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荟主动伸手帮她调了下角度,“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冬季度的新款。”
光看吊牌上的价格,苏婥也能就此猜出新款。
祁砚在穿着上给予她的好像从来都是只多不少。这该归功于他本事大,每回都毁她衣服吗?
毁一件,起码补十件,清一色的当季新款,最小码。
苏婥想着想着就笑了,“这只能说明他挑衣服只爱新款。”
池荟可是给她打预防针了:“万一感情升温?”
苏婥都不敢试想就摇头了。
升什么温?能不找事就好了。
*
此时的话题中心,祁砚,已经回到城东的家里。
家里空空净净,开门进去一眼望尽,没有一丝缭乱。
室外风雨中的光色若隐若现在窗帘后,较之昨晚,现在就像海浪席卷过沙滩,潮汐退去的安静,落针可闻。
和阿姨整理过后的东西堆置不同。
苏婥整理的家明明看上去东西很少,但祁砚需要的必备品,都会出现在它该在的位置。
他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心烦。
祁砚今天忙了一天,累到精疲。他随手把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苏婥的电话。
一通直接拨了出去。
祁砚手捏着眉骨放松,还没组织好语言,那边就分秒接通了。
这倒还是极为少数的苏婥秒接的情况。
没等出声,对面韵律震响的背景就拥着喧嚣延进对话线,都是相似的劲足舞曲,祁砚被吵得头疼,一天绷紧的神经开始不受控地突突发跳。
他知道她在酒吧,还是脱口而出就是开问:“在哪?”
苏婥早就习惯他这种不动脑筋的问话,转身去了相对隔音的内室,“在酒吧。”
祁砚望着干净的家,拖着淡声:“几点来?”
不是强硬的“过来”,而是带有几分商量性的“几点来”,苏婥诧异,但还是看了眼时间后,合他心意地说:“一小时之内。”
祁砚没再多说。
电话继而挂断。
想到今早祁砚摔门走出的事,苏婥单方面觉得大概率是自己说话太冲了。
抱着那么零星几点反省的想法,她和池荟打完招呼,让夏桥做最后的打点,自己则是拿着包打车去了城东。
高架上车流如潮,郁红尾灯朦胧不清。
天色沉黯,似乎过两天还有落雪的迹象。但好在过了高峰期,原先四十分钟的路程也被加快的车速压缩至半小时。
电梯门开,苏婥走到门前,密码锁刚输完,要推门走进时,不高不低地听到玻璃砸地打碎的声音。
“啪”的一声清脆,她心中惊了下。
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苏婥推门往里。
抬头的刹那,她撞上祁砚的视线,男人就坐在就近对门的沙发上,懒散地抬眼看她。
某一瞬的沉寂,游走的时钟在冬起微澜的眸中倒映下复刻出缓慢。
穿堂风过,苏婥的浅色裙摆扬起。
时间被迫拉长。
祁砚喝了酒,酒杯却碎在地上。
淡色的酒液狼藉撒在地毯上,深浅颜色冲撞。
不明所以,苏婥向前的动作顿了下。
下一秒,祁砚喉结微滚,弧度在沉默中划过锋利。他漆黑的眸中多了几分沉淀,盯着她的棱角却反向锐利。
敛颚的同时,被酒熏缭过的嗓微哑。
“过来。”他说。
第7章 我是你爸爸。
祁砚背光而坐,浅薄的光束铺天盖地地笼罩着他,光线越暗,越显得他眸色深黑,蕴藏的那泓深潭深不见底。
是发生了什么,心情不好吗?
