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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 (青茜)


  当年中书令还在他父亲手底下任吏部侍郎时,主持文官铨选便私收贿银,彼时被长官发现躲躲闪闪,长官并无举告之意,而是耐心劝导此举不宜再犯,他面上赧然,跪地应下,日后却到圣人面前说纯安长公主的驸马权势过大会致外戚专权……
  这只是张思远听到过的,谁知那两面三刀的中书令在圣人面前诬了父亲多少事。朝官中被诬的也不在少数。
  “朝廷的形势,你该知道。”秦仲舒道,“这个罪名扳不倒他。”
  张思远当然不反驳这点,且是肯定了他的话:“拿这点去参他才是愚蠢。——东朝近来病了又病,一连几日的早朝也都是告假,且我问过赵聪,太子的病似是不转好反增重了。”
  光是太子生病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太子成婚四年,东宫也就两个小郡主。且那太子妃自从上次小产后伤了元气,调养了大半年也不见好转,太子与她感情甚笃,为了她养好身子,也不亲近良娣等侧妃。
  目前这形势,万一太子病情加重,膝下无子的他就是拱手给了旁人机会。
  太子素来仁孝,又有谋略,且宗法和舆情都站在他那一旁,即便是旁人想争,也轻易不是对手。
  可他身子骨不大好。他生母也有头疼的旧疾,在他刚成为太子的第二年,他生母曾因旧疾发作而时常呓语,其后更是提起利器伤过宫人,再之后便因精神异常而自戕。
  即便皇帝不愿提起心爱的妃子做下这种事,又不愿世人拿此事诟病太子,是以对天下说,太子生母是因病而亡。
  从小太子身强体壮,可他年岁渐长,和他生母一样的旧疾就越来越重。
  皇家追求江山万代,即便太子再遵法守礼有治国之才,可年纪轻轻就有此病,且日后皇孙怕是也会病痛缠身,长此以往,那大随江山的气数便会不堪设想。
  中书令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攻讦太子,怕是早已看透了圣人要易储的心思。
  秦仲舒道:“中书令是要置太子于死地,扶保汉王登位,是选了汉王骄奢又贪图享乐,贵妃母家无高官。汉王登顶,中书令把控朝局,他的后半生才安稳。”
  “他安稳了,大部分人就不安稳了。当年慧娴大长公主待圣人如同木偶,圣人尚且能留其封号留其性命,中书令若是存了置太子于死地的心思,怕是也陪进了自己的身家。”张思远冷冷道,“他的命怎可与储君之位相比?”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的确,中书令位极人臣,以当前的朝局和太子的形势来看,要想灭了他,怕是难如登天。所以,张思远还要等待时机。
  那日,两个同窗聊了许久。待张思远回了郧国公府,便有一仆僮匆匆来报,说是娘子不小心从阶上摔下来了。他刚松快的心就提了起来。
  原是宝绘看思夏整日没精打采,外头是个晴天,便拉着她出屋晒太阳。思夏浑浑噩噩,脚下踩空,从阶上滑了下去。
  左手上的伤还没好,腿又磕破了。
  张思远过去看她时,管事婆子正端着思夏的血衣从卧房出来,他胸口便起伏得厉害了。
  待宝绘给她包扎好了伤口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张思远推门进了她卧房,看她面色苍白,他就觉着浑身的力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走了。
  那一刻,他特别想抱抱她。
  今日太后召他进宫,席间是个什么样子他已经忘了,当时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她。
  其实,这几日他仔细想过,是不是他脑子坏掉了。他一直认为,是因对她的关怀经年累月形成了习惯,以致认可了这种为她着想是理所应当的事,直至有一股不甚明确的感受在他心里发了个芽。
  他如今方知,原来辗转反侧的难捱叫做相思,驾轻就熟的关怀叫做|爱慕。不敢去敲碎那作茧自缚的陪伴,其实叫做守护;不愿去承认那画地为牢的欣赏,其实叫做偏执。
  说不出思夏身上有什么闪耀的优点,只要她人站在他面前,他便足够欢喜,不对,不站他面前,只是想上一想便足够令他神情激荡。
  他,喜欢她。不是兄长待妹妹的喜欢,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只是,这个女人还一直把他当兄长,心生恐惧担心日后会被她自以为与他白首的人嫌弃,所以要一门心思搬出去住。
  她要搬出去,他就像是要失去了不得的宝贝。
  思夏循着酒味疑惑地抬头,才知张思远已经进来了。她越发不想见他,腿上有伤躲不开,就靠在床头闭了目。
  张思远走上前去,宝绘立马搬了张杌子来,他询问过伤势后便让她退下。
  往日叫她出去她便乖觉地遵命,今日她站成了一根柱子。这几日思夏一直魂不守舍,虽没念叨过一句张思远的不好,可心里必然是不满的。
  那晚上,保护清清楚楚听到了两人争执了几句。
  一个要走,一个不许。
  这么多年,这俩人头一次红脸。
  宝绘生怕这俩人又吵起来,说到底,他二人争执,吃亏的必然是思夏。
  “我说话你听不懂?”张思远声音中是明显的怒气。
  宝绘当即打了个觳觫。思夏闻声睁眸,虽是不想独自面对张思远,但还是让宝绘出去了。
  酒气逼近,思夏在他压下来的身影中显得有些无助。他只是给她抻了抻被子,随即又坐了回去:“腿上的伤疼得厉害吗?”
  “不碍事。”思夏不假思索地回。
  “大约是这几日没好好用膳,身上没力气了,走路才晃晃悠悠。”
  张思远看她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模样,胸腔就积了火。
  强压着火,他没话找话:“今年这天怪得很,冷几日暖几日,你身上有伤,不好穿那么多衣裳,这屋子里也没火炉,冻坏了你怎么办?”张思远道,“明日让人隔了暖阁出来住着才好。”
  思夏抬眸看着他,挤到嘴边的话又滚了回去。
  她这不欲多言的样子真是让张思远的肝火烧得更炽,偏他还不敢发出来,而是笑着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思夏垂了眸。她明白了,张思远把她搬出的事给糊弄过去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进宫去了。太后的意思,是要给适龄的宗亲和外戚赐婚,其实啊,主要是给晋阳公主选驸马,年轻人在一块,乱哄哄过了大半天。”他笑了笑,“太后留几个人说话,我也走不开,所以这会儿才过来看你。”
  思夏眼神动了动,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说:“这是好事。有太后赐婚,荣耀无比,阿兄娶了妻,长公主和驸马地下有知,必然是高兴的。”
  张思远眯了眯眼,五脏六腑的火在腾腾乱窜。
  思夏想了想,唇瓣蠕动几次,到底是把心里的话再次说了出来:“既然阿兄要成婚了,我总不好再……”
  张思远打断她:“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搬出去的。”
  思夏眸中的光就暗了下去。
  “为了这事你吃不好睡不好,还受了伤,你的双亲知道你如此,他们会心安吗?让你搬出去你就万事大吉了吗?”张思远真的把这辈子的好言好语都耗在了她身上了,“你听好了,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唯独此事,不可以!”
  思夏那两行泪便从眶中溢了出来。
  他的心就被这泪水打湿了,心中那条旖旎的河再次阔成了海,这次海浪滔天,冲垮了他的理智。
  抬手将她揽入怀中,那熟悉的檀香气便弥漫至他的鼻底,他贪婪地嗅了嗅,只觉脑子一片白茫茫。
  怀里人抽抽噎噎地哭泣,推了两三次也没推开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脑后:“你别多想,娶妻的事日后再说,你在这里踏踏实实住着就是了。”

