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愔愔不方便表明身份,她不晓得这位老师对于杨小宛和余岳的师生恋是持什么态度,怕一旦她表明自己是杨小宛的辩护人,会被轰出去。
她没办法捏造其他身份,因为很容易露馅,这么一来两人只得匆匆离开。
走到一半,欧阳堂忽然说:“林怿是不是也是二中的学生?”
张愔愔简直福至心灵。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其他年级已经放学了,但高三年级还需要补课,补完课还有晚自习。
张愔愔说:“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找林怿不好,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晚一些在电话里联系他吧。”
不过晚上张愔愔给林怿打电话的时候,那边一直无人接听。第二天张愔愔又尝试着联系林怿,结果同样无人接听。
她手头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只得暂时搁下。
等到想起来再打过去,居然关机了。
……
经过陈司诺与检察院的多番交涉,检察院最终采纳了他的意见。在将案件提交法院时,检察院提出了两年的量刑意见。
不过两年有期依然是量刑过重,魏庚的情况存在诸多从轻情节,现在只等一审开庭。
周五晚上7点,陈司诺在指导白鹭写法律意见书。
一尊冷面佛在侧,白鹭一开始就战战兢兢,频频打错字,回删,重写。
陈司诺倒没说她一句不是,出奇地有耐心。不过他越是这样,白鹭就越有压力,因为根据她对陈律师的了解,他不是不怪她,而大概是懒得开口责备……
不知多久过去,陈司诺丢了一句:“休息一下。”
然后走了。
张愔愔办公室的门只是掩一半,陈司诺经过时见她埋着头不知道找什么,寻摸半日未果,她干脆脱了鞋,伏在桌脚凝目去瞄桌底下的缝。
那女人朝外撅着屁股,薄软的呢料短裙紧束她柔韧腰身和臀部。
他倚门静看了一会,凑巧就在窗口底下一个纸篓近旁的位置,发现一颗莹润的珍珠。他抬步朝纸篓的位置走去。
这显得理直气壮的脚步声,冷不防把专心找东西的张愔愔吓了一跳。她抬头望去,看见陈司诺在窗口蹲下,拣起她方才寻了许久的珍珠耳钉。
其实她之前往那个位置匆匆扫过两眼,但她办公室的瓷砖是米白色的,和珍珠色泽相近,刚才她低头对着脚下的瓷砖盯了半天,一早看花眼了。
难怪这半天跟鬼遮眼一样。
陈司诺捏着珍珠研究了半会儿,只觉得这东西没有那晚瞧着好看。
张愔愔把耳钉拿回来,搭扣不见了,没办法戴。余光里注意到他站了起来,她也随之起身,问道:“陈律师的手好点没有?”
“不清楚,没怎么注意。”他说着往外走,却在临近门口时停步,转过来道:“对了,张律师如果方便,回去的时候捎我一程。”
一开始张愔愔还愣,随即想到他的手现在不方便开车。
“……好。”她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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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ww这章急了点,下章他俩应该有点进展
第14章 月下旧梦
晚上10点,林怿终于给张愔愔回电话了。
张愔愔略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没接电话就算了,最后还关机。”毕竟林怿的情况有点特殊,她难免多想。
“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平时就放宿舍柜子里,没什么事不会去看,关机是因为没电了。”直到刚才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发现一直黑屏于是拿充电宝充上电,开机以后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
林怿问:“你找我有事?”
张愔愔将事情尽量简略地跟他叙述了一遍,关于这件事,居然连平时不爱理闲事的林怿都略有耳闻,可见影响有多恶劣。
学校方面应该是正在极力控制消息的扩散范围的。
但耐不住人类天生热衷于对神秘事物的探索研究精神。越是禁忌就越是吊人胃口,越是神秘就越是渴望探知全貌。无法获取官方确认,于是私底下捕风捉影四处收集素材,拼凑出便于流传的版本。
不知情者探完口风以后一番深沉的感慨。
故作知情者为难且坦荡地提供细节补充:“难怪我之前总觉得……”
张愔愔说:“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帮。”
林怿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去找那个余岳的班主任?问一下余岳的情况?”
