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诺谢谢他,预祝他13年后考上清华。
那小子当真了,十分感动地过来拥抱他病弱却挺拔的躯体,并留下了自己的Q|Q号,希望日后常联系,然后挥手泪别。
陈司诺的内心毫无波澜,登陆了万年不用的Q|Q号,发送好友申请,那边弹出一个申请指令:请问你是几号病房的病友?
他立马退出页面,嘁,臭小子原来四处留情。
幸好他没怎么把那小子放在眼里。
小女孩凑近几分,点一点他腿上的石膏,奶声奶气地问:“这是什么呀?”
陈司诺懒懒回答:“石膏。”
小女孩眨眼,“石膏是什么?”
陈司诺敷衍:“就是石膏。”
估计是他爱搭不理小女孩觉得无聊了,问了两句就跑开。
陈司诺心想,果然不是每个人都像张愔愔这么能缠人,小北风吹得他心情舒爽,看着远处拿着外套慢慢走近的人,情到浓时就说:“以后我想生个女儿。”
张愔愔看他一眼,把外套盖在他身上,笑问:“以后咱们孙子叫什么名字?”
陈司诺挑眉,“计划得这么长远?”
张愔愔仍是笑,“你也知道你扯得太远了么?”
陈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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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早~
过渡章,所以情节琐碎了些。
第33章 昨日今朝
除夕那日, 陈司诺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张愔愔回了一趟家。
张家那座老宅位于半山腰, 独门独户的江南格调,很有一番古韵。这座老宅子平时也不住人,逢年过节才会迎来人气。
张愔愔进了门,看见一个9岁小男孩在中庭的古井旁逗猫, 此时风徐,吹得一旁的湘妃竹窸窣窣地微动。
她过去, 抬脚踢了踢井边,张予舟终于抬起了脸。
这小子生得隽秀白净, 眉眼像极了他爹小时候的模样, 张愔愔每次盯着他看时都会看得背脊窜凉,尤其是这两年, 俨然一个翻版。
张愔愔问:“在干什么呢?”
张予舟小手摸着猫身上软乎乎的白毛, 觉得他姑问了句废话, 想一想才说:“小姑,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张愔愔的呼吸滞了一瞬, 赶紧蹲下窃窃地问:“什么谈恋爱?听谁造谣的?”
张予舟说:“前几天我听我爸妈聊天, 说准备给你找个对象, 我妈说,小姑长大了, 有自己的主意,没准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想问问你的意思。”
张愔愔暗松一口气,摸摸他脑袋, 起身进屋。
於棠正在摆弄茶几上的鲜花和茶具,听见一声“嫂子”,她抬头笑开:“回来了?饿不饿?让林姨给你盛点粥?”
现在不过午后3点钟,日头正盛,张愔愔没有食欲,摇摇头,坐到了一张太师椅上。
这宅子一砖一瓦浮古香,满室翰墨,适合她嫂子这样文雅的读书人。而张愔愔只觉得浑身不得劲,太师椅坐久了硌得她屁股疼。
於棠提醒说:“你哥在书房。”
该来的还得来,尽管她不愿意去面对那个老男人。张愔愔含糊地应了一声,磨磨唧唧坐着没动,伸手拿了颗草莓。
於棠晓得她的心思,笑着劝:“好久才回来一趟,去跟你哥打声招呼。”
张愔愔无法,磨磨蹭蹭地去到了书房门口,敲了两下。
她家规矩多,敲门只能敲两下,姿态要端庄雅正,其实她知道她哥也不喜欢这一套,而且颇嫌弃那些酸腐清高的读书人。
但他非得要求她这么做。
他说,女孩子斯斯文文的才好,识翰墨但是不能迂腐,可以稍微端着但不能故作清高。
生意人嘛,赚够了钱就会注重修身,嫌弃自己一身铜臭,于是附庸风雅亲近书香。张愔愔一直怀疑他哥看上她嫂子,是因为嫂子看起来像行走的翰墨。
随时随地陶冶情操。
当然这是她的胡思乱想,她嫂子好欺负,她替嫂子愤不平。
张愔愔敲了门,轻轻推门进去,就看见张昀生坐在书案旁,似一尊深沉冷隽的古玉雕,他不知道看些什么东西,闻声只抬头瞥她一眼。
她杵在门口,招呼了一声,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张昀生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愔愔回:“刚回。”
他望过来一眼,张愔愔就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自觉凑到了桌旁,拨弄笔架上的毛笔。忽然听见问话:“工作怎么样?”
她警觉,回答得泛泛,“还行,挺好的。”
“你老板最近干什么呢?”
