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霆躺下后,秦诺便皱着鼻子迷迷糊糊地找了过去。他伸开手臂,一双眼沉暗地盯着她满脸委屈地往自己怀里·挪,一颗心也被她撩拨得酸软发疼。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复又轻轻地在她肩背上慢慢拍哄。
等怀里的人再度熟睡,言霆才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侧。这小丫头越来越不好糊弄,今日她咬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忽然发了症,心里急的厉害,险些就露了马脚。
言霆无声轻叹,垂首去看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她枕在他的心口,花瓣儿似的嘴唇忽然咂了咂,然后便像是在梦中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嚼得十分起劲儿。
言霆忍笑盯着她,看着她雪一般的两腮一鼓一鼓,心里忍不住地疼她怜她,想让她一生都能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他想让她一辈子都能这么躺在自己怀里,高高兴兴,万事皆如意。
“小胖子。”言霆亲了亲她的发顶,伸手轻轻戳了戳她嫩呼呼的脸颊:“不做梦的时候也这么能吃就好了。”
秦诺睡得一脸天真,轻哼着摇着脑袋在他心口·蹭·来·蹭·去。言霆笑了笑,使坏地把自己的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没过几息,就被她一口咬住,皱着眉轻轻按在牙间·奶·猫·儿一样地啃来啃去。
言霆紧紧盯住她的唇,整个人绷得像一张弓,他深深呼着气,几乎是一动也不敢动。
她大约是咬累了,一张小脸也委屈地皱了起来,而后哼哼唧唧,吭吭哧哧地来推他的手。
“你就是个小妖怪。”言霆咬牙在她鼻尖上珍重爱怜地亲了亲:“是个吃人心,夺人魂的小妖怪。”
第106章 岁月静好 追星逐月……
雪原天气多变,寒冷少食之外,还有种种天祸之虞。
近几日很少能见晴天,风雪飞絮,吹得人又冷又疼。
秦诺的小腹已经初显圆滚,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她虽觉奇怪,可也只本能地往好处想,有时偶尔想到“回光返照”四个字,都会被自己吓得心惊肉跳。
生之可贵,平日无暇去想,无谓去思,而今眼见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回头,方知这一时一刻都弥足珍贵。
深入雪原,他们所走的路已经不大适合乘坐马车,是以车马之中仅留了三四驾以供休憩之用,其余拖赘,便尽都留在了沿途的雪屋木房之中。
马车中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汤婆子小手炉也是一应俱全。秦诺只着薄衫,懒洋洋地倚在言霆怀中,稍一张嘴,言霆便温柔小心地将小巧精致的糕点喂到她口中。
言霆隔着薄毯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心中涌起无限温柔。
“言霆哥哥,你为什么让那两个人跟着咱们,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马车中温暖如春,与外间风雪相隔,秦诺觉这温热尚好,言霆却不觉出了满头细汗。
“同路人,他们对雪原甚为熟悉,承了我们的救命之恩,自当尽力还报。”
“他们两人是雪原中人?”秦诺回忆了一番那夫妻二人的形容举止,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模糊:“万一他们不怀好意呢?咱们进了雪原来,他们却恰好昏倒在咱们车驾前。”
“是巧遇也好,不怀好意也罢,他们能辨风雪,识路径,旁的都是小事。”
秦诺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再就这个问题与他争辩或是追根究底。他忽然间改了主意带那夫妻二人同行,必是有了什么发现或是存着十足的把握,只是他都瞒着她,不想教她费心罢了。
“马车里好闷。”秦诺喝了半碗清甜的果露解了解腻,抬高了下巴去看言霆的脸:“等不赶路了,咱们下去走走好吗?”
“等风雪止了,我们便寻个地方歇上一日,到时再说。”言霆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好好靠在自己怀中:“雪地冷,当心沾湿了鞋袜。”
“我能和那位同行的夫人说说话吗?”秦诺鼓了鼓腮,知道他素来把自己捧在手心,这样冷的时候,是断不肯让她沾到风雪的。
可她大约是被他宠坏了,好的坏的,合适的和不合时宜的,她都会毫无顾忌地说给他听,只要她想要,他总会想尽办法来给她。
“我在的时候略说两句无妨,平素不宜与她交往过深。”
“你又蒙我,她分明就是身份特殊。”秦诺拍拍言霆的胳膊,让他把自己扶起来:“常年居于此地,又言行可疑,举止矛盾,她是不是雪原中某一个秘族啊?”
