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要过生日的人不会来了。”
*
屋外的风雪逐渐变大,地上的雪堆被寒风卷起,呼啸着飞往空中,漫天纷飞,原本视线所及的零零散散的白,渐渐变得密集,糊成一团,如一道白色的屏障,窗外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如果忽略那怒号着的风声,这不失为一副好景象。
段一哲站在窗边,指点轻点着窗户边框,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情形,在他打了第四个电话,对方还没接时,他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担忧的神情。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没有犹豫的,他继续拨打了一遍,重复着刚刚做了四次的动作。
他边等着对方接电话边往客厅走,一手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在做好如果对方还不接的电话的话那他就立马出门的准备时,电话通了。
“你现在在家吗?”段一哲问。
“对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除了女孩儿的声音外,一片寂静,没有怒啸的风声。
在确认她是真的在家后,段一哲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外套,走回窗边,声音放轻了点:“怎么这么久才听电话?”
“刚刚睡着了,没听到。”
“还以为你那么傻,暴风雪也出去了。”
梁冬忆一愣,鼻子有点酸,眼眶开始发烫,她尽力稳住声线,声音听起来有点惊讶:“暴风雪?”
接着,段一哲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唰的一声,像窗帘被拉开的声音,“真的下暴风雪了。”
段一哲轻笑了声:“所以等会别出去了,危险,给我好好呆在家,嗯?”
“知道了。”
那时候的段一哲,没发现一件事。
除夕夜在她睡着时打一个电话过去都会接的梁冬忆,在今天,为什么打了的第五个电话才接。
*
挂了电话后,梁冬忆憋了很久的泪终于忍不住了。
——还以为你那么傻,暴风雪也出去了。
是啊,她怎么就那么傻呢?
在段一哲打电话来的那一刻,她甚至还在期待,期待着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他去的是别的地方,而不是席望舒家。
所以,在第四个电话过后,她还是没忍住接了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电话里,他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自己去处的事。
但仔细想想,他似乎没有义务跟她报备这些事,因为她没有立场。
梁冬忆想,段一哲应该是临时决定去望舒姐家的,否则,昨天晚上约定的时间就不会定在今天早上。
又或者,是不是望舒姐临时有事找他,所以,不管怎么样,他也会去到她的身边。
梁冬忆觉得有点委屈。
他怎么能这样呢?
要是来不了,或者不想来了,就直接说不来了呗,为什么又要让她等?
于是,先前脑海里的美好猜测在此刻通通幻化成了泡沫。
她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她以为他喜欢她的举动,一直都是她自己的过度解读。
梁冬忆用手背狠狠抹了把眼泪,翻身下床,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一个日记本,颤抖着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九个字:
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既然她没有办法让他喜欢上自己,那么她也该为自己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一个句号了。
暗恋就是,在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里,有过一场场欢喜盛宴,一场场兵荒马乱。
这些,你都看不见,可都与你有关。
*
“所以,你突然想通的原因就是……”
席望景坐在沙发上看着段一哲听完电话回来,手里拿着茶壶给他满上,视线落在他拿着的手机上,意有所指。
段一哲没明确回答,但脸上神情温柔,眼里噙着只有提到她时才会出现的流光。
答案昭然若揭。
席望景打开茶壶,往里面加了些水,掀起眼皮看了眼段一哲,啧了声:“当年我好说歹说,你不听,现在来了个小姑娘,你立马就摇着尾巴围着她转了。”
“我本来还想着你跟望舒……”
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的席望舒急了,连忙开口:“哥!”
