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臣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看着岑念盯着自己尾巴失神的小脸,像古代诱惑贫困书生的美艳兔子精一样抖了抖耳朵,轻声细语: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在岑念失神的目光中,他熟练地变成了一只银灰色的小兔子。故作笨拙地从衣服里钻出来,然后向前蹦了两步,可怜兮兮地捧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仰望岑念:
“毛脏了想洗澡,可是打架时伤到了手腕……你可以帮我吗?”
岑念:“……”
有谁能拒绝这样一只没有坏心眼的兔兔的请求呢!
她就像《聊斋志异》里闭眼往妖精陷阱里闯的傻子书生一样,怀着怜香惜玉的心情和晕乎乎的脑子,飞快地抱着小兔子走进了浴室。
*
胖狸花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滚。
铲屎官出门很久了,眼下房子里只有它一只猫在,怎么爬上爬下都不会有人跑出来拦着它。
它惬意地舔舔爪子上的毛,突然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隔壁似乎隐约有奇怪的响动。
狸花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跳到了露台的躺椅上,好奇地伸长脖子向隔壁张望。
透过玻璃围栏,它看到那户公寓的露台门颤抖了片刻,突然猛地被打开。
自家铲屎官小声呜咽着,似乎是慌不择路地想往外逃跑,却因为体力不支跌到在地上,娇小的身躯上凌乱地披着一件浴袍。
她一手窘迫地抓住浴袍衣领,一手胡乱地往后推拒着什么。挣扎间发丝从肩上滑过,露出满是印记的锁骨和脖颈。
“江与臣……!说好,说好只有一次的……”
她颤抖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
狸花喵了一声,跳到了另一只椅子上。
它澄黄的瞳孔里随即映出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那只手从公寓的露台门里伸出,温柔而不容抗拒地抓着岑念纤细的脚踝,把试图逃离的少女一点点拖了回去,像猛兽将猎物拖回自己的巢穴慢慢享用。
“没有骗你……”
狸花听到另一道男声响起,似乎也有点耳熟。那人含混地轻笑了一声,“但那说的是我的一次,不是你的一次。”
……
伴着一声似欢愉似绝望的呜咽,铲屎官最后一点纤细的指尖也被人从身后牢牢扣住,重新拖回了房间里。露台的门也被一阵气旋重重关上,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狸花茫然无措地在原地转了两圈,重新跑回了屋子里去。
*
岚城这天晚上又下起了大雨。
大雨瓢泼,电光隐隐而来。雨声隔绝了一切,仿佛这座公寓是水气弥漫的海洋里唯一一座孤岛。
一道惊雷轰然作响。岑念眼皮颤了颤,在黑暗中勉强睁开了双眼。她咳嗽了两声,觉得嗓子透着一丝沙哑。
一杯水无声地递到她面前。
杯壁上传递着温热的体温。岑念安静地接过来,一饮而尽。末了才把空荡荡的杯子递出去,疲倦地倚在床头,冲着黑暗处轻微地招了招手。
江与臣随即从阴影里现身。他把胳膊靠在床边上,头抵在岑念掌心,温柔地蹭了蹭。
“你这只狡猾,恶劣的败类兔子——”
岑念揪住他的耳朵根,迫使江与臣看向自己。
黑暗中她并看不分明,但他的眼睛却像黑曜石一样,微微闪着隐秘的光泽。
“……我居然一时心软,稀里糊涂上了你的当!”
岑念小声控诉,嗓音还有些哑。
江与臣却闷声笑了出来。
夹在在嘈杂的雷雨声里,他的声音像夏日的晚风一样轻。少了平日的冷淡,多了一丝少见的缱绻:
“光揪耳朵解气吗?”
他握住岑念的手,在她掌心缓慢地挠了挠,“要不要再捏捏尾巴?”
岑念一惊,马上心有余悸地缩回了手,重新把整个人裹在了毯子里。随即听到毛毯外又传来江与臣的轻笑声,身旁的床铺也塌陷下去。
江与臣侧卧在岑念旁边。一手托腮,温柔地而充满占有欲地凝望着这一团鼓鼓的毛毯,像是恶龙巡视着自己的珍宝。
“真的一点都不舒服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感到毛毯下的那个人瞬间僵直了身子。
半晌没有回音。
他颇有耐心地一直等了许久。直到岑念在毛毯下动了动,从毯子里探出一根手指,像小动物一样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掌心,又很快缩了回去。
“……倒也不是。”
江与臣听到她含混的回答,显然又到了恼羞成怒的边缘,“你问这么仔细干嘛!离我远一点!满脑子只有那种,那种事情的兔子精!”
