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 (绮季)

　　“？”梁冬忆缩着脖子往后躲：“你犯了错我没惩罚你就已经很好了，还问我要奖励呢？”
　　“嗯，”段一哲似乎觉得她讲得也有道理，于是换了个思路，“那你被我欺骗了心情肯定不好，那我给你点补偿吧。”
　　“……”
　　又是一个省了晚饭的夜晚。
　　*
　　两人在家窝了两天后，段一哲突然说想回柏城看看。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在家吃完早餐，段一哲便载着梁冬忆回了趟柏城。
　　早上出门的时候碰巧上班高峰期，到柏城了时候已经是四个多小时之后了。
　　段一哲把车停在了以前的家门前。
　　梁冬忆往里一看，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一眼望过去，整座别墅布满了沧桑的痕迹，一旁的花花草草长时间没人打理，已经枯萎了，而另一旁的树木已经成型，即便没人管，也能在风吹日晒下茁壮成长。
　　只是院子里的树叶并不算多，大概前不久有人回来打扫过。
　　她握紧了旁边人的手：“要进去看看吗？”
　　段一哲看着别墅，沉默半晌，收回目光：“不了，到吃饭的时间了，我的瓜瓜该饿了。”
　　说完，他牵着梁冬忆往外走，六七分钟后，到了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
　　段一哲带着她去了很多年前，他赢了黑虎之后带她去吃的那家火锅。
　　店还是在那，除了装修翻新一遍后，其他什么都没变。
　　吃完饭后，段一哲带着梁冬忆去了趟墓地。
　　天上的云刚好把太阳挡住了，没那么刺眼也没那么热，段一哲看着墓碑上老人慈祥的照片，把花束放在地上。
　　“爷爷，我结婚了，孙媳妇您以前见过的，不过那会儿我还没追到她，现在娶到了，又带她来见您了。”
　　段一哲的第一句话就让梁冬忆鼻子发酸，她伸手顺了顺他的背，以示安抚。
　　很快，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梁冬忆成功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努努力，看明年能不能带个曾孙来看您。”
　　虽然这是个挺正经的场合，可梁冬忆听到那话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伸手轻轻掐了下他的肉，以示警告。
　　后来段一哲没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十几分钟后，他才牵着梁冬忆往外走。
　　他们回了趟柏城一中。
　　现在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放暑假了，静悄悄的一片。
　　他们来到学校门口，门卫看了他们一眼：“是来干什么的？”
　　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外来人员基本都要登记才能进去，梁冬忆刚要走过去登记，便被段一哲拉住。
　　随后，她听见段一哲面不改色地说：“回来拿档案的。”
　　高三生一个多月前考完高考，算算时间，这的确是他们回来拿档案的日子。
　　门卫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便放他们进去了。
　　梁冬忆心里嘀咕着，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这个谎呢？都是要出来工作的人了，还假装自己是高中生。
　　在梁冬忆思维跳跃的这段时间，段一哲已经牵着她到高三教师办公室了。
　　里面大沓大沓的档案，有些放在办公桌上，有些放在一旁的空柜子上。
　　李腾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旁边有几个学生围着他在翻找着档案，他偶尔也会转头跟旁边的卫曼妮聊几句。
　　段一哲直接牵着梁冬忆走了过去，他淡声道：“李少爷。”
　　李腾刚想告诉他们档案在旁边自己找，然后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对。
　　好几年过去，他的学生早就不叫他李少爷了。
　　他下意识转头，一愣。
　　“老师。”梁冬忆乖巧地喊了声。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紧张。
　　虽然毕业多年，过了那个早恋会被抓的年纪，但此时此刻，在这座有着严格校规的高中校园，而且还是在曾经的班主任面前和高中认识的男朋友一同出现，梁冬忆总觉得现在这个情景有点像早恋被抓。
　　她不自觉动了动被段一哲抓着的手腕，觉得那里被李腾盯得莫名发烫。
　　旁边的卫曼妮似乎觉察到异样，她转过头来看一眼，主动打破了这份平静。
　　“哟，”卫曼妮看着两人相牵着的手，“在一起多久了？”
　　段一哲和梁冬忆朝她打了个招呼。
　　“一年多，前些天刚领了证。”段一哲说。
　　“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了……”李腾低声喃喃道，随后又说，“总算有良心，还知道回来看我一眼。”
　　“这不是怕给您丢脸吗？”段一哲懒洋洋道，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下，又说，“拿了个冠军，也算没给您丢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李腾红了眼眶。
　　他想起好几年前那个懒懒散散一蹶不振的少年，明明是根好苗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还好他始终相信，天意既然安排他一直当他的班主任，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这不，就这样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至于段一哲高考缺考的事，李腾心里始终觉得有憾。
　　毕竟他能上更好的大学。
　　他是建议他复读的。
　　可段一哲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清楚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李腾问：“对了，何望舟那小子怎么不跟着你回来？我记得你俩以前可是整天形影不离的。”
　　“……他叫何盛舟。”
　　段一哲和梁冬忆在那又跟李腾和卫曼妮聊了会儿，才离开办公室。
　　等段一哲他们走后，李腾才哼笑着跟卫曼妮聊：“他们两个啊……”
　　他笑着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卫曼妮略有意会，目光虚了一会儿，似在回忆从前的事，过了几分钟，才说话。
　　“有人即便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也会拼命穿过漫长的时光隧道，去扭转这一切。”
　　*
　　段一哲牵着梁冬忆从办公室出来后，先是去了一遍以前的教室。教室已经锁上门了，还被贴上了封条，他们两个在外面走廊站了一会儿，便去了操场，逛了一遍校园。
　　从校园出来后，段一哲没急着和梁冬忆回去拿车，而是像以前送她回家那样，坐着以前那路公交。
　　到了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地方。
　　这次段一哲牵着梁冬忆重新走了一遍那条路，到了某个位置的时候，段一哲突然弯下腰，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气息温热，眸子漆黑明亮，语调轻扬，尾音拉长，话语玩味又清晰，勾起人无数的回忆。
　　“怎么没理男朋友？”
　　梁冬忆一愣，像很多年前一样，就这么呆呆地跟他对视着。
　　却又跟很多年前不一样。
　　下一秒，她抱住他的腰，笑眯眯地看着他：“理了呀，哪有不理你？”
　　段一哲笑了。
　　“回家吧。”
　　“嗯。”
　　……
　　牵着梁冬忆走了几步后，段一哲蓦地回了下头。
　　恍惚间，又看见记忆中的小女生跌跌撞撞地朝他奔来。
　　路灯昏黄，四面吵杂，他却听不见一点声音，路人在他眼里也成了婆娑的背景。
　　直到那个身影慢慢靠近，与他牵着的人重合起来，他才发现，原来这一回头，便是一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