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父母也没什么亲人的小孩,想长大,就要学会不伤心。
气氛有些凝滞,听筒里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心脏又酸又甜,温鲤不想在陈鹤征面前哭,于是,转移话题,“杜鑫彭律师的名片,是你放进我包里的吗?”
陈鹤征大概在用电脑,温鲤听到些许敲键盘的声音,接着,他回答说:“品达律所和我大哥的公司有合作,那边的律师我都认识,再有人乱说话,你可以找律师维权。教养没让他们学会懂礼貌、好好说话,那么,就让法律来教。”
温鲤没出声,睫毛却在颤,慢慢的,浮起濡湿的痕迹。
陈鹤征想到什么,忽然问:“还在教室?”
温鲤藏起哭腔,“嗯”了声,说:“马上就回去。”
“那电话别挂,”陈鹤征说,“我陪你,到你进宿舍。”
温鲤仰起头,看见窗外的月,明明在降温,她却觉得暖,连空气都甜。
*
教学楼离女生宿舍有点远,步行大概要十分钟。往常温鲤会带耳机听音乐,安安静静的,今天她却格外闹,一直在跟人说话。说课程安排,说艺考时的经历,说学校附近哪家小吃味道最棒。
下过雪,小路上有冰,温鲤踩到一点,险些滑倒。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掌心搭在她腰上,托了下。
温鲤站稳,然后,看过去,“谭思磊?”
她头上罩着外套的兜帽,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嫩嫩的,谭思磊没注意她带了耳机,直接说:“上次,我跟你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以为你有男朋友——其实,这是个误会,对吧?”
温鲤不太懂谭思磊的意思,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听筒里安静了。
陈鹤征……
不等她开口,谭思磊又说:“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我们能不能试着相处?”
听筒里,陈鹤征似乎笑了声。
温鲤眼皮一跳,都结巴了,“不是的,我……”
谭思磊以为她害羞,也觉得她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很好看,伸手过来,要捏她兜帽两端的绒线球,“别紧张,我是个很专一的人。”
温鲤连忙后退,同时,抽出埋在外套口袋里的手,让谭思磊看她的手机屏幕。
“我当时的确没有男朋友,”她急切地说,“但是,现在有啊,真的有,没骗你!”
入学以来,温鲤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吞的。她安静,好相处,也慢热,鲜少情绪外露得这样明显。
谭思磊愣了愣,他发现提到男朋友时,温鲤的眼睛很亮,又精神又漂亮。
“你看,”温鲤伸着手,掌心里是手机的屏幕,“我们还在讲电话呢,你别乱说话啊,他会误会的!”
她太紧张,不等谭思磊看清上面的姓名备注,手指碰到侧面的锁屏键,屏幕一黑,通话断了。
温鲤快哭了,正要回拨,手机忽然震动,这次不是来电,而是视频通话的邀请。
手机放在两人之间,谭思磊和温鲤,同时看清出现在屏幕上的姓名——
陈鹤征。
谭思磊抽了口气。
陈鹤征这名字,他自然听说过,却不是通过校园论坛,而是机车群。谭思磊家境不错,也有玩机车的爱好,几个月前,一段机车跑山的视频在群内疯传。
视频里的那辆车,明显改装过,全碳车身、定风翼,声浪震耳,帅得一塌糊涂。
车帅,人也毫不逊色,那人带了头盔,面罩扣着,看不清脸,但是,修长的身形格外醒目,神秘又不羁,压弯时的动作潇洒至极。
群里的人从车型、裸车价格,聊到改装的费用,后来,他们打听到了车主的姓名——
陈鹤征。
圈子里有名的少爷,玩机车,也玩超跑,改装一辆车,比买玩具还容易。
谭思磊脑袋里一团乱,莫名挫败,温鲤接通那通视讯的同时,他默默转身,走了。
温鲤顾不上注意谭思磊的动向,信号接通的瞬间,她眼里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
因为,她看到陈鹤征了。
眼瞳漆黑的年轻男人,五官分外精致,他忙着赶作业,带了耳机,以及金丝边的框架眼镜。眼镜这东西,别人带着显儒雅,到他身上,反而多了份桀骜,那种难接近又难驯服的调调,特别勾人。
温鲤觉得喉咙发干,耳根也烫,她下意识地吞咽一记,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陈鹤征的确在寝室,能看到他身后的组合床,以及室友贴了满墙的球星海报。
温鲤还在外面,她走小路,头顶是树木坚硬的枝干,有风吹过去,一阵杂音。
陈鹤征眼里落了些灯光,又深又暖,他看着她,忽然说:“手冷不冷?”