“大约是。”言霆将外衫解下,自取了冰酿来喝:“也许不是秘族,而是……”
“是什么?”秦诺满脸疑惑地靠近,在言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时一口叼住了杯沿。
玉盏被冰雪湃得极凉,甜津津的果酿带着一点甘苦相交的酒味,喝一口下去,人就忍不住要打上一个激灵。
言霆被她的动作惊了一跳,只得一手扶住她,一手慢慢地从她嘴里抢杯子。
“真好喝。”秦诺松了嘴,冲着言霆露了个甜甜的笑:“别生气呀,我今后不这么莽撞了。”
她嘴上说的好听,偏偏满眼都是古灵精怪的笑,甜滋滋的梨涡儿浅浅漾着,让他连板着脸吓唬她都做不到。
“也不怕把牙磕了。”言霆将杯子挪了老远,抱着这个小祖宗挪了塌:“这东西凉,今后不许这么调皮。”
“其实有些东西,越是藏,越是阻止,就越是让人趋之若鹜。可若是换一种方式,大大方方,取用无禁,那岂不是……”
“岂不是让你这小馋猫儿落到了蜜罐子里?你还能有所节制?”
秦诺被说得心虚,但仍恋恋不舍地望着那被冰湃着的玉壶玉盏:“我的桂花·奶·糕也能冰一冰,你每天给我……”秦诺觑着言霆的脸色,手指从“五”变到了“一”:“给我一块就好了,求求你了,定王殿下,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侠肝义胆,慷慨……”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言霆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复又咬了一下:“为了口吃的你倒是挺有精神,怎么让你走路散步的时候就困倦疲惫得恨不得一刻就睡过去。”
秦诺没理,偏又要同他胡搅蛮缠,言霆被她闹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到底拿过冰酿,自己饮了一小口,低下头来渡给她。
两人呼吸相闻,言霆的目中蕴着温柔的笑,削薄的唇一点点吻过她的眉心眼角:“这下子满意了?”
秦诺抿着唇瞪他,偏生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比春日桃李,海棠玉兰还要清艳绝俗。言霆与她额头相·抵,轻轻闭着眼与她静静相拥。
一室沉寂,两人饶不说话,也是心意相通,这份爱意并不比恩爱·缠·绵·时浅,静静的,让人不由将每时每刻镌于心底。
秦诺偷偷睁了一只眼,只是片刻便轻笑着侧头靠在了他的怀中。
有时她也会忆及从前,彼时她全无挂碍,而他仍有桀骜。即便如今,他面对着她时稳重温柔居多,可当他闭上双眼,温柔隐去,笑意不存,他这张脸,仍是冷漠薄情,还隐带着些桀骜不驯的。
那样一个沙场征伐,无惧生死的人到底也变成了她的夫君,他们孩儿的父亲。
“我都变丑了。”秦诺捏了捏自己的脸:“听说再过几个月,手啊脚啊都会肿起来。”
她近来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小烦恼,可她这般,言霆反而更觉安心。仿佛他们只是在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而非追星逐月,在生死之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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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丑。”言霆将她抱到腿上,带着她的手一起覆到她的肚腹上,他轻笑,带着一种又疼又怜的口吻:“就是变成一只小猪了,那也是世上最美的小猪。”
第107章 拿捏 她倒是会拿捏……
一夜风雪,饶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也抵不过这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雪暴,若非言霆一直带那对夫妇随行,只怕这回车马兵士多少都会有些折损。
脚下皆是冰山雪海,秦诺被裹得像颗汤圆一样蜷缩在言霆怀中。耳边虽闻风雪之声,身上却暖融融地如在阳春三月。
一行人走了近一个时辰,秦诺贴在言霆心口,却并未听着他劳累急喘。她皱了皱眉,虽明知他筋骨强健,心里仍旧颇多担忧。秦诺努力地伸出一只被裹得滚圆的手掌拍了拍言霆,而后费力地在他耳边道:“我靴子厚,自己走一会儿没事的。”
言霆手上轻轻拍了拍,低头道:“好好歇着,等会儿我们就到地方了。”
秦诺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去搅扰他,可心里难免觉得沮丧。
若不是在此时有孕,说不得她也能照料他许多的。
他们暂歇之处是一座依稀能见到旧时气派的屋院,只是身处如此人·畜绝踪之地,活物尚且难以自保,何况是这么一个无从躲避的旧宅。
“再往后有冰屋雪洞,都还算安全。”那素日沉默寡言的妇人将前后的情形交代罢了,便搀着自己的丈夫一路走到了一间最窄小的勉强还可称之为屋子的地方歇下,再没同旁人言语,也没了旁的动作。
秦诺连眼睛都被捂得严严实实,这半晌只能隐约听着人语,却模模糊糊,隐隐约约,根本听不真切,到了最后,这些响动倒成了催她入眠的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