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一句多言,只是扳正她的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深深相吻。
也以吻封缄她的哭声。
她被这突然的吻弄得措手不及,还尚存着理智,还记着这是别人的婚礼。
她想要推开他,他却箍紧了她的腰,不容她落荒而逃。
教堂忽然一片寂静无声。
突然,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在教堂里渐渐扩散开来,引得所有人都逐渐回神,为他们鼓掌。
怔愣的新郎也回过神来,大笑了起来。
他丝毫不介意被这意外打断了他的宣誓,带着笑意看向新娘,在如雷的掌声里,旋过头,在她耳边,以只让她一人听到的音量说:“我愿意,亲爱的。”
随后,也不甘落后地托住她的脸,深深一吻。
教堂里的众人看见这一幕,也笑起来,鼓掌鼓得愈加响亮。
掌声与笑声萦绕在教堂里,久久不散。
***
入夜之后,新娘新郎换了便装,包下了惠蒂尔唯一的一家酒吧,在这里宴请远道而来的各位好友。
几步啤酒下肚,大家都开始闹腾起来。有人冲上舞台,开始弹吉他;有人挤入人群,开始拉人跳舞;有人抓起酒瓶,开始到处拉人喝酒……
在一片喧闹里,朱萸和郭雁晖却安静地坐在吧台里,注视着这群快乐得忘乎所以的人们。
并非是无法融入,只是想好好享受他们两人的独处时光。
何况光看着这些人,不需要加入他们,也会觉得很幸福。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走?”朱萸晃动着酒杯,听着酒杯里的冰块碰撞,发出轻响,“我好丢人。”
“要丢人,也是我更丢人。”郭雁晖举起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Cheers,丢人快乐。”
朱萸笑着和他碰杯:“丢人快乐。”
他们喝了一杯又一杯。
朱萸虽然脸有点微红,但郭雁晖能感到她根本没怎么醉,才发现又一件不对劲的事:“今天这么能喝了?那一天,你怎么在潜店一杯倒了?”
朱萸笑而不语,又碰了碰他的杯子,一口饮尽杯中酒。
“原来又是骗我的。”答案昭然若揭,他也笑着举起杯子,再陪她饮一杯酒,“小骗子,只会骗我一个人。”
啤酒瓶空荡荡时,两人听见身后爆发出一波尖叫与喧嚣声,不禁都循声望去。
原来是新娘开始闭眼,准备扔捧花了。
郭雁晖看着簇拥着新娘,又笑又闹的人们,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一个问题:“朱萸,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嗯?”她是真的喝得有点醉了,朦胧着眼,看着他,“什么答案?”
“你还没告诉我,假的能不能成真?”什么都做过了,他现在才想起讨一个名分,“你早该给我答案的。”
“明知故问啊你。”她有些口齿不清了,笑着指向身后,“你要是帮我抢到那个捧花,我就认你是我货真价实的男朋友。”
“说话算话?”
“嗯,说话算话。”她点头,把自己都点晕了,推了他一把,“你还不去?还想不想要名分了?”
郭雁晖却笑笑,非常有耐心地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松了松筋骨。
同一时间,新娘抛出捧花。
众人一拥而上,你争我夺,异常凶猛地争抢捧花。
但猝不及防的,一个还不及他们膝盖高的圆脸小姑娘也伸出了她胖乎乎的小手,试图去争抢捧花。
众人见状,都自觉地收回手,笑吟吟地看着那个捧花被“扔”到了那个小姑娘手里。
松完筋骨的郭雁晖看到这一幕,拧起了眉。
“完了,被抢走了吧。”朱萸幸灾乐祸,“你没机会了。”
郭雁晖却只是敲了敲吧台,叫吧台老板给他拿了一盒巧克力冰淇淋。
然后,朱萸便看见不要脸的郭雁晖拿着冰淇淋,胸有成竹地走向了圆脸小姑娘。
他蹲下身,将那盒冰淇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了她一句话。
一秒之间,冰淇淋和捧花互换了位置。
小姑娘开心地拿着冰淇淋跑了,而郭雁晖也带着捧花凯旋,将它交到朱萸手里。
“……你好不要脸。”朱萸评价。
“这叫资源合理置换,利益最大化。”郭雁晖振振有词,涎着脸凑到她边上,“可以兑换我的奖励了么?”
朱萸定定看他,弯起唇角:“可以了。你好,男朋友。”
“你好,女朋友。”
***
酒过三巡,欢闹的宾客慢慢散去。
酒吧里也安静下来,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还在干杯喝酒。
朱萸是真的开始上头了,将头枕在酒吧的桌台上,仍不忘握着杯中的酒杯摇晃。
冰块悉数化开,让啤酒变成了淡淡的浅黄色。
她透过杯子,看着郭雁晖,模模糊糊地看着他英俊的脸被杯子的棱角透视得变形,像是照过了哈哈镜那样失真。
她喊他:“雁晖。”
郭雁晖闻声,也放下他的空酒杯,将头侧枕在桌台上,与她隔着她的酒杯对视:“嗯,怎么了,女朋友?”
