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游戏吗?”他问她。
沈林欢摇摇头,“不玩了。你去洗澡吧!”她放下游戏柄,回身拿手撑他。
陆尧很顺从站了起来,“好啊!”
他今天听话得有些异常,也没呛她,沈林欢甚至觉得有些不习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抬眸看他,他半眯着眼,眼神迷离深沉,似乎真的醉了。
她扶住他,“还好吗?”
陆尧挑眉,“很好。”
他抬步,意欲往前走,沈林欢倒是更担心他走不稳了,不信任地跟紧扶他。
陆尧微愣,半边身子都撑在她身上,借醉问她,“你讨厌我?”
“没有。”沈林欢轻轻蹙眉,“不讨厌。”
陆尧似乎不太相信,轻哼出声,没有再问,但那表情分明在说:那你做梦都是要离婚?
他没说话,有些事情问出口让两个人都难堪。
沈林欢垂眸片刻,终于还是解释了句,“那天做梦梦到你跟我提离婚,我答应了。”
陆尧心头微跳,“我提的啊?”
沈林欢“嗯”了声。
“那你的梦不对。”陆尧含混说着。
两个人进了卧室,陆尧扯了领带,一颗一颗解着扣子,径直往浴室去。
沈林欢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他先去刷了牙,沈林欢给往浴缸里放水,“别洗淋浴了,你泡个澡。”
陆尧“嗯”了声,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静静看她在忙。
最后刷完牙,倚在那儿靠着,衣衫半敞。
沈林欢觉得水温差不多了,问他,“你来看看,水温怎么样?”
陆尧移步过去,站久了头晕,一动就天旋地转。
他一踉跄,沈林欢忙扶住了他,皱着眉,挣扎片刻,“要不我帮你洗吧!”
陆尧晃了片刻神,“……好啊!”
沈林欢卷了袖子,看他脱干净衣服,微微错开目光,可余光还是避无可避。
她趴在浴缸旁边,陆尧却忽地拽了她一下,把她拖了进去。
水花四溅,沈林欢衣服瞬间湿透了,陆尧堵住她的唇,把她压在浴缸边沿,一手垫在她背后。
呼吸带着酒气,还有牙膏的薄荷味儿,沈林欢轻喘口气,问他,“你怎么了?”
她眼神清朗,不解看他。
陆尧轻啄她的唇,“沈林欢,我们好好过吧!”
她微愣,“嗯?”
“我们家没婚姻失败的例子,我不想当第一个。”他敛着眉,退后半寸的距离,看她眼睛。
沈林欢目光对上他的,呼吸一顿,想他大概真的是还生她梦话的气,于是点点头,答应他,“好。”
“你有事瞒着我吗?”
“什么事?”
“……没什么,有事跟我商量。”
“嗯。”
她被湿衣服裹着,难受得很,干脆脱了,半坐在浴缸里帮他洗了洗。他喝醉了有些黏人,一直蹭着她,亲她。
呼吸灼热,目光侵略性十足,低头看她,“你要不要坐上来?”
沈林欢意识也有些模糊,反而更能察觉到他的意图,手触到他的腰,蜷了下手指,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陆尧以为她不愿意,轻“啧”了声,沈林欢倾身,挽住他的背,表情迟疑,“感觉……浴缸不太舒服。”
陆尧舌尖轻顶牙齿,“试试呗……”
……
沈林欢睁开眼的时候,是六点钟,她抱着陆尧,抱得很紧,她轻巧移开的时候,陆尧还是醒了,睡意浓重,看她:“你把我胳膊都压麻了。”
沈林欢轻声说:“你怎么不把我推开。”
“推开你又凑过来了。”陆尧声音似乎带着揶揄。
沈林欢醒了就离他很远,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她皱皱眉。
陆尧觉得她下一句大约又是要分床睡,抢在她开口前又说,“算了,习惯了。”
沈林欢迟疑片刻,她确实想分床睡,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只是“哦”了声,起身下了床,腿有些软,于是又皱了下眉。
陆尧问了句,“我昨晚……”
沈林欢说:“你喝多了。”
他轻“啧”,“我没断片。”
沈林欢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说:“改天去换个大点儿的浴缸。”
沈林欢:“……”
她不想听了,去换衣服,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也已经穿戴好了。
早餐是牛奶和三明治,简单吃过,沈林欢开车去上班。
她去车库开车,陆尧也跟了过来。
沈林欢疑惑看他。
陆尧坐上副驾驶,自觉扣好安全带,“我车扔沈风那儿了,司机又请假。蹭个车。”
沈林欢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从昨晚回来就很怪。
第19章
19.
