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本来耐心就不好,不想和她计较,但苏婥得寸进尺,手不安分地抠着他睡衣,非热烘烘地挤着他睡。
那一晚,祁砚能被她逼疯。
第二天早上面无表情兴师问罪,苏婥憋了半天,送他一句:“那要不负责,行吗?”
一推一就地,两个人荒唐地展开了这段关系。
一路走到现在,性格不算磨合,也算了解七八。
祁砚锋芒毕露,苏婥却像是被时光磨平了棱角。她能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但绝不会再有进一步心动的可能。
只因为情窦初开的曾经,祁砚的来去自如和放纵即由让苏婥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不确定自己在他那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在喜欢的萌芽快要随着烂漫春意绽放时,她喝酒壮胆问他:“你会不会有喜欢我的可能?”
那时的祁砚只冷声丢给她一句:“别做梦,不可能。”
……
——别做梦,不可能。
简单的六个字让一切虚幻都成了白日做梦。
从那之后,苏婥彻底收敛了感情,完美诠释了只给不爱这四个字。
以前不会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白白浪费感情,没必要了。
所以现在看着祁砚宽阔的背影,记忆在某一瞬像是开了闸,过往的画面汹涌没入脑海,苏婥虽然有所感触,但能保持清醒得不被任何多余情感支配。
她和他就是你来我往的关系,不会再多。
祁砚从酒柜上挑出一瓶朗姆酒,苏婥看一眼,凭了解就知道他想喝什么。朗姆可冷士,很简单的一种调酒,混柠檬汁、苏打水和糖浆就好。
但他受伤不能喝,池荟今天也提醒她暂时不能碰酒。
这酒调出来就是浪费。
祁砚还没拿壁炉上罐装的苏打水,苏婥就一下拦住了他手,试探地问:“你要喝?”
祁砚的眼神凛然地扫过来。
苏婥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淡声说:“没人喝你的酒。”
“你不是?”祁砚像是故意这么问,就为了套她某句话。
苏婥面不改色地说:“我天天碰酒,不想喝。”
祁砚的目的终究不在喝酒上。话到点上,他走近一步,低嗓压到她面前,“是不想喝,还是不能喝?”
苏婥下意识避开视线。
她摆出理不清气也壮的态度:“不想喝。”
“苏婥,我告诉过你,”祁砚脸色明显沉下,“别在我面前说谎。”
对视的刹那,苏婥心慌了,直觉告诉她祁砚是知道了医院的事。
可她去医院的事连夏桥都没告诉,他哪来的消息渠道?
苏婥怕自己多想,主动退后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醉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话音还未落下,苏婥就要转身,但还没来得及迈出下一步,手腕上便从后袭来一股重力,生硬地一把把她扯了回去。
祁砚力道不小,苏婥整个人都朝他怀里摔。
她的鼻尖撞在他训练有度,肌理硬实的胸膛上,逼出一股酸涩,疼得氤氲都冲上了眼尾。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回没再拐弯抹角,“你脚怎么了?”
苏婥脾气再犯冲,碰上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撒不出来了。她觉得现在的祁砚看似熟悉,却又陌生。
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关心她吗?
这是在搞哪门子良心发现。
苏婥最烦祁砚这种想近就近,想远就远的模棱两可态度。听上去好像很关心她,非要问出个结果才能安心,但该让她滚的时候,有哪次收敛了?
祁砚脸色差,苏婥也没好到哪去。
她反手甩开他手,踉跄也往后跳了步,“我脚没事。”
祁砚的眼神融过利刃,扎在她身上,能戳得浑身刺痛。
抱着占取话语权的想法,苏婥仰颈看他,“所以你今晚找我就是说这个吗?”
半天没等到祁砚的回答,她闷声说行,随后伸手抓过被祁砚丢在沙发上的包,背着要走。
祁砚不懂苏婥今晚冲的这是什么劲。他没让她走,拽过她就往沙发上坐,苏婥猝不及防,整个人栽在他腿上。
祁砚的手臂束在她腰间,就算他没用劲,她也逃不出去。
苏婥明明吃的不少,身上就是没几两肉,腰极细,单臂就能收拢。祁砚有时候很烦苏婥这种体质。
即便心中有所想,他也不会把这种话摆在明面上。
苏婥挣了好几次,都挣不开,没一会索性放弃了。
这次,祁砚没再问她,发烫的掌心直接撑在她纤细白皙的脚踝上,光下的一抹盈白,刺目又耀眼,苏婥天生就是跳舞的料。
他锁定她的视线,几秒的静默,才蓦然出声:“你觉得我醉了?”
