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棠给她点算着时间,什么时候着龙凤褂,什么时候上妆。孙可怡是伴娘,来得早,帮忙着四处张罗,张愔愔乖乖让人安排。
一家子如此忙至凌晨,眼见吉时将至。
原本在房间里补眠的张予舟掐点醒来,一溜烟跑到院子里观望,不多时忽然又跑进屋里嚷嚷:“妈,小姑丈的车来啦!!”
於棠闻声赶来,陈司诺和伴郎已走过前院,进了大门。
林姨说:“哎呀,这姑爷真是好心机啊,赶着吉时来的,想闹喜都没法子了。”
孙可怡也说:“不赶吉时也没法儿闹,我这就一个弱女子,哪拦得住这两个大男人?”
陈司诺高兴,给孙可怡派了个大红包,说:“有劳了。”
张愔愔侧着耳细听,外头却没什么打动静,于是拎着裙摆下床,附耳在门板上,可巧门被人由外朝里推开了,她没提防,脑袋被门磕了一下。
陈司诺在外面听见她的声,赶紧问:“怎么了?”
她捂着额角退回到床上坐好,看着他进屋来又把门关上,把一屋子人拦在了外面。
床上的人钿钗礼衣,端庄而秀丽。陈司诺仔细端详,嘴边一抹温笑,“我以为我够急了,你比我还着急。”说完过去看她被撞到的地方,没什么异样。
那一下不重,估计是太突然了她被吓一跳。
陈司诺蹲下,去掀龙凤褂的裙底,见一对婚鞋在那双脚上好好地穿着,他握住她两只手,正经地说道:“那么,可以跟我走了?”
张愔愔有些羞,琥珀色的眼瞳泛着柔和清透的薄光,花儿一样的面颊粉腻莹白,她说:“你才过来,是不是太快了?”
“你要在屋里跟我多待一会儿也行,外边儿一堆人怎么构思浮想,我可说不准。”
“那……就走吧。”
两人出来,还得行几道俗礼。比如给娘家长辈敬茶,行跪拜礼,如此云云。张昀生坐于高堂接了一对新人的奉茶,拣两句吉祥话赠予。
这还是於棠教他说的。
这嫁女,作为兄长要说舍不得也不全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进了别家的门,就是别家的人了。这属于心理上的割舍,等同于切肤之痛。
可是将至亲托付良人,心里也有几分欣喜。
后边一切就很顺利。
进了婆家,也得行礼敬茶。最后礼成,进了婚房,新娘子得坐帐,按照规矩得是一夜不能阖眼,好在眼下已经是凌晨,再等几个小时就该拂晓。
张愔愔几乎坐了一天,进了屋脱了鞋,穿着龙凤褂子在地板上活动,陈司诺忙进忙出,给她又是拿宵夜又是端茶递水。她脸上带着妆觉得不舒服,从行李箱里翻出东西来卸妆。
忙活完这些,她开始犯困,呵欠连连。
陈司诺把人搂过来,让她靠在怀里休息,她没打算真的睡,奈何实在抵不住,莫名其妙就睡着了。被他喊醒时天色大亮,今日是摆婚宴,又有得忙活。
张愔愔没来得及醒神,稀里糊涂被抱上婚车,再稀里糊涂被抱进酒店的休息间。
他出去之前特地嘱咐:“你听话,先忍一忍,晚上再睡,我一会儿过来。”
孙可怡翻出一堆化妆品,一边给她上妆一边说:“陈律师够可以了,没见他这样过,他这样尽心尽力照顾你,你公婆没意见吧?”
张愔愔倒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爸妈都挺好的,而且……我也挺好的,应该合得来。”
孙可怡听了忍不住笑一笑,“有的婆婆和媳妇分开来看都不错,但凑在一块就成了冤家,毕竟都有私心,有各自的考量,这跟人好不好关系不大。”
张愔愔颇有同感,“律法才跟你讲依据讲道理,生活大部分是人情。”
陈司诺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化好妆,被他扶着出去迎宾。
今日来的宾客太多,一帮律所的同事,先前这些人忽然得知这俩人的私情,律所瞬间炸开了锅,反应最大的是欧阳堂,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情报网出现了漏洞。亭亭也是一惊一乍,但很快开始脑补并沉浸在办公室恋情的故事情节当中。
魏庚和乔诗音过来的时候,顺便给他递了婚贴,说:“我们也快了。”
周禹见状,转头抽了个空,给女朋友去了个电话,明里暗里地催婚。
秦游过来时,说:“以后夫妻同心,光耀咱们律所门楣的重任指望你俩了。”
赵副检察长姗姗来迟,十分阔气地派了个大红包,说:“动作挺快,居然把老张家的姑娘给娶回了家,以后好好过日子,鸾凤和鸣,琴瑟和谐。”
张愔愔脚下那双婚鞋的跟太高,穿久了脚疼。她平时因为工作原因,又要经常开车,所以很少穿高跟鞋,现在一穿就是一整天,有点受不住。
陈司诺看着颇疼惜,说:“我抱你?”
知道他是说笑,她也笑着回应:“不要了,哪有那么娇气?刚才你抱着我进进出出,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平时多苛待你。”
陈司诺扶着她凑近去耳语:“这是在怪我了?怪我不该心疼你?当老婆的人了就是不一样,分析问题的角度都刁钻了,以后我是不是得谨言慎行地伺候着?”
张愔愔看过去,“就你会说,今天这样的日子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说:“都听你的,以后也是。”
“你说的。”
“当然。”
风起时,应花信。
你来时,应我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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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
愿意的留言,不愿意的有缘再见。
老同志们,新文再会,或者微博会一会。
有一篇旧文的番外可能会在微博更一下,有个姑娘说从17年等到现在了,真是好专情,我有点愧疚,因为很久之前答应了几位姑娘会写,后面事情一多就给忘了。这文完结,我就写那篇的番外。微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