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踢了,醒醒……”
盛景闲忍着被踹疼的小腿,抓住她作乱的手。
她好像进入了梦靥,语噫不停,挣扎时双手力气大得惊人。
四周热得如同被火烧,太阳穴疼得一突一突的跳。盛景闲难受的喘了口气,翻身压了上去。
“再不老实,信不信弄哭你。”
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脑袋阵阵发疼,喉咙里干涩难忍。虞歌感觉自己深陷火炉,被一片滚烫包围。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缓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压在身上的不是一座大山,而是一个人。
“喂……”
隐约记起掉进水里之前发生的事。虞歌眼神一凛,抬手就想去抓他头发。
盛景闲有所察觉,一把摁住她的手,“你今天……非要我死在床上吗?”
他懒洋洋抬起头,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
飘散的思绪顷刻间回笼。虞歌断断续续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把她救上来的人是盛景闲。
盛景闲体力不支,没等她再说什么,重新倒了回去。
虞歌呼吸一滞,感受着热度的同时,也清晰的感觉到了明显的强硬。
“……你给我下去。”
他低声:“你说的是哪?”
看来病得不重啊,还有精神贫嘴。
虞歌磨了磨牙,腿不客气的缠上去借力使劲一翻。视线颠倒,位置互换,盛景闲变成了下面那个。
夜深人静,不知是谁的呼吸乱了,一声一声躁动不安。
虞歌胸口起伏,很快反应过来,翻身就要下去。
盛景闲搂住她的腰用力压向自己,“你喜欢在上面?”
“我喜欢你大爷。”她掰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翻下去。
咳嗽声响起,伴随着男人嘶哑的笑声。
虞歌怒火中烧,正要翻脸,忽然注意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上了一条真丝浴袍。
经过几番挣扎,腰带已经松散。她蹙起眉头,边系边冷声道:“我劝你有病赶紧吃药。”
本来脑子就已经坏了,再烧下去估计就没法用了。
盛景闲眼睫微颤,目光慢慢往上移,最后停在那两片红唇上。
失神片刻。
“盛景闲,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栀子整理 头疼得仿佛闯过千军万马,他忍耐的闭了闭眼,“没有药。”
虞歌磨了磨牙,折身去了客厅。翻箱倒柜一通,只在医药箱里找到了一支水银体温计,除此之外什么药都没有。
她用酒精湿巾将温度计消毒,然后给盛景闲测了体温。
38.5度,还不低。
“好好躺着吧,你发高骚了。”
盛景闲靠着床头,幽幽望着她。嘴角的笑略带了几分纵容。
虞歌别扭的转开脸,“看什么看,口误而已。”
盛景闲握拳咳嗦几声,“我又没说什么。”
生病的关系,他的脸色很苍白,衬得眼仁特别黑。毛寸头长长了不少,碎发搭在额前,增加了一丝脆弱感。
看上去比平时还要病娇。
虞歌不想跟他扯皮,省得被说欺负人。她走到客厅用座机给客房打了个电话。
对方听是高烧,连忙询问情况。虞歌下意识脱口而出:“头孢类有过敏史。”
挂断电话转过身,盛景闲站在两米之外看着她。
已经凌晨三点多,室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他眼底的情绪太深,虞歌看不明白。她小小打了个哈欠,抹掉眼里的水花,随口问:“你怎么起来了?”
“口渴。”
“哦,一会儿客房会把药送上来。”
“谢谢。”
虞歌一顿,摆摆手,“礼尚往来。”
如果不是今天被他救了,她大概还真没有闲工夫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伺候他。
思绪到这,虞歌忽然想起什么:“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盛景闲将玻璃杯放到五斗柜上,哑声反问,“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是谁?”
虞歌:“……”
虽然但是,你也叫个人?
算了算了,命比较重要。她自我安慰到,不换衣服说不定体温38.5的人就变成了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婚宴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盛景闲轻咳一声,“我说是来找你的,你信吗?”
