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常旭的电脑椅转过来,正面向他,“是不是老大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不是。”林诀隐隐有种感觉,“我分析了下,老大能这么冲的原因,就一个。”
“什么?”
“大概率是大嫂昨晚没哄好。”
“……”
常旭一叠报纸拍他身上,“你当大嫂万能的?”
提到苏婥,林诀一直有一点疑惑,“我们到底为什么不能在老大面前提大嫂的名字啊?”
常旭不过脑就说:“可能是太爱了吧,别的男人提,他会吃醋。”
听到“吃醋”两个词,林诀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他指了指自己,一个连情窦初开都没有的人。
“我这也算是男人吗?”
“不然呢?”常旭嗤笑了声,“你难不成是女人?”
“……”
*
彼时的领导办公室。
厅长祝域除了把过录像后得出的线索给祁砚看,还不忘在电脑上调出一份文件出来。
不论祁砚在外做得行业多前,在缉毒这块,该说的还是要说:“这次的成果出乎我意料,很不错,但是这份文件,我得给你看。”
祁砚接过,扫了眼,发现是前段时间被封锁的一起命案,凌川媒体没一家进行报道。
是“加纯”凌川总部的高层,蒋润坠楼的那起命案。
“我这边最多能拿到的消息,只有蒋润坠楼的原因。”祝域沉下语气说,“是因为双窗玻璃外的工人安全架。”
祁砚皱眉翻完整个事况叙述,看到那张拍摄模糊的现场照后,思路联结后,忽地想到阚临昨晚说的话——“你当上面掌权人吃素的?”
这尤像是一种暗示。
他直接提出一个疑点:“一个做办公室的高层,怎么会坠死在清扫工人的安全架上?”
这也是祝域找到的问题。
“按照实际情况来说,大楼的玻璃清扫,工人都会悬吊在半空,一个架子一个工人,且不说这个架子上没有工人还上到蒋润办公室的高度,蒋润能翻出窗户到安全架上,也是问题点。”
一番逻辑提导,祁砚明白了祝域的意思,“蒋润体内检测出毒品含量了是吗?”
祝域不置可否。
那就代表着这又是和现在所查案件关联的新一起案件。
祝域说:“这起案件我交给你。”
祁砚应下。
另外,祝域知道祁砚那边对当年发生在边境区的“7.15”案件还在查,带过说:“你觉得背后还有人逃脱在外?”
祁砚没避开这个问题,直截了当说是。
祝域没参与当时那起案件。他坐的现在这个位置,本不该是他坐的,原先的厅长参与其中,也丧命其中。
祝域叹了口气,说:“一场大案,抓获涉毒违法犯罪人员四十名,缴毒八十三公斤,两把枪支,百发子弹,毒资更是高达上百万。”
“这程度已经是把一条走线都切断了。”祝域虽然信祁砚,但也有顾虑,“该查的按理都到位了,怎么会有遗漏?”
那是因为祝域没参与那个案件。
祁砚身上七成的伤都是因为“7.15”案件。逃没逃人,他心里有数。
祝域看懂他神色下的意思,也不好多说:“还是要注意。”
祁砚了然。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苏婥的那张照片的。
祁砚从办公室里出来后,问了队里的人,匿名信件,没人知道来源是谁。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
所以,是挑衅是么?
*
苏婥这边签好合同后,已经到了中午。
夏桥双手搭在鱼缸上,翻手机翻了半天,想点外卖,便问了嘴:“苏婥姐,还是点之前那家汤面外卖吗?”
可能是没休息好,苏婥从医院赶来,一直到签完合约,疲倦迫不及待地爬上眉梢。她没胃口,不想吃,“你点你想吃的吧。”
这话刚说完,夏桥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祁砚来的消息:[中午吃了什么?]
夏桥惊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进亮光鱼缸里。
天,真难得,“千年”才见一次。
祁哥在关心他?
夏桥想都没想就回:[鱼汤面,送酸菜的。]
苏婥不吃酸菜。
祁砚:[没问你。]
夏桥:……
第6章 “过来。”他说。……
要是换做之前,夏桥肯定第一时间想到祁砚这问话是对于苏婥,但关键有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敢多想。
似曾相识的聊天记录是——
几个月前的某个中午。
祁砚:[中午吃了什么?]
夏桥:[苏婥姐中午吃了一份金枪鱼寿司。]
祁砚:[我问她了?]
夏桥:……
这人怎么这么难做?
