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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与桥 (月中异闻)


  “啊!!!!!!!”
  尖利的叫声响起,驾驶座上,贺迁双手蒙头,攥着自己的发根,剧烈抽搐、抖动。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杀人了……”
  声音闷在水中,一切都是雾蒙蒙,一切都在眩晕的恐怖梦中。
  灾难发生就在一瞬。
  选择也在那一瞬。
  “贺迁!贺迁!!”
  我扯下她的手,她丧失了神志,惊恐的扑腾四肢。
  我急了,给她一耳光,呼吸急促。
  “贺迁!!看着我!看着我!!你给我听好!开车的人是我!我是醉酒驾车!人是我开车撞死的!你什么都不要说!听到没有什么都不要说!!”
  我声音刺耳、破碎、颤抖。
  她脸上涕泗横流,身体剧烈的抖动,精神已经崩溃。
  我从车里拿出酒,瓶盖打不开,我哆哆嗦嗦猛地朝门把手上砸去,酒随着气泡不断涌出,流了一手,顾不了那么多,我把酒瓶拿到贺迁嘴边:“快喝!”
  她拼命摇头,看我像个疯子,她向后躲,嘴里呜咽,一句话都说不成形。
  我钳住她的嘴巴,扯劲掰开,直接往里灌。
  她被呛了一口,抠着喉咙剧烈咳嗽,啤酒流了满脖子,我也猛灌几口,余光中是染过尸体的鲜血,好像正往脚底蔓延,好像要淹没整个车厢。
  我逼贺迁看着我:“贺迁,我家出事了,小婶自杀,我爷爷小叔还有我爸已经被带走……没人敢救……我只有搏一把,替你顶罪逼迫你家来救……求求你贺迁……”
  “贺迁!记住人是我撞的!我会报警自首!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只要你告诉你爷爷让他来救我!其他人,无论是谁,你什么都不要说!听到没有贺迁!贺迁!!”
  她抱着头缩着身体,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只有赌一回了。
  始终得不到的回应,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摸索,有时候摸到石头,有时候摸到的是刀。
  不过这次,我赌对了,也把自己搭了进去。
  从雪淀开回镜水市中,祁信朝云中雀奔去。
  常阿姨再三挽留我一块吃饭,说没有旁人,我只好答应。
  眼看车进入内环,她接到贺折的电话,问:“你们不是说要去小钟家?”
  回答听不清。
  “云中雀。”常阿姨报了地点,“我邀请了小乔。”
  我瞥往窗外,听筒传来的声音,又轻又冷。
  “请她做什么?她来不合适。”
  仿佛也能看到他皱眉。
  常阿姨回答他:“不然你们单独开一间,快到了,见面再说。
  她挂了电话。
  僵持几分钟后,我装作有急事中途下车。
  外面。
  天空了无云迹,梧桐沾了新黄,初秋是暖中带凉。
  我沿着护城河向前,找十字路口过街。
  红灯还没灭,车流穿行。
  电话里谢如岑说她紧张,不知道去程演家做客该带什么礼物。
  “送尊玉观音,照阿姨长相雕刻,寓意婆婆就是菩萨,多吉利。”我说。
  谢如岑呸一嘴:“留着你去送。”
  绿灯亮起,直行车辆停下,我还在笑,边听她继续苦恼,边过斑马线,走到路中央,冷不跌被一声鸣笛吓一跳,手机便砸在地上。
  玻璃膜爆开花,我低骂一句,却听见有人喊我。
  “乔边!”
  我直起身,看到孟幻从副驾驶探出头冲我招手。
  再是贺折,他将手肘持在窗上,一手支在太阳穴处,微掀眼帘,皱着眉,目光很淡。
  “上车啊,不是一起吃饭吗?”孟幻喊我一声。
  信号灯开始闪烁,来不及了。
  我忙说:“不去了,突然有事。”
  不等她回应,想加快几步跑过去,没注意左转来的车,车猛地刹闸,我惊出一身冷汗,一时呆楞。
  接着贺折冲我喊:“你他妈傻啊,赶紧过去!”
  来不及回头张望,我猛跑到对面,停下来,心还是慌的。
  很快斑马线淹没在车流中,成了断线。
  连带着最后的怒斥,孟幻和贺折也不知消失在哪一道河流中。
  农历八月十五,谢如岑随程演到家中做客,从上车到下车,一路向我直播心中的忐忑。
  我看着他们从相识到恋爱,感情逐渐加温,水到渠成,就像在读一本结局是大团圆的小说。
  磨难和爱让人成长,谢如岑一点点变好,历经惨剧苦尽甘来,找到了一处温暖之地,走到阳光底下。
  我呢,好像不断被推着往前走,却又像没什么进展,双脚陷在泥里,有人好心拖拽,我小心翼翼,生怕将他拖下来。
  米饭出锅的时候,程洵来了。
  我愣住神:“中秋万家团圆,老师你怎么不在家待着?”
