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岑念耳朵通红。她没敢抬眼看他的眼睛,还是下意识地反问,手悄悄环到了江与臣的后腰上。
江与臣的脑袋搭在她肩上蹭了蹭,像是在隐忍地撒娇。
“我快忍不住了。”
他低声说,清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再亲下去,我的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
所以究竟为什么,她跟江与臣确定关系后的氛围反而比告白前更加尴尬了呢?
岑念躺在陌生又熟悉的懒人沙发里一声不吭,脸涨得通红,好像一只随时会爆炸的压力锅。
青涩而冲动的亲吻过后,两人笨拙地手拉着手,匆匆忙忙又回到了公寓楼里。不过这一次,是她跟在江与臣身后,步入了自家对面那套刚刚布置好的公寓。
一进门,江与臣就把耳朵和尾巴都露了出来。
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冷淡而矜贵,然而蒲公英团似的尾巴却在腰后克制不住地左右摇摆。没过几秒种,他就像只大狗似的试探着伸出手,想故作自然地捏住岑念的手指。
明明是一米八多的个子,多少隐隐带着淡淡的压迫感。可他克制而矜持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时,居然有种莫名正直可欺的气质。
更别说虽然肢体上闻闻蹭蹭的小动作不断,江与臣却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把嘴唇轻轻地抿成一条缝,露出一丝克制的笑意。
偶尔视线相交时,他总是飞快地调转视线,随即兔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直愣愣地顶在脑袋上,像是灰里透红的两根大萝卜。
导致岑念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起来。
拽着英俊少年的领子强吻时的勇气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汹汹而至的羞耻感。
每一次眼神接触,被咬住唇角时江与臣那张冷淡惊讶的脸,还有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就像电影特写一样,开始在她脑海里反复重播。
好羞耻,好尴尬,好社死。
她把脑袋蒙在沙发里想。
……可是这种像是柠檬汽水一样,带着酸涩的甜蜜感是怎么回事。
“你要喝水吗?”
岑念听到江与臣低声问她,身边随即传来布料塌陷的触感。
“不,不用了。”
她憋着气回。
江与臣像是轻声笑了一下,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岑念几分钟,一直看到她细嫩的耳根越来越红,就是没有从沙发里抬头的苗头。这才从沙发里站起来,让尾巴梢像是不经意地擦过岑念的指尖。
“我去洗点水果。”
他一低头,果然看到女孩细笋似的指尖害羞地缩了缩。
脚步声渐渐远去,从开放式料理台传来淙淙的水声。岑念这才赶在憋死之前把头探了出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眼角险些泛起了泪花。
这套公寓与她自住的那套是对称的格局设计。从客厅向右稍一偏头,就能看到料理台的风光。
腿长肩宽的兔男郎正背对着她低头清洗车厘子,动作间布料隐约透出窄腰的轮廓。看得她心跳又是一阵不受控制,慌乱地把目光投向公寓内其它装饰上。
“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兔男郎好听的声音夹杂在水流声中传来,意味不明。
“我要去改姓。”
岑念强迫自己回归正常的思绪,试图从暧昧桃色的氛围中跳脱出去,“……改成我妈妈的姓。”
纵然以后不会有其他联系,她也想跟那个恶心肮脏的人甩清最后一点关系。
“我陪你去。还有呢?”
“还有就是等待片方和公司的消息,看试镜有没有通过,要不要安排后续进组。”岑念的声音渐渐理性。
“然后呢?”
“然后——”
她突然卡了壳,“还有什么我遗漏了的事项吗?”
“嗯。”
水声乍停,某人低沉的声音透出一丝紧张和克制,“我想跟我喜欢的人单独相处几天,不行吗?”
砰!
岑念热意刚褪的脸一瞬间又涨红了。
“干,干嘛还要特意拿出时间。”她声音越来越轻,“明明每天工作都能见到,现在住得又这么紧……这是什么?”
她视线突然锁定在桌子上一个小木盒里。盒子是敞开的,里面零散地装着几十枚白色药片,显然已经被人吃了不少。
“你生病了吗?这是治什么的?”