夏桥犹豫半天,寻思着祁砚那边急于要个答案,还是不能马虎糊弄,干脆措辞和苏婥说:“姐,我这边找的店中午只剩下套餐了,是两人份的,要不还是一起吃吧。”
苏婥不知道祁砚发消息的事,真当夏桥那边急于找人解决一份饭。她倒也没多想,随口就应了下来。
一听到答案,夏桥想都没想就截了外卖的截图,给祁砚发过去,还指明苏婥要吃哪种寿司。能说的,他一字不落。
祁砚那边没再回消息,“对方正在输入”也没有了。
夏桥总算是交差交掉,放心地长舒了口气。
酒吧一般下午才开门,前期的几小时都需要提前做准备工作。
苏婥在舞团那边的假一直到下周一才结束,正好期间把伤养好,她今天全天都在店。
确定好晚上包厢的场,苏婥给池荟发了通消息过去:[晚上来直接上二楼,A202。]
池荟:[好。]
其实苏婥身边朋友有限,讲实了就池荟一个,其他时间都在和祁砚厮混。今晚的“朋友”只是寻个名义,是为了设一场局。
而设局的人,据苏婥所知,是池荟的青梅竹马,邢译。
表面上是赛车手,但常年在国外,具体做什么,池荟没有详尽透露过,苏婥便也没问。
毕竟很多事都不只是浅于表面。
就好像祁砚身上贴着缉毒警和沂港船舶老板的身份,但真到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会是谁,这难以预料。
祁砚从没和她说任务。
给以回应的,只有旧伤添新伤的事实。
“盲狙”这边只负责提供场地,更多的不予过问。
傍晚,天色渐暗,雾气弥漫霓虹点亮的不夜城,华灯初上的绚烂被影绰蒙上一层淡薄,视线看不透彻。
一行人来到酒吧。
这是苏婥第一次见到邢译。
站在池荟身边的这个男人,同样黑衬西裤的打扮,穿得不规矩程度却比祁砚更甚,领扣不扭,衣袖随意向上挽了两道,就这么欲即欲离地衬在手肘间,放纵恣意矜贵。
看似漫不经心,站在温柔大方的池荟旁边,气场却是压制性的。
颔首礼貌打招呼时,苏婥和他们对了眼视线。
不知怎的,邢译神色是一成不变的淡漠,身后的人却是扬出诧异的目光,仅仅短于一秒。
那抹眼神太过独特,苏婥一时没能明白原因。
夏桥已经走过来帮着苏婥带客人上楼。
池荟没跟着上去,而是和苏婥一起去了吧台。
“怎么不上去?”苏婥知道池荟爱喝什么,动作流利地给她调了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出来。
池荟明天休假,今晚喝酒没事。
她不经意转头看了眼楼上,边落的那扇门渐渐关上,淡声说:“说关键事,我不方便上去。”
苏婥笑了:“谁在酒吧谈正经事?”
池荟耸了耸肩,没多解释。
她想到苏婥住城西,而酒吧在城东,等于截然相反的两边,要是晚上十点半关门,回去没地铁,不就只能打车了?
“你晚上怎么回去啊?”池荟有点担心,“最近打车出事的新闻不少,你家又离得远,要不一会结束,和我们一起走吧。”
池荟不知道祁砚回来,苏婥就要陪他的事。
她说:“把你送到家了,我也放心。”
“不用。”苏婥落座高椅,百无聊赖地手撑着脸颊,她失笑说,“我今晚不回城西。”
这话话外音足够明显。
池荟一点就懂。
她兜转玻璃杯中的细勺,叮呤咣啷的细碎很快淹没在动感带劲的舞曲中。
伴随着玩笑,她捕捉到更多细节,转移话题问:“这件衣服的设计还挺好看,头一回见你穿。”
苏婥低头看了眼身上鹅黄色长款,蓦然想起早上那场莫须有的对峙,只觉头疼。说实话,连她都搞不明白自己在不爽什么?
哪次不是吻痕遍布,随他所欲?怎么唯独这次不爽了呢?
类似思想一旦有了,就如同种子撒下,即便寒冬,也能悄然生根,像极冰天寒地的某种期待。
某种本不该有的期待。
池荟见她没说话,笑意明媚地猜说:“又是他给你准备的吧。”
“嗯。”苏婥没否认。
“那我感觉他对你挺好的啊。”背光区,光线黯淡,池荟看不清苏婥颈间的痕迹,只能注意到她领口的蝴蝶结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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