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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的夜晚 (金呆了)


  温柏义身着白大褂,简直是人形指路牌。
  走到电梯的十步路,就被两个门诊患者拦住问路。他耐心回答,抬手给白内障的老人指了方向,等进了电梯,他将一沓报销的□□丢在秦苒手上,“帮我拿一下,”说罢便开始解扣子,手指利索地向下转腕,几秒搞定所有扣子,脱下白大褂搭在手腕,接过那沓□□冷冷道,“谢谢。”
  秦苒为他迟迟不入主题而窒息,主动道,“你是想问我……”
  温柏义打断,沉声道:“找个安静低地方说。”
  确实,电梯医患拥搡,人多口杂,他们的事情不宜在此讨论,是她心急了。
  温柏义则不想三言两语,在打断中随意让她跑掉。他想要知道她的近况,以及孩子真的要打掉吗?
  温柏义下电梯时,语气稍稍缓和,问她渴吗?
  秦苒摇头,“我不能喝水。”她要空腹。一上午门诊排队检查做b超,挣扎后中午什么都没吃,空腹就来了。医生说正好下午还有一个空位,要么就要等周五。她等不及了,怕回去再犹豫,索性一鼓作气。
  温柏义对院内建筑熟悉,一路走到住院部二楼的星巴克,找了张临窗的高脚位置,作为对话点。
  医院的绿化带尽收眼底,患者医护来去,人人步履匆匆,地点明确。
  温柏义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问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苒回避,“今天会弄掉。”
  “我作为父亲没有知情权吗?”他故意懊恼地“嘶”了一声,“太残忍了吧。”
  如果不是在妇科门诊手术室门口碰见,秦苒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这么恐怖的事情。在明知有孕的情况下越矩,从温柏义对孩子、对生命的重视来看,她会被讨厌、被斥责。
  秦苒始终捏着门诊病历,好像黏住了一样。门诊病历的“苒”草字头写得潦草,看起来就像一个“再”字。重蹈覆辙的“再”。
  她指尖抠了抠,如丧考妣,“回来后发现的。”
  回来后?
  温柏义苦涩地笑了笑,“所以秦老师才会不联系我?”
  “我怕……”她抬眼,对上他又怯缩地避开了。
  “如果是怕丁阿姨,我给你发消息了,你应该看到了,没事。”
  “我看到了。”秦苒当然看到了他的消息。
  “都看到了还不回复我?”
  “我不是怕那个事。”
  “怕我吓到?”他挑明。
  “医生见多识广,应该不会吧。”她弯弯唇,“这次我回学校有留心医院的话题,听说有很多伦理问题,”她心头揣着只兔子,几乎不敢跟他对视,“你会吓到吗?”
  温柏义不答反问:“这次回学校留心,以前没留心?”
  “以前我不太关注这个。”她没有带班,没有压力,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懒性子。
  他故作不解,“那为什么回去关注了?”
  秦苒抿唇,沉默。
  温柏义练达老成地由她手中抽走病历,开始翻看,“说实话,我回病房也关注了一些东西,你猜怎么,”他狡黠地眨眼,“原来三甲医院作为带教示范,每个专业科室都要承担教学任务,除了本科院校,专科卫生院校也包含在内。也就是说,就算你隔绝来往,我们也会再见面。”
  他说归说,手口同步反馈信息的功能练得十成十,秦苒薄薄一本病历,由拔牙到扁桃体发炎,各种就诊项目均在列,大脑完全纳入她的就诊记录。
  秦苒想要夺回来,手指动了动,又忍住了,医生看病历再正常不过,好像自己才是那个不妥当的人。
  “是嘛……”
  “所以你没必要做的这么绝。”他收起调侃的语气,表情冷了下来。
  “我没有……”
  “哦,对,”他挑眉,假装信了她,“你是因为不小心发现怀孕了,怕吓到我,才会在凌晨无故消失,才会拒绝回复我的消息。”
  秦苒手上空空荡荡,没有水杯没有病历,手无寸铁地接招,慢热属性难免慌张。她不想让他知道徐仑那晚来了,这完全破坏了那段美好的回忆。
  秦苒被事情扰得焦头烂额,再在手术室门口遇见温柏义,心情复杂,人的气场跟着掉链,委屈地耷拉下肩膀,长发顺动势滑落,像一只无辜的垂耳兔。
  温柏义叹了口气,没再咄咄,酝酿了好会,将话题拐弯。“他知道吗?”
  她抠住木凳,“重要吗?”