“我可以根据你的反馈提供1V1定制服务。”
江与臣把头埋在胳膊里,无声地摇动着尾巴,“如果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我也可以——”
岑念忍无可忍地掀开毛毯,准确地捂住了他的嘴。
“对我温柔一点。”
江与臣在黑暗中作势挣扎了几下,从岑念的指缝里断断续续地漏出几个字来,坏心眼地逗弄她,“你们人类怎么这样……吃到手……就不负责了吗……”
“臭流|氓还好意思开口!”
岑念忍着身上的酸痛,往江与臣腰上踹了一脚,语气像极了韩剧里的恶婆婆,“什么负责,我家大门是那么好进的吗!……等你怀上孩子再说吧!”
“你说真的?”
江与臣修长的手在黑暗中突然准确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又一点点向上攀去。在岑念即将炸毛的时候突然方向一转,按着她的脚掌踩上了自己温热结实的小腹。
“兔子容易假孕……你没听说过吗?”
第58章
夜色深重。
在窗外时隐时现的电光中, 江与臣敏锐地捕捉到了岑念那双因惊愕而睁大的双眼。
她似乎被“兔子可以假孕”这句话洗刷了三观,整个人僵在毯子里,一动不动。
“……你说真的?”
岑念的声音虚浮地响起, 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但明明你是男, 不是,公兔子……公兔子也会有这种情况吗?!”
当然是假的。至少在江与臣的认知里, 还没有男兔妖精出现过这种情况。
但岑念这幅惊讶又绵软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有趣。江与臣咳嗽了两声, 还是没打算拆穿这个一戳即破的谎言。
好在卧室里一片黑暗,岑念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听到那道清冷如风的声音凑到她耳畔,缓缓开口:
“是真的。你那本饲养指南里, 是不是说兔子的背不能乱摸?”
岑念:“……”
她呼吸一窒, 三观尽碎地点点头。
江与臣无声地笑了一下,手貌似不经意地搭上了岑念的后腰,缓缓游移:
“你自己算算, 我的背被你撸过多少次毛了。刚才你还一边哭一边抓得那么用力……如果后续我身体产生反应, 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岑念脑子都乱了。
老天在上,她这么多年来可一直都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在大学还凭自己的政治觉悟当上了第一批入党的积极分子。
哪能想到有朝一日,马失前蹄。
她没抵抗住这只高冷兔子精的蛊惑,被动反复地把他吃了几遍。原本想着抽根事后烟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居然一不小心搞了个大新闻出来——
完了。江与臣如果真的扶着腰上门,那她一定会被她妈打断腿的。
这么想着, 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摸上了江与臣的小腹。
温暖, 结实,青年修长的身躯里隐隐蕴藏着力量感。那块皮肤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还在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指尖。
“既, 既然是假孕,那你应该不会真的生一窝小兔子出来吧?”
岑念像个没良心的渣男一样开口,声线都微微打着颤。
江与臣漆黑的眼里闪过一道玩味的光。他一手把岑念拥得更紧了点,下巴抵在她头顶了,语气里透着淡淡忧伤:
“是不会有。可这样你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虽然最后不会真的抱一窝小兔子,但假孕经历的生理反应是一样的。连着一两个礼拜,都会失眠,难受,食不下咽……”
“难道因为没有孩子,你就打算吃完不要我了吗?”
岑念:“……”
这番话很耳熟,电视剧里潘金莲幽幽哭诉的时候,台词好像也差不太多。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哈。哈哈。”
身高一米六的西门大官人干笑了几声,僵硬地咽了咽口水,“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如果真的……假孕了,我肯定体贴负责地照顾你,在这段生理反应结束期间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真的?”
高冷兔子精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尾巴又开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声音低低地带着喘,
“我尽量努力。为了增大概率,不如再来一次试试……”
“我不是这个意思——!”
……
窗外风雨如晦。
卧室内,兔金莲用耳朵捂住了岑念大官人呜咽的嘴,又轻笑着覆了上去。
*
兔子精会不会假孕,岑念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