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言霆压低了声音,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其二,这子娟阴阳一体,可男可女。”
秦诺怔了怔,咬唇几息,一时心绪颇为复杂。
可不管这事根底如何,到底也已经不能算是一件有趣的事了。
只能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或者是一场见血封喉的人·伦·悲剧。
“旁人的事,也值得你如此费心。”言霆握紧了她的腰,抱她往帐子里去:“若再这样,我就把你锁在屋里,什么人也不许见,什么话也不许听。”
秦诺被她虚虚拢着,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也不再去给自己徒惹烦恼。
“那也好啊。”秦诺不想让他也跟着自己烦心,便不再提起这事,她目光一转,便望到了言霆一双沉暗的眼眸中:“我只见你,只听你的话就好了,这样也能偷一辈子的懒。”
言霆的双目重新亮了起来,方才若是寒潭凌渊,此时便是灼灼烈火。
可他也只是垂首在她额上珍重一吻,而后将她抱到怀里,轻轻地给她拍着背。
“你为什么……”秦诺整个人陷在他如山的怀抱中,只觉又温暖,又安全。可她知道他现在不只是想抱抱她。
“明日要赶路。”言霆摩挲着她的脸,像是在触碰一·瓣·玉兰花上清凌凌的露珠儿:“舍不得。”
秦诺心尖儿一软,继而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她看着他握在自己腰间的有力的大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都染上了一点晕红的霞光。
第二天秦诺是在马车里赶的路。
因着不可招摇,这辆马车与她从前所乘相比,已经算是颇为简陋了。但秦诺并不太在乎。
她坐在言霆膝上,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过得颇是纸醉金迷。
中午用过了饭,言霆便从白玉瓷盒中挑了一抹玉白的膏药细细地往秦诺唇上抹。抹过一遍,却又忍不住低头去与她唇·齿·缠·绵。
直到怀中唇间溢出一点可怜的呜咽和哭声,言霆才敛眉克制着稍稍退了开来。
“怎么这么娇气。”言霆口中嫌她娇惯,可目中却全然不是这样说的。
她这份娇气有九成都是他一手娇惯出来,他只盼她能乖乖窝在自己的心口,怎会有丝毫的责怪和弃嫌?
但他也的确没有再来吻她的嘴。
这次的确是有些过了。
言霆拿斗篷裹住她的身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慢慢平复着心里蠢蠢欲动的念想。
秦诺唇上涂了药,却还是觉得有些凉丝丝的痛,他吻得太·深·太狠,让她觉得他像是要把她的心都一并吞了。
秦诺有些心疼他,便试着说些旁的话来引开他的心思,也好让他不必克制的这么辛苦。
“你昨晚说的同心庄的事,咱们要管吗?”秦诺隐隐觉着言霆好像对楼十二很介意。楼十二在寒叶城中,这由不得秦诺不提高警惕。
“管,也不管。”言霆苦笑着侧首吻了吻她的侧脸:“楼十二经营多年,该不是个莽夫,但他却做出了冲动杀妻之举,又与李家彻底为敌,我想看看,他这么做的底气是什么。”
秦诺一下子听出了关键:“你怀疑这事是他自引自演?”
“也不一定。”言霆深深呼了口气,将她的手合握在掌心:“见过他后,也许就有结果了。”
第188章 坏心眼 小先生不老……
寒叶城人来人往,一眼望去,瞧着是个繁盛的样子,可沿街细看,便见绫罗绸缎旁皆是粗衣布衫,食楼酒肆里也都是瘦骨嶙峋。
来往客商倒颇有几分豪色,偏是这些掌柜小厮,守着衣铺食楼,却满面沧桑。
秦诺皱了皱眉,却也并不再去细瞧。
寒叶城鱼龙混杂,律法模糊,情形更是复杂难辨,她从一入了城,脊背便紧紧地绷了起来。
言霆此来自不是独个儿前来,早有暗卫侍从化入人群,在寒叶城中接应,而明面上,言霆只携了江瀚和江泠二人。
一路的紧张和恍惚,都在言霆将一块雪白糕点喂到她嘴边时刹然消弭。秦诺怔怔地微张了嘴,浅浅地咬了一口。
米糕香甜软糯,也将她心口紧绷的那股子气一下子抚平了。秦诺左右瞧了瞧,回过神来时却见他已将剩下的半块糕点都吃进了口中。
这寒叶城在秦诺心中不下于龙潭虎穴,可言霆却这样轻松闲适,仿佛闲步于定州坊街。
秦诺满心的疑惑,却并不多问多说,也不会抬起眼来直直看人。
前儿个他们在荒郊茶摊上歇脚,秦诺见那摊主的小女儿怯弱可怜,便将带着的一包糕点留给了她。摊主携着妻弟前来道谢时,她也便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把言霆彻底给惹火了。