  “原来你也这么自私。”
  他眼里的失望就像一把利剑。
  “男人总是在面对自己基因传递的绝对性时特别容易共情,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甩包了回去,又在话音落下时向他道歉,“对不起。”
  温柏义挤出苦笑,两手一摊,“没事啊,我习惯了。”
  “对不起。”是她把光风霁月的他拽出轨道。
  “不用,生育自由。”他讽刺地给予肯定。
  她不是自私,对于拥有孩子或许没有准备,但失去它多少有些茫然无助,“我不想告诉他,有很多因素在。”
  “说说看。”
  “我见红了,”她强装镇定,努力把他当做医生,“书上说一般这样孩子不建议留。”
  “医生也这么说?”
  门诊医生说她如果想要卧床休息即可保胎。秦苒不再兜绕,“好,我就是不想要孩子,”她饿得有些犯恶心,“我生了孩子更是连鸡都不如了!”她撑住脑袋,努力维持都市人的体面形象,“我不想生。”
  她生了就完蛋了。甚至她连父母都不敢告诉,所有人都会让她生。她在没想好婚姻的解决方案之前,孩子只会是障碍。
  温柏义见她胸廓起伏,怒意颇甚,安抚地点头,说:“好。”
  话题严肃,气氛僵硬,温柏义这声“好”陡然插入,两人皆是一愣,噗嗤笑出声来。秦苒避开眼神,低啐,“神经。”关他什么事,好什么好。
  “我只是通过男性共情,投了赞同你的一票。”他将报告翻转,送至她眼下,指着b超影像自嘲起来,“有过一点缘分的小家伙了,我都舍不得。你呢,你看看它,确定?”
  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确定了。”她点头。“你依然要为我保密。”
  他试探地问:“其他事情也确定了吗?”
  秦苒两手指尖扭曲地攥在一起,每一处都掐出痕迹。
  温柏义看了眼时间,掏出软件点了杯咖啡,让她等等他,他的咖啡在做。
  秦苒:“我可以不说吗?”
  “可以啊,很正常,我们早就接受这是无解的事情了。”他叮嘱她,“流产之后记得好好休息,多吃点东西。”
  “一般休息几天?”当一件事情不情愿时,人会反复找各种人询问,以求问到心中的答案,找到从心的借口。秦苒便是此类。
  “医生说休息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她小声。
  “那就遵医嘱。”
  她挣扎,“我有个比赛,下月中旬要比。”“请假不行吗?”
  “可以,”秦苒食指紧紧抠进拇指指腹,“但医生说病假上要写流产。”
  写了流产就意味着学校老师不少都会知道她的隐私,可本地人关系盘根错节,她爸妈肯定会知道的,徐仑也瞒不住,她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
  温柏义眉宇轻蹙,“什么意思?”
  他们声音都不高,胳膊肘搁在高台不远不近。属于城市的嘈杂背景音按下静音键,咖啡豆颗粒在机器里滚动,宛如海涛翻涌,“温柏义,能帮我一个忙吗?”
  “假条吗?”他问。
  “嗯。”她鼓鼓嘴,对于向他提出请求自觉羞耻,“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就算了。”她低声道歉,“对那天不告而别,我很抱歉。”
  “没事。”他轻松地说,“小事。”
  秦苒说学校需要挂号单、门诊病历等一系列证明,因为面临学校极其重视的比赛,如果此风口浪尖请假一定要说得过去的病因,否则组长会不高兴的。
  温柏义说:“我们泌尿外科如果有什么病开假条的话也就是泌尿系统感染,一般是三天到七天,当然似乎不严重,我可以帮你去找急诊的同学开上呼吸道感染的假条,说发烧。”
  “那个要验血报告吧。”
  “我可以弄。”他轻咳一声,“我妈正好发烧,昨天查血白细胞淋巴细胞都高,我带管她的血。”
  秦苒听不懂,“我需要做什么吗?”
  “先把手术做了。”他伸手将病历本拿在手上,右手一摊,戒指敲在桌上,木木的一声,“把医保卡给我,我帮你挂号。”
  “挂号我可以自己来。”城市的规训到底更深,她拘束地客气起来。
  他坚持,“我挂更方便。”
  她小口的吞了口唾沫,低头找了会,内心闪过片刻挣扎,终于还是决定依靠他,于是恳挚地双手将医保卡递给他,“谢谢你,温柏义。”
  此刻的秦苒像一只失桨的孤帆,飘荡无依,颓败得全无南澳岛的精致气质。温柏义心脏紧揪,“秦苒,我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她赶紧低头,眼眶一湿。
  “朋友就是互相帮助的,”他左右手来回翻转医保卡,“这是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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