沈林欢就算开车都很认真, 目光专注看路,有种一种不动声色的内敛和沉稳。
“法务部出了点问题,我们可能要和安锐打官司, 对方在搞舆论战, 我们的公关反应慢了一步。新城东区的招标似乎也出了岔子,新冒出来一个天星建设, 是个新公司, 招标书比我们漂亮。还有海州岛项目……”
这些都只是周末发生的事, 几个部门已经回去加班了。
对于整个集团这艘巨轮来说,几颗螺丝钉出了问题, 并不影响大局,但沈林欢特意跟陆尧提了一下, 他转瞬便明白了。
新城东区的招标案,是风臣建设接下来的重头戏, 海州岛和沙港项目落地, 连接的东城那块儿, 是块儿宝地,他们做联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很有经验,新城这块儿拿下,是非常势在必得的。
陆尧蹙眉片刻,收起了旖旎心思, “新城这块儿,除了风臣, 谁也吃不下, 要是有人动这心思, 八成是来搅局的。”
沈林欢余光瞧他一眼, 他很少情绪外露,话少,不多说什么,琢磨什么也都在心里,是以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这会儿倒是对她不防备,沈林欢沉吟片刻,话说得更明白些,“你和我结婚,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些天在公司,她越发能体会到,局势因为他的联姻对象,而更加动荡了,人心浮动,不少猎头闻风而动,离职率猛增,人员流动很正常。之前还不明显,上周一个刚毕业的海龟斯坦福博士付了三倍违约金也要走,才让人事那里正视这件事,做了汇总报告。
说到底,根出在陆尧这儿,他这个集团总裁的位置,坐得不甚让人信服。
陆尧觑她一眼,冷哼了声,“提上裤子不认人啊你?刚从床上下来,你就提醒我不该跟你结婚?”
沈林欢被她说得一噎,冷淡的面容有一丝裂痕,她轻皱眉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就事论事。但大概刚在梦里说过离婚,难免戳他。
“你就是那个意思,提这个有用吗?还是你说完婚姻能撤销?你昨晚才答应我什么?嗯?”他极度不爽,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发脾气,舌尖轻扫牙齿,压下声音,“我有分寸,不用你操心这个。”
沈林欢很能正视自己错误,她说的确实没错,陆尧选她做联姻对象,对他来说,还不如不结婚,无论是和陆家交好的崔家还是李家,任何选一个联姻,都会让他如虎添翼,不知道他会联姻谁,反而忌惮。
知道他娶了沈家的女儿,摆明了就是和李家崔家以及其他任何有可能联姻的,就再没可能了。
陆尧怎么会不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林欢:“抱歉,我意思是,你还要应付沈家。”沈伯瑾果然已经把心思打在金明山了,海洲岛项目他是铁了心想要掺一脚了。他现在真的是腹背受敌,到处都是烂摊子。
陆尧压不住脾气的反应对比她这张自始至终古井无波的姿态,顿觉自己可笑。
她比沈家难应付多了。
沈林欢却是看着前方,轻轻阖了下眼,“如果你信得过,沈家我自己应付。”不想多给他添乱。
陆尧静视她片刻,觉得她心思也挺难揣测的。
沈林欢在工作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听过别人说:心细如发,细致入微,那双眼极毒,任何琐碎都逃不过她的眼。不动声色,手腕却很毒辣,谁小瞧她,那可真是自找苦吃。
偏偏对情感迟钝,交朋友都困难。
她并非不讨喜,只是能力太强,感情太淡,距离感过盛,让人不敢亲近。
可其实你非要去和她交朋友,若非图谋不轨,她反而又不会拒绝人。
你非要和她亲近,她也就接受了。
陆尧坦然了,回神说:“行啊!”
快到公司的时候,她突然叫他,“陆尧?”
他回头,“嗯?”
“我答应你的,会做到。”
陆尧挑眉,“好。”
他以为她只是在说昨晚。
沈林欢在说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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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欢和陆尧一同进的公司,周一有例会,上午各个部门都绷着皮,这个点,总裁办的人更忙。
他们会赶在陆总进公司前,把积压了一个周末的工作汇总成一份三分钟内的口述报告,等着陆总从专梯上来。
但今天陆尧没有走专梯,他跟着沈林欢一起走员工电梯。
电梯不时开合,人员上上下下,看到陆尧都跟见鬼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