一时着急,岑念倒也顾不得羞涩了。她噔噔蹬跑到料理台前,紧张地询问江与臣,“哪里不舒服吗?连个日期都没有,这药怎么看起来好像三无产品啊?”
江与臣眼皮几不可见的颤了颤:“……没关系。这是给你治蘑菇中毒的那位动物医生配的。疗效很安全。”
“可究竟是——”
岑念的话突然卡在嗓子里。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当初江黎在她面前那番关于“发|情期”的长篇大论。
“是克制,那个的吗?”
她不敢看江与臣的眼睛,问得含含糊糊。后者沉默片刻,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江黎说过,不是好几个月才一次吗?”岑念轻咬下唇。
“以前是。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自从发觉了内心的悸动和隐秘的幻想后,发|情期不规律就成了常事。
现在跟喜欢的女孩走到了一起,之后恐怕要更加频繁。
无意间的眼神,发丝传来的味道,轻轻的一个拥抱……都有可能星火燎原。
“《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里说兔子是可以全年发情的动物,我开始还不信。”岑念喃喃低语,“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江与臣咳嗽了一声:“……习性相同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一点。”
“熟悉之后会变得黏人,性格也跟书上说的一样。”
江与臣:“……嗯。”
他手上清洗苹果的速度越来越快。
“那书上还说兔子只有三秒,你也是吗?”
像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陆,岑念不假思索地问出口。
话说出口,她才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大对,“我的意思是……”
英俊清隽的青年沉默片刻,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里暗沉沉的,闪着危险的光。像钢琴家一样修长的手缓缓捏住了岑念的指尖,猛地扣住了她的手指,以一个危险的姿势牢牢把她摁在了料理台上,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冰冷的指尖带着侵略感,缓缓摸索着娇嫩的唇瓣。在岑念些微的呜咽声中,江与臣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是不是三秒钟这件事,你要不要亲自实践看看?”
第57章
江与臣的指尖仿佛带着微小的电流。岑念呼吸一窒, 只觉得被摩挲的唇瓣开始微微发烫。
“你不要这个样子……!”
仅存的理智迫|使岑念把头扭向一遍。她脸颊涨地通红,恼羞成怒地瞪了江与臣一眼。却看到他脑后那两只漂亮的大兔耳朵听到她的话后,似乎颇为落寞地垂了下去。
“不行吗?”
江与臣垂下了眼睛, 缓缓松手, 放开了对岑念的禁锢。
像是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了一样, 他后退了一步,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一齐耷拉了下去, 在身后落寞地摇摆, “……你讨厌没有经验的男人吗?”
几句话间,他眼尾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那张冷淡禁欲的脸上,居然因此透出了几分委屈和色气。
岑念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没有!我平生最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孩子!”
岑念看着那只像能感受主人情绪一样的, 软绵绵的兔尾巴, 口不择言地安慰,
“但这个问题在于……就是……不用操之过急,等, 等你下次发|情期到的时候也不迟……”
圆蓬蓬的尾巴一停, 突然又试探性地左右摇摆起来。
“就是说,这件事你其实不讨厌对吗”
江与臣的声音重新响起,尾音低低地拖长,语气里似乎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修长的手指缓慢靠近,重新牵住岑念的小指拉了拉。见她没有排斥,又包住了她的手掌,缓缓地牵引她去摸自己的尾巴。
……老天爷啊。
岑念大脑彻底当机。
掌心陷到兔尾巴团里的那一刻,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小臂以下的感官瞬间被无限放大。她能感到那团柳絮, 或者蒲公英似的尾巴毛带着热意在她手上轻轻蹭了蹭,似乎在战栗地请求抚摸。在她想微微发力握下的时候,却突然闪到一边让她扑了个空。只有毛茸茸的尾巴梢拂过指尖, 似乎透露出几分恋恋不舍的情绪。
江与臣晚风似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又在耳畔响起:
“我很喜欢让你这样摸摸。但是根据几千年的传统,只有关系最亲密的人,才能随便轻薄□□我们的尾巴……”
岑念:“真的吗?”
她像被勾了魂一样望着那团晃来晃去的毛绒团子,居然也就忘了之前雨夜拍综艺的时候自己已经轻薄过兔尾巴一次了,无意识地追问,
“那怎么才能算是关系最亲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