“他就……”张愔愔疑惑话题转了风向,同时也没耽搁回话:“出差,开庭,应酬,游戏人间……我也有日子没见到他了。”
“他和检院的人关系不错。”他道。
“哪止啊,他跟司法部门那边的关系都打点得不错,他都快活成生意人了,什么圈子的人都认识一点。”她漫不经心地应着。
“你和姓陈那小子关系怎么样?”
“我和……”
张愔愔立时反应过来,赶紧收声,然后惊疑不定地望着座上的人,张昀生仍看着书,头都没抬一下,方才的语调和表情都十分平静自然。
她做贼心虚,惴惴片刻,说:“……还行吧,都是同事,相处得还算和谐。”
他轻促地笑,“那有空带回家来吃个饭。”这话说得轻巧,就好像是让自己儿子带着未来媳妇回家吃饭一样。
张愔愔在她哥的威势之下成长起来的,怎么能领会不到他的意图?就是旁敲侧击诱她露出马脚。她应付地自如:“我和他不熟,冒然请人家吃饭不合适吧。”
张昀生看了过去,问:“你和他怎么能不熟呢?不熟怎么能大半夜跟着一帮武警跑去救人呢?救了人不得照着话本来个私定终生?”
张愔愔握住一支毛笔,语气也硬起来说:“你都知道了还不阴不阳地说什么?他怎么你了你这么看不惯他?”
张昀生靠向椅背,指节叩二响桌面,仍是平静:“那小子贼精,就你这二两骨头还不够他啃的,三两下就被打理得服服帖帖,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张愔愔对着外人时心思会转弯,但对着家里人时脾气直来直去,“我跟他谈恋爱呢,又不是谈生意,你少用你那一套对付全世界。”
张昀生说:“打好的算盘给你,也未见得你拎得清。”
张愔愔说:“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未成年?”
於棠就知道这兄妹俩得吵起来,所以见机就推门进来,临到近旁才说:“林姨把粥热好了,你吃一碗?”说完瞟了座上的人一眼,问:“你吃不吃?”
张昀生闻言忍不住一乐,最近老婆和他闹别扭,这两天对他不闻不问,如今估计是在小姑子跟前顾着他的面子,所以主动搭理他了。
但张昀生却不领情,故意酸她一句:“我也有得吃?”
於棠懒得理他,说完自己出去了。
张愔愔见状,直乐得咯咯笑,笑完了幸灾乐祸地问:“老张,你又怎么了?”
张昀生面色沉如水,嗓子也冷沉:“滚出去。”
张愔愔巴不得滚,得了赦令赶紧跑。出来以后进了厨房,问她嫂子怎么回事。
於棠轻声说:“没什么,你别管了。”
晚上年夜饭,一家子和谐,林姨也坐下来吃。
张愔愔得在老宅住两天,老张家生意做得大,张昀生游刃商场政界,与各方人士都沾着关系。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迎来送往,张愔愔总得陪着。
今晚过了子时,一家子进祠堂上香,这才各回各屋休息。
半夜时,张愔愔出来找吃的,好巧不巧碰见她哥衣衫不整地被轰出房门,她登时立在原地,手里还抓了一把果干,好奇地观望。
张昀生有些狼狈,转眼见到半夜出来游魂的张愔愔,一时面色青白,敲门说:“好了,让我进去。”
里面的人没回应。
他低声唤:“棠棠。”
轻描淡写两个字好似春秋笔法,只字片语却意味万千,不多一会,里面的人终于心软,放他进屋。
张愔愔在一旁吃着果干,喜闻乐见了半天,第二日晨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林姨打听她哥嫂的夫妻八卦。
林姨搅着锅里的粥,笑道:“棠棠关心你哥的健康,前一阵说好不让他抽烟,你哥当面信誓旦旦,没想到转个身两天的功夫,棠棠就在他身上闻出不对劲的味儿来了。要我说,就不能惯着!”
张愔愔点头苟同:“是嘛,就得治治。”
这几天张昀生忙着哄老婆,也没心思过问张愔愔的感情问题,张愔愔过得惬意。不过下午时,秦游一个电话打过来拜年,顺便递了口头帖子。
秦游说:“年初九我生日,晚上8点酒店设宴,你有空带着老婆孩子过来给我撑场子。”
张昀生笑:“你的场子我可撑不起,怕半道上杀出一只花蝴蝶,我惹一身骚。”
秦游听得大笑,“张老板持身守正多年,开天门杀鬼路,开地府杀鬼卒。哪有蝴蝶精敢在你面前发骚?就这么说定了。”
陈司诺这边也收到秦游秘书的通知,年初9老板做寿,务必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