说实话,苏婥很少撞见祁砚这样,他向来来去自如,什么情绪都没可能成为他状态的捆绑。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足以了解一个人吗?苏婥不明白。
但她偶然一次听池荟说过,她和邢译认识的前四年是相看两厌的,她烦他的放纵不羁,他厌她的只会听话。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晴空艳阳,她看他的感觉蓦然不一样了。
悸动便悄然滋生在心间,与日变得茁壮。
池荟和邢译尚且还算是叛逆和乖巧的结合,一张一弛,正好有度。
那她和祁砚呢?两个不安于世的灵魂交相冲撞,急剧程度大概是彗星撞地球的激烈吧。他们能有花火?苏婥觉得太阳都能从西边起。
眼下,玻璃碎在地上,祁砚一动不动,专注得纯粹是在看苏婥。
苏婥不确定他是不是醉了,换完拖鞋,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就朝他的方向走。综上早上和今天一天没有交流,苏婥断定祁砚现在应该不想搭理她。
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碎玻璃。
最近的两片就摔在祁砚的脚边,沾着酒精的侧壁,袅袅散着清冽,剔透晶莹。不过好在没磕到他脚,不然这人狗脾气又不知道要发成什么样。
苏婥没看祁砚,自然错过了他看来的视线。
只字不言的,她抽了张纸,半蹲下身。
刚要把碎玻璃处理进垃圾桶,苏婥就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被祁砚用力扯了下。
随即,就在她的拖鞋可能要踩上碎玻璃的前一秒,祁砚手臂提住她腰,腾空把她轻松抱起,放到自己身上。
苏婥被他这不寻常的动作惊了下,心脏重跳得直接碰了壁。
这是喝醉了,还是吃错药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祁砚时轻时重的热息绵密微重地喷洒在苏婥的颈上,擦着几分烫感,惹得她皮肤生痒。
他盯着她,眸中酿着微醺,有风过潮起的前奏。
苏婥适应不了这种非床下的亲密靠近。一旦有这种进一步行为,她放松之久的神经就会随之敏感紧张起来。
这是祁砚带给她的条件反射。
昨晚的后遗症才刚刚好点,她现在有所顾虑地推了下他肩膀,“你放我下去。”
祁砚没动,“白天去哪了?”
苏婥疑惑,但还是据实说:“一直在酒吧。”
听到这个回答,祁砚嗤了声,松开了手。
苏婥觉得他这声笑挺刺耳的,但无奈捉摸不透他心里怎么想,只好撑着沙发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把碎玻璃清到垃圾桶里。
全程,祁砚就在一旁看着。
“昨晚不是才处理过伤口,你今天就能喝酒了?”苏婥虽然不想管他死活,但现在碰上了,还是抱着负责的想法说,“晚两天你等不及了?”
按照往常,祁砚肯定会想都不想就给她来一句:“轮到你来管我了?”
但他今天没有。
沉默对视了好一会,连苏婥都觉得气氛有些难以言喻的僵硬时,祁砚站起了身,踩着拖鞋转身就朝酒柜的方向走。
在藏酒方面,祁砚算是行家。
城东这个家只是留了极为少的一部分酒,留给日常消遣喝的,更多的藏品都在公司或者郊区别墅里。
郊区别墅苏婥只去过一次,但至今都忘不了地下酒窖的满满当当。
去的第一次,是她跟他那天。
苏婥现在想想都心虚。
祁砚当时留给她的名片,她没动用,也就一直没联系他。
她原先想的是找个机会道个歉,把该说的话说了,他们就回国两条没交集的平行线生活。
可苏婥万万没料到,在外面陪领导喝酒吃饭,会喝到稀里糊涂。她根本还没来得及摸清自己的酒量,就被红白啤三混给喝晕了。
临近断片,脑子不清醒。
那晚,她不知怎的,就翻出名片,胆子够肥地拨通了祁砚的电话。
具体说什么苏婥不记得了。
祁砚后面也懒得和她重复。
他这人就这样,记得起来就记,记不起来拉倒,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苏婥也就没多问。
但基本就是她喝到瘫在公交站台上,是祁砚来接的她。
微信有一条语音记录,是她说的——你敢不来,你试试。
十足的挑衅,换到现在,苏婥肯定不敢说。
她是好日子不想过吗?敢和他说这种话?
听之任之地,祁砚当时就这么不情不愿地出现了。
他把她带回郊区别墅。
一眨眼的功夫,外套还没脱掉,苏婥就溜没影了。
别墅又是三层加小阁楼,祁砚找了半天才在地下酒窖找到了捧酒在当水喝的苏婥。
他皱眉抢掉她酒,她就翻脸,“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祁砚含讽地嗤了声,“这个家你主人我主人?”
苏婥觉得他好吵,“你把酒还给我!”
祁砚一把抓住她后脖颈,把酒丢一旁,提着她就往楼上走,不耐烦地和她对话:“酒鬼一个,去梦里喝。”
……
为什么苏婥能记得这么清楚?
是因为那栋别墅四方位都装了监控,监控明明白白地把这一幕录下来了,她想赖账都没机会。
看完录像后,苏婥以为自己就到此为止了。
但她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
后面她对祁砚的“蹂/躏”才叫精彩。
祁砚就没碰到过这样的人,红灯区、丢浴缸都不算什么,这回是直接往他床上爬。他都给她安顿在次卧了,她还能摸到主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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