识地划了一下,那种触感,很像小猫的尾尖。
陈鹤征忽然探身过去,捏她的下巴,在她怔愣的瞬间,低下头,逼近至她面前。
“第一次有人把对我的喜欢,当做度过灰暗生活的支撑,”他说话时,有热得过分的呼吸,带着甜橙的味道,还有一点酒气,拂在温鲤脸上,“第一次有人站在我面前,却不打算得到什么,而是只想为我跳一支舞,让我看一看她漂亮的样子。第一次接吻,吻这样一个人,我觉得很幸运,很值得。”
温鲤没办法确切地形容出,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感觉,只能说她最清晰地认知是——她永远都不会后悔,曾为陈鹤征心动过。
他担得起她的喜欢,也值得喜欢。
那晚的后来,温鲤才知道,陈鹤征对感情的态度,源自于他的父母,更确切地说,是他的母亲。
陈家是望族,陈夫人的家世同样显赫,两人的婚姻不外乎强强联合,但联合之外,也有饱满的情谊在里面。
事故发生那天,是陈夫人的生日,她的伴侣专门买下一架直升机,带她去看海岸线。起飞半小时后,直升机坠海,陈鹤征的父母,随行的助理,以及机组人员,无人生还。
那年陈鹤征七岁。
对于父母,陈鹤征没有太多的印象,那些有限的记忆里,每一帧都印着相爱的痕迹。
他记得母亲很温柔,老宅的温室花房,母亲打理得很好,他记得父亲很儒雅,半山别墅的露台,是他们携手看风景的地方。
母亲常常抱他,叫他宝贝,她说,希望我的宝贝,这一生只遇见好人,付出的感情都有回馈,永远不会被辜负。
别辜负感情——
妈妈教他的道理,这么多年,陈鹤征一直记得。
说起这些时,陈鹤征很平静,他甚至握了下温鲤的手,声音很轻地说:“有机会,我带你去半山的别墅看花房,我妈妈打理过的,至今仍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就好像女主人一直在,从未离开。
温鲤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答的,聊完那个话题,她就睡着了。柔软的被褥,空气里的暖橙香,让她失去防备,在一个男人的视线下,毫无顾忌地睡熟。
或者说,陈鹤征这个人,本质上,就让她提不起防备的意识。
他给了她充沛的安全。
小姑娘睡熟时,可不像清醒的时候那么乖。被子也不盖好,扔到一侧,翻身时,耳钻掉了,裙子的吊带沿肩膀下滑。胸口那里,随呼吸不断地起伏着,一片柔软的白色春光,半遮半掩,落在空气里,好像厚涂了一层珠光白。
陈鹤征了无睡意,一直坐在窗前,回神时无意间瞥到这一幕,不由地抬了下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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