那摊主的弟弟直了眼似的看她,虽无冒犯之举,但他们离开时,那人居然跪倒自言愿为仆奴,甘做牛马。
言霆素来不是个仗势欺人之人,但那日茶摊之上,他两语三言,却将那紧随不舍的人打击得面色苍白,愧不敢言。
做了一回祸水红颜,秦诺再不敢直来直去地瞧人。若是在定王府中便罢了,来去的都是知礼的人,并不至于有何莽撞言行。但此地安危难说,秦诺不想因这些无谓之事给言霆招来难言之祸。
谁知她谨慎如此,他却仿佛闲庭信步,一派悠然。
秦诺心中疑虑更盛,且也已经有些动气了。
言霆见好就收,折步带她进了一座气派的酒楼,径直入了上房之中。
此刻还不及午膳,秦诺进了屋也不多话,直到江瀚进来道安告退,才开始张口说话。
原本这些江湖规矩,江湖猫腻她是不知道的,可这一路上所见,又让她不能不知道了。
但凡闺中女儿,谁不曾向往过天高地广,云淡风轻,如今这一路虽暗险重重,可所见所闻,又与书中别有不同。且此行一途,言霆有意指点,他口中所述,她目中所见,都让她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兴奋之觉。
好像她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快意恩仇,恩怨尽诉的江湖儿女。
“不错,夫人已经颇有女侠风范了,看来为夫今后行走江湖,要颇多仰仗夫人才是。”言霆先含笑逗了她一句,而后方拿过桌上摆着的果子递到她的嘴边,轻轻在她唇上摩挲。
秦诺张嘴咬下,只觉这点心果子外皮软糯,里头甜香,虽说有些腻了,却也是一番好滋味。
“这点心是你早早教人备下的?”
言霆挑了挑眉,俯首从她唇上含过糖霜:“怎么知道的?”
秦诺瞧瞧翻了个白眼,心里道了句“废话”。
此前言霆从不许她随便吃客栈中准备的东西,但今日却自己把这来路不明的果子喂给她吃,她便是再迟钝也该知晓这果子的来路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秦诺静静看了他片刻,却忽然笑着转开脸,而后走到窗前,举目瞧着窗外风光。
言霆无奈笑笑,也回身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拦腰抱紧了她。
“没有想问的?”
“才不问。”秦诺挣了两下,却也不知是遇着了什么,面色忽然绯红,整个人僵了一样地不敢动弹。
言霆轻笑,从她身后伸出手来,两指轻弹,窗子便“唿”得合了个严实。
她心慌地低头去掰他的手,可她越是动,他落在她耳畔的吻就越是缠·绵,不过几息,她便腿软得站也站不住。
他呼吸沉促,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恣意轻薄,间或力道重了,咬的她发痛,却会·狎·笑着哄她,话里全是藏也藏不住的宠溺。
她没法回转身来,只能由着他摆弄,偶尔偏头看他时,便见他一双冷冰冰的眼里满是深藏的烈火,好像一下子就要把她吞噬尽了。
“还敢躲。”言霆的声音又轻又狠,沉的她心口慌乱,面色通红。
她心里委屈得不成,偏偏想要的都是他的怜惜和疼宠。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每回这样,都让她茫然无措,仿佛被他抱着一起落到了什么地方,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人,暗沉沉的,让她惶惑又安心。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很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傲和漠然,就像这世上万千景色,无一样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站在红尘之中,却不染丝毫尘色,疏冷而薄情。
可当他看向自己,秦诺心头一闪而过的惊惶便倏然消弭。
他面上仍旧没有太多的波动,可那双眼已将情意诉尽。
“这里冷。”秦诺抿着唇,仰头微微张了嘴,任他有些·粗·戾地亲她疼她,也再没有丝毫的推拒之举。
他渐渐温柔了起来,方才那种犀冷的疯狂也都慢慢蛰伏了回去。
“那怎么办?”他笑得很坏,又带着说不出的沉哑,秦诺咬了咬唇,回身投进他的怀里,这会儿才算是安下了心。
她笑笑,抬起头来无辜地看他:“那就……多穿几件好了。”她说罢推他借力,转身便跑,言霆抬了抬眉,也虚虚地松了手。
他看了一眼这间上房,又含笑悠然地看了一眼躲在圆桌后的小姑娘,脚下不停地与她隔桌而立。
秦诺满心紧张,可怜兮兮地与他撒娇,言霆笑笑,一应收下,却不肯给她一个温柔回应,看样子是非要捉到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