苏婥心想,我怎么知道你醉没醉。
但表面上,她还是手拨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估计吧。”
这副有棱有角的样,她就在他面前摆,祁砚想到这点,脸上似乎缓和了些:“你在外面和人谈生意也这副态度?”
苏婥神色一顿,随意地掀眼看他,“我什么态度?”
祁砚朝她挑了下眉,哼笑了声,模仿她的语气:“你什么态度?”
“……”这人怕是真醉了,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苏婥有点无语,但败在她从来没见过祁砚喝醉的模样,所以暂时抓不准他现在究竟醉没醉。
忐忑地持着试一试的想法,苏婥故意双手揽在他肩头,指尖来来回回地撩拨着他的发。
短暂靠近后,她长卷的眼睫快要触及他的皮肤。
暧昧至极的距离,呼吸交缠,她话说得又轻又柔:“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祁砚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他都没碰酒,哪来的醉?
但看眼前的女人一副戏瘾上头的样,他难得配合地来了句:“我是你爸爸。”
“不对。”苏婥摇摇头,佯装在思考,好几秒后鼓起勇气,把想到他说别做梦的话来的气都一下子还回去。
一本正经地,她说:“你要知道,你是傻逼。”
祁砚:“……”
眼眸没有丁点浑浊,甚至浸透戏谑的笑。
就这样,苏婥能不知道他没醉?但她一报还一报,这么正大光明地骂回去,好爽。
好了,骂也骂了,话也说了。
苏婥心满意足地起身。
可谁知道,就在她起身的刹那,祁砚毫无预兆地一手掐她腰上,把她生扯回去,含讽地笑了声:“你那么有本事,能让傻逼睡了?”
“……”
苏婥哑然。
第8章 谁和谁交流感情?
合着她挖了坑给自己跳?
这话跟撞钟一样撞在她心里,嗡嗡闹得心烦。
苏婥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一脸为难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破罐子破摔地说:“嗯,我没本事。”
祁砚倒是没什么表情。
见她要走,他左手手臂挡在她腰上,右手握住她的脚踝往沙发上放。
皮质沙发冰冰凉凉的,正好和他掌心的温度形成了反向冲撞。
脚心碰上微凉,苏婥不争气地往后缩了缩。
较之刚才的位置,现在的她像是缩在祁砚怀里,身型单薄得半边肩膀都难入光下。
苏婥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祁砚的手还握在她脚踝上。
这一瞬间的静默,空气中隐然像是浮动着什么不知名的暧昧,悠悠游走着,将心跳声映衬鲜明。
她靠他太近了,手还搭在他颈间,亲密到咫尺。
如果不是头脑清醒,苏婥极有可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对比,祁砚倒像是个没事人,手环在她脚踝上,边碰边问:“哪疼?”
砰砰轻跳的暗示潜藏在心底,苏婥没看他,眸底的小鹿悸动溜达着圈。她撇过头,嘴硬说:“哪都不疼。”
听到这回答,祁砚像是听了个笑话,见她不说实话,直接手捏了上去。
“嘶”的一声,苏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点安然稳住的神经猛地突突跳动。她那手差点一下挥过去。
“你干什么!”
但好在理智迅速上线,手腾空挥到一半就讪讪缩了回去。
她被他盯得心发慌,这回总算是看了他一秒,“你受伤也没见你喊疼,我这有什么好疼的。”
“你和我比?”祁砚挑了下眉,忽地笑了声,“还挺勇敢。”
“……”
像是早有准备,祁砚没锢苏婥太久,手松开后放她走,自己去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瓶喷剂,隔空丢到她手上。
抛物线过来,苏婥往前纵了步才接住。
“快过期了,”祁砚又变回又恢复平时的冷漠,仿若刚才那笑不过是昙花一现,“别浪费。”
说完,祁砚就转身回了房间。
苏婥:“……”
她顿在原地好一会,想起保质期,就拿起喷剂看了眼。
瓶底有显示生产时间和到期时间,纯黑的字迹还挺深,是两个月前刚刚产出来的药,保质期两年。
这不就是新药吗?
苏婥抬头看向此时正对自己,禁闭的主卧房门,看似面不改色,眉间却跃过一丝难被察觉的欣然。
*
可能是因为知道她脚伤,祁砚很好说话,随便她待着,也没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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