温鲤愣了下,“什么?”
“以后,手冷的话,别急着接我的电话或视频,”陈鹤征往电脑上敲几个字,转眸看向她,继续说,“到暖和的地方再接,我可以等。”
作者有话说:
《鸿消鲤息》、《有雾》、《历历》那几句歌词,是我为了应景,随手写的,水平非常有限,大家看看就好,别笑我。
第98章
传闻中的陈鹤征, 是什么样子?
他桀骜、冷淡,很强的距离感,没什么耐心, 看着就不好接近。谁能想到, 剥去那些表象,他竟然也有温柔的底色。
温鲤脸红,耳朵也红,她将衣领拉高, 挡住小半张脸, 声音低低的,“手不冷,我不想晚接你的电话, 也不想让你等。”
陈鹤征在赶作业, 桌面上放了不少东西,iPad、电脑、几本很厚的专业书。手机的角度有些偏,他往这边撂了一眼,挑眉,一股子傲不可攀的味道,故意说:“哄我呢?”
温鲤连忙表态,“没哄你, 真心的。”
屏幕里, 陈鹤征往座椅扶手那边靠, 他坐姿散漫, 语调也是, 忽然问:“这种事情, 经常发生吗?”
他是指被人当面告白这种事。
温鲤脸更红, 下巴愈发往衣领里埋,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就被你撞见了。”
陈鹤征摘了眼镜,将垂在额前的碎发推上去,继续说:“他说想跟你试着相处的时候,你心动了吗?说实话,别骗我!”
温鲤眨了下眼睛。
她可能有点反应慢,但是,绝对不傻。眼下的气氛,让她觉得微妙,于是,试探着问:“陈鹤征,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音落,屏幕内外,有一瞬的寂静。
温鲤有点心跳加速,她大着胆子,笃定地点一下头,“我没猜错,你就是在吃醋!”
耳机里,一声轻笑。
那笑声,撩得温鲤骨头都麻。
宿舍楼就在前面,周围来往的人也多起来。温鲤脚步一顿,没再往前走,而是拐到了一棵树下,这地方有阴影,光线暗,位置也偏,几乎无人注意。
“宿舍有室友,说话不方便,影响我撒娇哄人,只能在外面了——”温鲤笑一下,眼睛很亮,纤长的睫毛颤动着,“阿征别生气,我不喜欢谭思磊,不喜欢除你以外的任何异性。我只喜欢你,永远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她一连说了好多“喜欢”,不吝啬,也不克制,坦坦荡荡地表达着满腔爱意。
从小到大,陈鹤征经常被人追,但是,被人哄的经历还真不多。他压了颗润喉糖在舌底,干草和薄荷的滋味弥漫开,明明不好吃,他却尝到一种干净的甜。
“再哄我几句,”他似乎上了瘾,“不然,我就去你们学校,找姓谭的麻烦。”
他那样的表情和语气,实在太娇了。
陈鹤征这边不仅有室友,还有其他寝室的人,几个男生聚在一起讨论作业,听见这句话,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难以置信——
我曹,什么情况,我院鹤神,出了名的难泡难搞,竟然也学会粘人了!
温鲤站在大树的阴影下,又哄了他几句,声音特别甜。
陈鹤征几乎被逗笑,说:“过几天有个局,你跟我一起去吧。”
带她见朋友,融入自己的社交圈,也是给予安全感的一种方式。
温鲤很乖地点头,笑得特别漂亮,“好呀。”
挂断与陈鹤征的视讯,温鲤又接到温祁的电话。
温祁的声音一贯温柔,还有点担心,很轻地问:“鲤鲤,你跟陈家那位,是在交往吗?”
这时候,温鲤已经在宿舍,她推开玻璃门走上阳台,“嗯”了声,说:“姐姐,你别担心,陈鹤征是很好的人。”
陈鹤征为人如何,温祁不清楚,他那位大哥却是出了名的荤素不忌,身边红颜不断,热闹得厉害。
温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也好,有陈鹤征在,江应霖总会收敛一些。”
想到江应霖挨打的事,温鲤不免心绪复杂,她一面觉得江应霖活该,一面又怕江瑞天为此为难温祁。
不等她开口,就听温祁又说:“鲤鲤,姐姐太懦弱,没有能力保护你。你已经长大了,如果有机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就去争取吧,不要记挂我。姐姐永远爱你,也祝福你。”
温鲤的眼睛不晓得被什么东西刺到,忽然酸涩。她断了通话,手指推开阳台的玻璃窗,让冷风涌进来,吹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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