  他提了一个保温桶,眼中带笑,说:“找女朋友来团圆了。”
  他径自去了厨房找出盘子。
  “正好,我妈做的菜,你尝尝。”
  多加一副碗筷,我坐到桌前夹了一筷子酸汤鱼肉:“好吃!”
  “好了,我做的菜可以扔垃圾桶了。”
  程洵慢条斯理地嚼着米饭:“不难吃,合我胃口。”
  “阿姨真是个美人,脾气好,做饭也好,哪儿哪儿都好。”我说。
  程洵莞尔,定睛看我:“你嫁给我就能时常见着她。”
  我一愣,笑了:“程演喊我嫂子不得气死。”
  “谁管他。”
  我闷头吃菜。
  程洵太完美了。
  他自律节制、平和温柔,和这样的人交往让我有种踩着云彩的不真实感。
  如果他是一湖水,我就是一抔撒向他的泥土,洗不清自己,却能把他搅浑。
  可我不想。
  吃过饭。
  程洵在洗碗,他站在水槽前,衬衫袖子绾到肘部,下颌线流畅修长。
  我叹道:“程老师这么好看,学生肯定不会逃课。”
  水流声里隐约一声笑,程洵回答:“你来我课上,听一听就知道了。”
  日头攀上云梢,我犯了食困,哈欠没两下,睡着了。
  醒来不知什么时候,风把窗帘掀成波浪,程洵靠着沙发正睡得熟。
  画面美好。
  我忍不住拿了平板,将他一笔笔画下,再用温柔的颜色一点点填满。
  没多久,程洵转醒,目光慵懒,喉结微动:“怎么了?”
  我说:“为您画肖像。”
  “送我吗?”他看着我。
  我一怔。
  少年往事重演,不过是换了一个描画的对象。
  “我现在画画可贵了。”
  程洵弯弯眼睛:“男朋友不能优惠吗?”
  他坐在光中,看得人眼热。
  我笑说:“好呀。”
  琼山探亲回来,张嘉兰送我一件她妈妈织的毛衣,作为去年照顾她们的谢礼。
  毛线柔软轻盈,左胸口有只白色小猫。
  我当即换上。
  张嘉兰打量着,说:“你喜欢就行。”
  到底还是天热,穿一会儿就燥。
  我脱下毛衣,一并带起里面贴身的衬衣。
  风刮着汗,一阵凉意,毛衣和头发劈出静电。
  张嘉兰的视线滞在我胸口。
  “这伤痕累累的,那两个畜生太不是东西!”
  我低头看,烫伤的,皮带抽伤的,分布在肩胛骨下侧,有的结痂未退,有的瘀痕未消,还有些旧伤,重重叠叠。
  是难看。
  我咧嘴笑笑:“如岑的主意好,纹身能遮丑。”
  她叹口气:“我帮你找医生看看。”
  我低头叠着毛衣,问:“嘉兰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挽留我,给我一份清闲工作,吃饭租房总会多关照我,我看出你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淡淡地回答:“张家妍是我妹妹,你和她在牢里相互扶持,我不自觉的会多关心你。”
  她的解释敷衍。
  我换了一个问题:“我去见了邱繁星一面,她说你介绍给她一个金主……是个变态。”
  “是,我也没想到。”
  我抬抬头,目光却朝下。
  “嘉兰姐,你和贺折熟吗?”
  她一愣:“哦,孟总牵头,朝会和贺总有业务往来,工作而已。”
  我看她一眼:“邱繁星告诉我,她和孙石是被我害的,那个金主说她……得罪了贺家。”
  “啊?”
  张嘉兰也糊涂。
  思索再三,我叹口气:“其实,上次你陪我去见邱繁星,你在洗手间打电话,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些。”
  她目露惊愕。
  我看着她停了几秒。
  “嘉兰姐,你替贺折办事?”
  “不是。”她脱口而出。
  “……是贺老。”
  我愣住,以为听错了,又确认:“贺折他爷爷?”
  张嘉兰目光闪烁。
  “他妥善处理了家妍后续事情,嘱托她在里面照看你,又通过她联系上我,帮我解决了在镜水的户籍,安排在朝会做事。我想他善待我们,无非是想让你出来后有个去处。”
  我听着。
  “但是你出来后就离开,偶然机会,家妍托你给我带东西,我才能有机会留住你。”她稍作停顿,直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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