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 (绮季)

　　要是喜欢自己，那望舒姐呢？
　　她都看到他们晚上一起回家了，这个时候，脑海里有另一道声音在说：“他也有送你回家啊。”
　　那他要是喜欢望舒姐，那自己呢？
　　今天他是跟自己过的，这个时候，脑海里的另一道声音又说：“那是望舒姐有事先走了。”
　　感觉脑子要炸掉了，她忍不住打开了浏览器，搜索“男生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点进去，一条一条地浏览着，第一条；不敢目视你。
　　梁冬忆：“……”
　　是她不敢目视他吧。
　　这条没用，继续往下看：经常偷偷看你；会假装不喜欢你……有一条更过分——会喜欢亲吻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梁冬忆苦恼地爬上床，一头栽进被子里，烦躁地从床的一边翻滚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滚回来。
　　她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最后喜欢自己的猜测战胜了他不喜欢自己的猜测。
　　她嘴角抑制不住扬起，迟迟下不去，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好像快到他生日了，得想想送什么给他才行。


第35章
　　其实梁冬忆的零花钱用来买给段一哲的生日礼物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她觉得用父母的钱不够真诚，于是，借着希望锻炼一下自己的理由，得到父母的同意后去到了柏城一个亲戚开的一家店里打打杂。
　　有关系在这，再加上，梁冬忆不过只在这儿待几天，所以她在店里的工作即便谈不上轻松也不算特别沉重。
　　在店里工作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除夕。
　　这会儿还是白天，没什么人，估计都在家里忙活着。
　　梁冬忆穿着工作服，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着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来。
　　“叮咚——”有人推开了店门，是一个身形清瘦的男生。
　　推门进来的瞬间，携带阵阵风雪，卡其色的大衣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在脸上覆下大片阴影，像古时候深藏功与名的高人。
　　梁冬忆只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唇。
　　是笑唇，是一个天生带笑的人。
　　其实梁冬忆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从她在这店干活的第一天直到现在，每一天，他都会来，每次都是一个人。
　　每次见他都是一顶帽子挡住大半张脸。
　　梁冬忆拿着菜单上前，扬起标准的服务式笑脸：“您好，请问吃点什么呢？”
　　大约过了半分钟，一道清淡空濛的声音响起：“一份手撕鸡饭吧。”
　　梁冬忆想了想，似乎有一天他来点菜的时候，是不要芝麻的，而他们家的手撕鸡，是放芝麻的。
　　梁冬忆想到这，刚转到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去，说道：“先生您好，我记得您是不吃芝麻的，我们这里的手撕鸡是有芝麻的，所以，要不要去掉？”
　　过了几秒，才传来低低的一声：“嗯。”
　　*
　　练舞室内。
　　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正在练习队形的段一哲几个人，段一哲挥了挥手：“休息去吧。”
　　随后，气喘吁吁地走到一旁的茶几，拿过手机，看到来电，一愣，心里冷笑一声，没什么所谓地按下接听键，轻蔑地喂了一声。
　　果然，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段一哲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就是摆着这么一个态度对你的父亲的？”
　　段仁最看不惯他这一副目中无人，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每当他摆出这副样子在他面前，他都觉得段一哲看他就像看蝼蚁一般。
　　段一哲在他说话的时候转身出了练舞室，站在那个楼梯的小平台上，出来的时候没拿外套，这会儿身上只有一件短袖，寒风呼呼刮，像薄薄的刀片划过，有点痛，又有点冷。
　　段一哲不太想跟他说话，敷衍随意又欠揍地嗯了一声：“那父亲打电话来是为了骂我一顿？”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便挂了吧。
　　段仁被他气得怒气直冲天灵盖，却又想不出别的话来骂他，憋着一股气说今年不回来之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段一哲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轻笑了一声。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他也不抱任何期望了。
　　即便回来了，最后还不是闹得鸡飞狗跳，不欢而散。
