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贼 (工里)

　　封佳恣对这条巷子的邻居的声音都很熟悉，认出就是前阵子被家暴的妇女。
　　她观察男生的反应，这位新搬来的邻居，曾经见义勇为，现在则又异常冷漠。
　　周启越眼眸表达情绪十分准确，她盯他，他微微不满，像在问：你看我干什么？
　　封佳恣挑眉笑，说：“你看上去也不像记忆力差的人啊？”
　　男生皱眉，似是听不懂她话里的玄因，起身离开。
　　*
　　明华新设置了社团，射箭部，公开招选合适的社员。
　　封佳恣一边听好友说射箭部要求，一边回姜巍的消息，段梦娴趁周日圆了买鞋的心愿，在另一家店买到了更便宜的同款，朋友圈360°俯拍视角展示，填满九宫格。
　　“确实能感受到你的开心。”
　　封佳恣微微笑，任由段梦娴搂住她畅谈。
　　上楼梯的时候，空空荡荡的走廊响着她们的声音。
　　封佳恣被她说得有点兴趣，忽然道：“要不现在去？”
　　段梦娴：“那个社团么？”
　　“嗯。”
　　封佳恣天生睡得少，初中便开始利用午间转悠，上明华以后，段梦娴跟她的作息，渐渐也养成了每天睡七个小时的习惯。
　　射箭部大概有高层投资，分配到的场地远比其他运动社大，箭也是按照奥运会标准来。封佳恣拎起一支箭，忍不住猜测。
　　看来明华也馋体育生的荣誉，欲往这方向培养。
　　下一步就该挖墙脚了。
　　段梦娴将箭搭到弓上，没有眯眼，径直射出去，“咻”的一声，脱靶。
　　段梦娴：“……”
　　封佳恣提着手机，给她示范屏幕上的正确姿势，好友凑近脑袋瞅，被上面弹出的网页新闻吸引。
　　“当红少女偶像被爆丑闻，已有般配的一线男友……”
　　两人因戏结缘，还拿下了年度最佳屏幕情侣，结果女方被拍到和已婚男人的亲吻照。
　　点开来，段梦娴倒吸一口气，高清照片实实在在，铁证如山。
　　那头的经纪人忙得焦头烂额，打电话给投资的少股东：“小姜总，怎么办？”
　　姜巍：“什么事？”
　　“井艺被拍到出轨证据，现在各方媒体都在大肆报道，她有两部投资电影上映在即。”
　　姜巍不过二十出头，国外学业游刃有余，闲暇之余便接管旗下几间公司，无意爆了一位女星，热播的偶像剧吸金无数，直接让公司股票升了九个点。
　　他偶尔才管一下事务，不是很上心，比起公司艺人的赚钱能力，他更关心封佳恣和他的进展。
　　姜巍抿了口咖啡，悠哉回道：“你自己看着办。”
　　“可……”经纪人着实为难，“当初是您看中的潜力股……”
　　“她为公司赚的钱还不够弥补这次的纰漏？”
　　经纪人只好听令，在井艺的冷寒目光下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井艺咄咄逼人：“这样了他也不管我？？”
　　“我早劝过你别乱来，小姜总有正牌女友的，对你只是上级跟下属的关心。”经纪人很无奈，他最宝贝的摇钱树，可惜看上了不该碰的人。
　　这回还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演艺事业黄透，也不知道能否救得回来。
　　射箭部。
　　封佳恣坐到椅子边，浏览着如火如荼的新闻，段梦娴只看了一会儿失去兴趣，扑哧扑哧去练箭。
　　倒是想起来姜巍和井艺传过绯闻，娱乐八卦头条热衷写女星被包养，从姜巍的父亲查到姜巍身上，关系也从龌龊的情人到恩爱情侣，斩钉截铁地断定是低调的姜巍一手捧红了女友。
　　手机震动，姜巍回消息慢了半分钟，像怕她多想，解释：出了一点小情况，员工不听话，我跟她没关系。
　　封佳恣眉眼微弯，回他：其实我有办法解决你公司的危机。


第5章 05 谨慎
　　单从外表来说，井艺长得漂亮又不失妩媚，能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混出头，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
　　想要挽救她的形象，先要改变路线。
　　姜巍只当她开玩笑，受用道：你撸猫哄人的手法越来越先进了。
　　封佳恣：不试一试？
　　姜巍：她本来就是个试验品，红了是意外。
　　封佳恣：但以她现在的发展，如果没出丑闻，以后跻身上一线，壮大你的公司，对你百利无一害。
　　封佳恣：帮她，就是帮你自己。
　　良久，姜巍答非所问道：我怎么感觉她才是你的男朋友一样？
　　她平常说话简略，不爱打电话，消息恨不得单字发，他的公司艺人出事，她竟热心起来。