  第三十九章

  
  到底是张思远惹思夏不悦,原本他不想再同冯素素击鞠了,偏是冯素素又来了郧国公府,和思夏提了一起去击鞠这事。
  思夏和张思远赌气,不想与他说话,可不经她说此事,张思远已经知道了,且同意了。
  十月二十那日,思夏和张思远一同去了冯家在华阴县的私宅。
  冯家这处私宅内有击鞠场。因冯素素组局,邀请的全是她熟识之人或是冯时瑛熟识之人,那些都是陪衬,她专等张思远来。
  今日也实在是巧,思夏看到了程弘。
  程弘毕竟是京兆府人,除了张思远外,他还在长安城也有一些故友,原本他与冯时瑛不算熟识,但冯时瑛邀请的友人既与他熟识又与程弘熟识,加之众人都是行伍出身,一拍即合。
  程弘也不期然地见到了思夏。不过他今日来,长了见识——因他小看了思夏。
  当日在灞桥,她与绀青同着男装,不过认为她和绀青同是张思远的近侍。今日却不同,张思远和思夏并排着走,身后跟着俩侍从,给他二人拿着披风。走过人群时,张思远挡在她跟前,显然是在护着她……生怕她的左手被碰到!
  张思远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程弘,身旁有思夏,且是被他好说歹说才带过来的,这俩人一见,真让他头疼。
  他闪身挡在了思夏身旁,笑问他:“回京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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