“你还问过我一个问题,我也没有给过你答案。”她觉得眼睛好酸好疼,觉得一定是喝酒喝多了的缘故,忍不住渗出眼泪来,顺着她的脸庞而滑落,“你问我相不相信轮回和前世,我还没给过你答案。”
她又移了移酒杯,能挡住郭雁晖的眼神,不让他看见她在落泪:“其实……我相信啊。遇到你之后,我老是在想,会不会上辈子我们其实也遇到过?你是天上的鸟,我是水里的鱼。我也曾爱过你,但没有结果,只是孽缘一场。”
随后遗憾地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真遗憾啊……孽缘和善缘,有时候就差这么一口气。”
郭雁晖怔了短暂的一刻。
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还是听见了她压抑着的哭腔。
他的女朋友,喝醉了就会多愁善感。
不,也许不止喝醉了以后。
他很早就意识到,虽然朱萸对着外人都是一副沉静淡然的样子,但在他们两人独处时,她的情绪极易波动,甚至有些神经质的敏感。
不过这并没有关系。无论她是什么样子的,他都爱。
他朝她微微一笑:“那上辈子差的这口气,这辈子我续上。”
罩住她的后脑勺,他身子向前一倾,用头顶开阻隔在他们的酒杯,就与她唇瓣相接。
光影在白墙上浮动,酒气在他们唇间交融,既醉了他,也醉了她。
被他吻得发烧,她混混沌沌地想,这可真是一个令人迷醉的夜晚啊。
恰似那个只属于他俩的乙亥年的南京城夜晚,一样的那么令人迷醉。
第37章 金陵夜(1)【1936,南京】 【民……
1936年1月(廿五年)的南京城, 还是一派祥和的南京城。秦淮河畔灯影彤彤,有着不啻珠江的繁华;鸡鸣寺车来车往,香火旺盛。在平和岁月里, 连镇守在明孝陵的那对石骆驼都显得安适随意,仿佛不必花费许多气力, 随随便便就能看管好明孝陵。
郭阡带朱鱼坐船抵达南京城那日,恰逢南京城中央商场的开幕式。全城的官家太太和闺阁小姐们都倾城而出, 前往中央商场去采买, 使得中山南路一时水泄不通。
司机绕了一阵路, 避开了车流,才将他们送达到位于中山东路的中央饭店。
中央饭店是彼时南京城里最奢华的饭店。它背靠总统府, 各种设备一应俱全。除了提供住宿以外,还内设了理发馆、中西菜社、弹子房等一系列设施。
车子还未驶近, 朱鱼便看见一栋欧美式建筑矗立在眼前。红瓦白窗, 镂空栏杆, 别有雅致。
在法国留学的郭阡必是见怪不怪,可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她, 却不由咂舌。
车子刚停稳,一位英挺的男子就出现在车窗旁, 向郭阡热情招手:“雁晖,你们可来了。”
饭店的门童还未来得及走过来,他毫不介意地为他们开门。
等着郭阡下了车, 他迫不及待地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笑得合不拢嘴:“可算把你这稀客盼来了。”
郭阡也笑着捶了他一拳:“少来,嘴上说得好听,也不见你亲自去码头迎我。”
“不是给你派了车的?今日玉胧的阿姐姐夫也从上海赶过来,我实是抽不开身再来接你们。”
朱鱼从车上跳下来, 郭阡立刻转身扶稳她。
待她从车里落地站定了,郭阡为她介绍:“这位就是蔡栩言蔡公子,我在法国一齐学飞的同学兼室友,也是明日的新郎倌。”
又向蔡栩言介绍朱鱼:“这位是朱鱼,朱小姐。同我一样,都是杭州人。”
朱鱼略带羞涩,腼腆地向蔡栩言问好:“蔡公子好。”
“哎呀,朱小姐不必听他的,不必叫得这样生分。叫我栩言就可以了。”蔡栩言将房间号告诉了来车上搬行李的门童,就准备带两人去房间,“你们的房间早就备好了,玉胧已在房间里等着我们了,我带你们上去罢。”
蔡栩言自然地和郭阡走在同侧聊天,朱鱼只能默然地跟在他们身后。
走进饭店里,一片富丽堂皇的雕饰迷了她的眼,而那初次见到的进口电梯让她更望而生怯,直愣愣地僵在原地,没和郭阡与蔡栩言一起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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