　　封佳恣一下子明白他介意的点，说：我是她的粉丝。
　　姜巍径直打电话过来，封佳恣望了一眼沉迷射击的段梦娴，接了。
　　“看在我偶像的面子上接的。”封佳恣无奈又宠溺的语气，“你那边应该凌晨吧，还没睡么？”
　　姜巍：“我跟你聊天哪有睡意。”
　　“言归正传，你让井艺和屏幕情侣解绑，走帅气中性路线，然后有意无意透露她的性取向为女生，一段时间后，等她的剧上映，风评会好起来。”
　　姜巍默了两秒，说：“我原以为是老套的澄清手段，打死不认。”
　　封佳恣笑：“怪科技发达，照片太清晰，当事人否认只会招来恶感。”
　　“你确定对她没意思？”姜巍突兀地问。
　　透露性取向的方案，怎么听都是为了出柜作准备，粉丝的理由他没信，她说完公关办法，姜巍才联想到这层。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的吗？小姜总。”封佳恣调侃。
　　姜巍：“……”
　　下午以后，事态舆论开始转变，井艺迅速道歉，诚恳的公关文无可挑剔，盯紧的媒体忽然集体哑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们盼着上升期的艺人出毁灭性丑闻，但真扒出一个时，小公司的滑跪速度也超乎他们想象。
　　事情想进一步发酵没可能了。
　　明华的射箭部招揽了不少社员，由老师负责带队训练，自由度不高。
　　也如封佳恣所预料，没多久，明华又转来了新的转校生，挖来的体能好苗子。
　　她的到来不亚于前一位。一米八的身高，在女生堆里扎眼得很，鹤立鸡群，段梦娴羡慕道：“好梦幻的身高。”
　　封佳恣仔细打量，“长得也好看。”
　　男生们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纷纷表示：“还行还行。”
　　“佳恣，没有你漂亮，真的。”
　　“也就个子有优势，其他跟我们佳恣比不了。”
　　或许真如他们所言，苏露茗虽然美丽，时间一长，看久了也不过如此，大家新鲜感过去以后，爱讨论的对象仍是周启越。
　　对，那个成绩一直保持满分除语文外的天才，二班对他倒是日久生怨的不满，越不满越要讨论他的一举一动。
　　除了封佳恣，没人知道他住哪儿，由于从贵族学校转来，大家先入为主，对他有富家子的滤镜。
　　*
　　“原来你住洞元路小巷，那可是坑‘新贵’的笑话。”空荡的楼梯间，黑框眼镜女生拦住周启越，终于逮着机会。
　　周启越面无表情俯视，“你跟踪我。”
　　“谁有这个兴趣跟踪你啊。”邢颖马上矢口否认，语气激动，“大家都在传，有本事你就让所有人都闭嘴。”
　　周启越凝眸，一言不发盯了她许久，邢颖下意识退了几步，他侧头迈步离开。
　　夜晚，封佳恣又在家门台阶见到他。
　　光晕照落他茂密的短发，周启越：“你把我住址泄露出去？”
　　封佳恣讲究地拎着垃圾袋，定定观察了他一番，说：“考虑帮忙倒垃圾吗？”
　　周启越似是瞪了她一眼，铁骨铮铮绝不下凡的谪仙模样。
　　封佳恣为自己饭后散步找的动力，虽然有效但容易厌烦，她说：“同学之间的一点互助友爱也没有么。”
　　“……”周启越站起身，封佳恣不得不仰视他，联想到两位转校生身高的巅峰对决。
　　手中一轻，他接过她的垃圾袋，像体贴的护卫，在前带路。
　　小巷垃圾场的路程不远，他住这儿不久，却敏锐地找齐全了所有的捷径小道，带着她七拐八拐，扔垃圾扔出了刁钻的抛物线。
　　封佳恣惊讶地挑眉，“你熟练得像老住户。”
　　周启越：“现在能说出卖我的原因吗？”
　　封佳恣保持讶异的表情，“不是我，明华知道我住这儿的同学也就最亲近的朋友。”
　　周启越脚步停顿，封佳恣垂俯视线仍在迈步，“你可以找泄露地址的人对峙，对方绝对不知道我跟你是邻居。”
　　话音未落，她撞到他的后背，额头磕着他挺拔的肩颈。
　　轻痒又温热的触感，周启越转身，瞥见她耳根泛红和雪白的脖子，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毛绒绒的微黄的细碎发梢，随后他缓过神，她演的可能性太高。
　　父亲不就一直在这点上打击他，看不透人心真面目。
　　封佳恣观察他的神情，若有所思：“你好像一直很防备我。”
　　周启越不承认，他向来少话，除了不让人轻易抓到把柄，还有一点便是，他喜欢看着别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