　　像去年一样。
　　不过去年又不同，去年的除夕夜，他遇到了她。
　　*
　　段一哲转身回了练舞室，重新投身去练习中，下午临走前，想起了一件事，转头对席望舒说：“跟你哥说一声，明早我去看他。”
　　其实，早就应该去的了。
　　三年前退圈，席望景虽然觉得遗憾，遗憾中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但这是段一哲自己的决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直到前几天，段一哲跟黑虎的那场battle之后，圈内的一些元老以及只听过段一哲的名气没来及见过他的刚接触街舞的小白都已经知道段一哲回归的事了，更不用说席望景。
　　自己的徒弟突然回归，他这个做师父的却没等到徒弟来跟自己解释解释，这徒弟也太不像样了。
　　段一哲这几天忙，也就不记得这茬了，也是刚刚才突然想起来，也就顺便趁着这大年初一拜访拜访了。
　　*
　　段一哲去超市买了点菜回家，在厨房忙活着，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阿哲，他今年是不回来了么？”
　　身后，有声音响起，苍老沙哑，虚弱中隐了点点失望。
　　段一哲切菜的手一顿，沉默十几秒，声音轻淡，有些空，似乎有点于心不忍：“不回了。”
　　过了几秒，身后传来沉重缓慢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段一哲把菜清洗好，从厨房里出来时，老人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神情淡然，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段一哲上了二楼，回到房间，身体呈大字型倒在床上，躺着几分钟后，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视线盯着那个号码几秒后，闭了闭眼，拨了出去。
　　半分钟后，那头终于接起了电话：“原来你也还会打电话给我。”
　　段一哲默了默，免得他误会，说道：“爷爷在等你。”
　　说完后，段一哲自己也觉得好笑。
　　一个连自己父亲生病住院也“忙”得回不来的人，哪里还指望他能在除夕夜出现？
　　挂了电话后，段一哲整个人放空地躺着，过了一会儿，他打开微信，点开最上面的那个对话框，手速很快地在屏幕上随便点了一通。
　　“你今天晚上吃什么菜？”
　　编辑完后，发送。
　　等了一会儿，没回，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下楼，煮饭。
　　窗外的雪无声落下，窸窸窣窣，飘在屋顶，落在地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覆了厚厚一层。
　　与屋外一样安静的，是屋子里的环境。
　　爷孙俩在餐桌上，安静地夹菜吃饭，只有筷子偶尔和碗壁相碰发出的声响。
　　以前，他还没知道父母离婚时的年夜饭，挺欢乐的，他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爷爷也会笑呵呵地接话，偶尔段仁也会讲几句。
　　后来知道他们离婚了，年夜饭上也没怎么安静，除了吵架声还是吵架声。
　　像现在这么安静的还是第一次。
　　吃完饭后，段一哲收拾了一下桌子，把碗给洗了。
　　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爷爷已经看起了春晚，见他出来，还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全然不见刚刚吃饭时的失落与沉闷。
　　还乐呵呵跟他讲：“前些天的那个女孩子哟，是真的不错，你再不把她抓住，她可就要跟别人走咯。”
　　*
　　梁冬忆白天在店里干完活准备离开的时候，店主给了她一些菜。
　　他们家开店也不是为了赚钱，除夕夜也没打算营业，准备放员工回家吃一顿团圆饭，那些买多了的菜，就这么放着也是浪费，干脆让梁冬忆拿回家了。
　　等梁冬忆回到家，把菜都弄好后，父母才回来。
　　趁着父母煮菜的空隙，梁冬忆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玩，这才看见段一哲发来的消息。
　　她穿上拖鞋，咚咚咚地钻进厨房，偷瞄两眼父母，然后十分淡定地给菜式拍了个大合照之后，又咚咚咚地跑出厨房，蹭掉鞋子，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把刚刚拍的照给段一哲发去。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你呢？”
　　“冬冬！吃饭了！”
　　厨房传来梁母的叫唤，梁冬忆立马放下手中的手机，进厨房帮忙端菜了。
　　*
　　吃完晚饭后，梁冬忆没跟父母一起看春晚，先是回房间学了一会儿习，接着掏出手机看了看。
　　没回。
　　她去洗了个澡出来，又看了看。
　　还是没回。
　　梁冬忆惆怅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
　　那就再看会儿书吧。
　　十一点半，梁冬忆的眼皮子在打架了，她放下了手中的书，钻上床，玩了几分钟，才清醒了点。
　　她本来是坐在床上玩手机的，不知怎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然后，不知不觉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