呵呵。
我信了你个鬼。
虞歌翻了个白眼走向浴室,在里面发现了烘干的白纱裙。
她搭在手臂上折身走回去,门铃正响。
盛景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了回去。虞歌认命去开门。
客房将退烧药和消炎药拿给她,还贴心的送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
“让病人吃药之前喝点粥,不会伤胃。”
虞歌道过谢,将药和粥拿进房间。真不知道为什么参加个婚礼会变成老妈子。
“先喝点粥再吃药。”
打开餐盒盖子,甜香的味道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食欲被勾起,虞歌忍不住咽口水。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深更半夜的南瓜粥竟然这样美味。
盛景闲将她的馋猫样的表情尽收眼底。借着咳嗽的时候偷偷弯了弯嘴角。
“我不喜欢吃甜的。”
“谁管你喜欢不喜欢,是让你拿来垫胃的。”
盛景闲拒绝,“我的胃我说了算。倒了吧。”
真是不知好歹。
虞歌没好气的将那两瓶药扔给他,“你确定这粥你不喝?”
“嗯。”
“不喝算了。”她坐到一旁填肚子。
盛景闲看她小猫偷腥的愉悦模样,闷笑一声,抠出两片药吃下去。
虞歌喝完粥感觉胃里暖暖的,再看盛景闲,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收视好东西,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
“虞歌。”
门开了一半,身后响起盛景闲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对头孢过敏?”
虞歌转过身,隔着几米的距离与他对视。黑暗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眼神却专注得灼人。
“我瞎猜的,身边有人对这种药过敏。”
房间里忽然安静。
“还有问题吗?”
盛景闲抿了抿唇,淡淡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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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药起了作用,盛景闲这一觉睡到九点多。他睡的很沉,也没有做梦,这很难得。
房间只有他自己,如果不是那两瓶药歪斜的放在床头柜上,他几乎要怀疑昨晚是又是一场梦。
洗完澡出来,展名扬已经将早餐送了过来。盛景闲边吃边听他汇报工作。
“昨天怎么处理的?”
展名扬一顿,“把那家伙弄晕了丢在汽艇上晾了一夜。”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扒到只剩一条底裤。
盛景闲没应声,不过从表情可以看出对这个处理还算满意。
十点半,他穿戴整齐,准备亲自去找虞歌,约她一起吃午饭。
理由都已经想好了,感谢她昨天深夜的照顾。
到十楼,盛景闲走出电梯,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真是你?”
男人穿着POLO衫西装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模样。
盛景闲迟疑:“你是?”
对方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几年不见认不出我了?我是陈生啊!你出国之前我们还一起喝了酒。”
说到这,他朝四周看了看,“怎么就你自己啊,虞歌呢?”
盛景闲眼眸动了动,“在房间。”
“你看,我就说你们肯定分不了。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一声啊!”陈生看了眼时间,道:“我还有点事,要不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再联络?”
盛景闲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又不动声色的多看了眼他的长相。随后神情自然的拿出电话,“为什么觉得我们会分手?”
“你们那时候不是在闹矛盾嘛。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必要提那些了。”陈生边输入边嘀咕,“原来你换电话了,我就说怎么打之前的号码都打不通。”
存完号码,他将手机放进裤兜,语气带着几分欣慰:“你们还在榕城吧?下次有时间我们聚一聚,一定要带上虞歌啊。跟她也好久没见过了。”
盛景闲脑子飞速运转,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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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闲定定的站在房门前。西装下胸腔极速起伏,下颚线紧绷,脖颈的动脉跳动几乎都清晰可见。
他敛神,毫不迟疑的抬手摁下门铃——
片刻过去,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盛景闲抿紧嘴唇,掏出电话打给虞歌。
对方关机。
他紧握电话,沉沉的吐出口气。经过这几分钟的沉淀,方才掀起的惊涛骇浪已经渐渐平稳。
“去查虞歌有没有退房。”
展名扬立刻应到:“好的。”
盛景闲回房间将工作收尾,没多久展名扬带回了消息。
“虞小姐早上七点半就退房了。我顺便查了航班信息,是飞回榕城了。”
室内静默一瞬,盛景闲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您有事叫我。”
门轻轻阖上,房间里静得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