席望景收到警告,讪讪转移了话题:“我也不怪你那么久才来看我,就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带她来见见我。”
他小声说了句:“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
段一哲散漫随性地靠在椅背上,眼前出现了那张可爱纯真的脸,他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眉目俊朗,声音坚定认真。
“行啊。”
第37章
等暴风雪停了之后,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冬天昼短夜长,段一哲从席望舒家里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沉沉一片,大马路旁的白色灯光亮起,打在绿化带的积雪上,泛着白光。
段一哲直接回了家,从冰箱里拿出一些菜,简单又迅速地做了顿晚饭,吃完后,又跑上楼学习了,一刻也没有耽误,仿佛在追逐着以前逝去的光阴。
凌晨两点半,段一哲从书本前抬头,揉了揉眉心,洗了个澡出来后下楼倒了杯水。
路过爷爷的房间时,里面传来的急剧咳嗽声让段一哲顿住了脚步。
自放寒假以来,晚上的时间,段一哲基本上都在练舞室度过,清晨的时候回来睡一两个小时,就又坐到书桌前了,而且护工也在,倒是没怎么注意爷爷的情况。
房间里蓦地传出一道椅子划过地板的刺耳声,没有一丝犹豫的,段一哲打开门冲了进去……
*
医院楼下,段一哲倚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虚着眼光看着面前空旷安静的停车场,听着手机里传来一遍又一遍的忙音,眉头紧皱着。
“什么事?”
对方声音听起来急躁不耐。
电话里头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以及——女人婉转娇媚的关切问候:“谁的电话啊?”
段一哲嘴角无声地扬起嘲讽的弧度,径直无视那头的情况:“爷爷出事了,医院这边的手续要签字。”
*
段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像例行公事一样,在一楼大厅来回走动一趟,办完手续后,就又准备驱车离开。
路过自己父亲所在的病房,只淡淡从门上的透明方框扫了一眼,便转头离去了,眼神冷漠如路人,仿佛里面躺着的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段一哲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手肘搭在膝盖上,看似没什么情绪地垂着脑袋,匿在阴影里的五官却如同覆了一层冰霜,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不可察觉地颤抖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从段仁从那边走来的时候,段一哲就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在看到他若无其事地经过这里后,段一哲就极力忍着要扯着他整个人甩他进房间摁到病床前的冲动。
良久,段一哲笑了声,松了劲道,后脑勺直接抵在墙壁上,整个人像虚脱一样摊着。
看看,这就是他的父亲啊。
一个连自己父亲和儿子都不管的人。
*
自段一哲爷爷住院之后,段一哲就开始了家、医院、练舞室这几个场所来回跑的生活,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跟梁冬忆的联系也少了很多。
而彼时梁冬忆坐在书桌前,呆滞的眼神盯着书本上的印刷字体,多次忍不住拿起手机,开锁,没发现新消息,又熄灭屏幕。
是毫无理由的一阵失落,像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胸口,连呼吸的都困难,沉闷压抑。
你看,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你。
所以,跟不跟你聊天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梁冬忆抿着唇把手机锁进了柜子里,不让自己的情绪再被他牵着走。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忽然觉得好难过。
在她循规蹈矩且枯燥无味的青春里,遇到了一个惊艳她时光的人。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即便曾经跌落过谷底,也会为了喜欢的人重新往上爬的一个人。(改)
不是她的。
*
高中的寒假并不长,过完年后没多久便开学了。
北方的三月,寒气依旧,梁冬忆从办公室出来时,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衣服,往教室走。
手里攥着李腾布置的作业纸条,路过四班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要去敲门,像以前那样跟隔壁班的课代表传达李腾布置的作业。
一瞬间,猛然想起一些事,径直走回了班里,把纸条递给了另一个化学课代表,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去传话。
可不是每次,都是三班向四班传话的,也有四班向三班传话的时候。
段一哲人出现在三班前门,身形散漫地靠在门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梁冬忆,抬手敷衍地往身后的门板敲了几下,随意道:“课代表出来一下。”
梁冬忆强硬地顶着他的视线,不慌不乱地找出草稿纸,边跟另一个课代表说:“戴创,你出去一下。我这会儿跟佳晴讲题讲到一半呢。”
梁冬忆跟戴创的位置隔了大半个教室,说这句话的时候,梁冬忆是隔空朝他喊的,声音挺大,估计段一哲也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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