“嗯,你就说你这两天不上联系他有些不放心,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张愔愔稍稍一顿,又说:“不需要太刻意,问不到就算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试试。”林怿说。
张愔愔结束通话一看时间,10点半了。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一出来赶巧碰见陈司诺听着电话过来,他瞧见她时,一边讲电话一边冲她颔首,意思是可以走了。
陈司诺听着电话,一边阔步朝门口而去,张愔愔随其后。
简简单单一件事,谁料横生枝节。半道上张愔愔让孙可怡一声喊住,她仓促停下脚,扭头瞧见前面那人已经拐出去了。
孙可怡整理着桌上的资料,一边说:“咱们一道走,好不容易碰上一起下班,你等我一下,很快的。诶,要不待会儿一起吃个宵夜?”
张愔愔不知道该不该应,只一晃神的功夫,孙可怡已经朝她走来了。
“还有我!”欧阳堂也追上来,“吃宵夜那一起呗。”
“行啊,你请。”孙可怡故意逗他。
“那有啥不可以的?”欧阳堂很是阔气,“不就一顿宵夜么?很愿意为两位女士服务。”
几人说说笑笑走出来,见前面通风口的窗下站着一人。
孙可怡瞧清以后如见至宝一样的惊奇,“陈律师?”
在陈司诺眼里,前面那三人莫名给了他浩浩荡荡的错觉,挤着廊道里有限的视野,他一边走向电梯摁下键,致了礼貌的一笑:“孙律师。”
陈律师处事内秉风雷,日常也不与谁闲话,这就导致了他总给人一种疏离感。
孙可怡这下见他颇为温和,笑得也实在动人,临到近旁就开始和他亲亲切切地聊起来:“陈律师最近够忙啊,老见你往外跑,挺累吧?”
“忙来忙去求个结果罢了,累倒是其次,尽心了对谁都好。”陈司诺言语期间,余光里瞥见某人站到了他的侧后方。
“陈律师看得开,”孙可怡似有所感:“也是,做律师不都这样么?只不过有时候事情看得多了,自己也怪受影响的,压力挺大。”
陈司诺露着轻淡淡一笑:“女孩子多大心肠柔软,干得了这一行,可见意志力不一般。”
孙可怡被哄得心花怒放,“那倒是,陈律师这见识也是不一般的。”
欧阳堂平时和陈司诺甚少交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总觉得遗憾,如今拣着机会就适时插嘴:“陈律师,一会儿我们去吃宵夜,你一块儿吗?”
陈司诺对这类活动总是兴致缺缺。刚才见这三人齐茬茬地走出来,他就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他斟酌着要拒绝。
旁侧的张愔愔却见机弥补:“陈律师也一起吧。你现在也不方便开车,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其实送陈律师回去这种事,刚才大可坦坦荡荡地讲出来,只是那一瞬间心虚兜上心头,一犹豫就错失了机会,而现在再拿出来告知,就有些奇怪。
所以她才见缝插针地找了个借口。
孙可怡正要帮腔,只听得“叮”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洞开,几个人陆续进入,然后商量着上哪吃宵夜。
电梯直下负二层停车场。
孙可怡自己也开车过来,她主动招呼欧阳堂上她的车。一来论亲疏程度,比起陈律师,她和欧阳堂相熟一些,二来刚才愔愔说了一会儿送陈律师回去,那就让她善始善终得了。
车从停车库出来,几个人这才知外头已经下起了淅沥沥的雨。
入秋以来,天气就总是古怪,乍雨乍晴。白日放晴,夜间落雨,有时候缠缠绵绵地落一晚上的雨水,天色一晓就又是晴天。
可见今晚这雨又得难舍难分。
孙可怡的车在前头领路。
张愔愔隔着绵绵雨幕小心跟随,副驾上的人一路无话,面无波澜瞧不出情绪,张愔愔率先爽约自知理亏,主动跟人示好。
“陈律师要是太累的话,等到了地方应付一下,我再送你回去。”
陈司诺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意,闻言只是“嗯”一声。
张愔愔心想刚才还和孙律师谈笑风生呢,到了她这里,从来不知道客气怎么写,连个嗯字都有气无力。
到了一家饭馆,因为停车位置不好,泊车位离饭馆老远,几个人下了车冒雨疾奔,赶到饭馆时淋得一身潮湿。
两位女士要开车不能喝酒。
于是欧阳堂撺掇陈司诺喝啤酒,而且专挑德国黑啤,陈司诺倒也愿意配合。
张愔愔觉得不能这么下去,马上就想制止,但只敢挑软柿子捏,她道:“欧阳你别喝了,你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么?喝酒了还容易撒酒疯。”
一会儿负责护送欧阳堂的孙可怡一听,立马抢过啤酒,“别喝了,体谅一下你可怡姐一个弱女子,待会儿哪扛得起你一个大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