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帮忙扯着绷带,我要给他换药。”
点点头,正站在墙边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鼬乖巧上前,趁着没人注意狠狠在止水身上掐了一把。
“好痛!鼬你干嘛!!”
“闭嘴,再废话我就把队长叫过来再扇你两巴掌。”
“……”
同时抽了抽嘴角,我和止水大概现在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查克拉透支,失血过多,居然还中了毒……你怎么没死在半路上?!”
脸色很不好看,主治医师一边治疗一边张嘴痛骂着,完全没有给止水留一点面子:“写轮眼也使用过度,虽然是你们家的血继限界,但搞成这种样子你是年纪轻轻就想瞎掉吗!”
“……”
眼角一抽,不知该怎么搭话,止水只能沉默。倒是鼬在一边抓住了关键词,隐隐皱了眉开口:
“事关写轮眼吗?……要不叫止水回去让族里的医疗忍者治疗看看?”
事实上,木叶每个拥有血继限界的家族,都有专门研究血继的医疗忍者。当木叶医院在这些血继觉醒者身上碰到棘手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就是他们该出来救场的时候了。毕竟血继限界事关者大,木叶医院又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涉及写轮眼,带止水回族治疗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过我很清楚,这是完全没必要的。因为——
“用不着,别的血继我不敢说,写轮眼的治疗倒还难不住我们。”
检查了下止水的瞳孔,主治医师立刻确定了病情。手掌一翻,开始闪烁起医疗忍术的莹莹绿光。
“你们家原来也有个小鬼,每次受伤无论是不是眼睛,都是来医院的……而且那家伙经常伤得非常棘手,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个外行也能被她给磨成专家了。”
他这么说着,语气中略带微不可觉的咬牙切齿。听得止水和鼬都忍不住怔愣了一瞬。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不出意料发现,这位果然还算是个熟人来着……
——废话,每次跳窗逃院时都被同一个人拿着手术刀一路追杀到族地,换了谁谁都眼熟。
而病房里,那位医忍还在絮絮叨叨着。似乎根本不介意没人和他搭话:
“也不知道三代天天都给她派什么任务。你们宇智波一受伤就有专人把你们给接走,像她那样总是自己来医院的还真不多见……说实话,要不是衣服上绣着团扇,我还真怀疑她其实已经被宇智波给除名了……”
——咳,其实跟除名也差不多了。尤其是两年前害千奈大病一场之后……
没什么自觉看着天花板听他唠叨。想起以前总是被扣在医院养病,还有各种手术刀威胁,我心里有些略微的暖意。
“等等等等,您说的是……”
很快,止水听出来不对劲了。大概是医生叙述的那人和我同步率实在太高,即便是我已经死去的现在,也能让他感受到一点熟悉的影子。
“什么,你不知道吗?”
差异看了他一眼,主治医师拿起床头病历翻了翻,疑惑皱起眉:
“宇智波止水……没错,就是这个名字,我不可能记错的。”
“……?”
看着止水一头雾水的表情,又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可能性,我瞬间觉得大事不好。
果然,完全没意识到其实还有个背后灵在旁边咬牙切齿,跟我斗智斗勇很多年的医生缓缓开口,轻描淡写就彻底黑了我一贯高冷的形象:
“嘛,她在昏迷的时候总是叫着你的名字,我以为你们会很熟……你难道不认识她吗?”
“她叫微澜,宇智波微澜。”
作者有话要说: 洛尼扔了一颗地雷
水煮鲈鱼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洛洛和好基友=w=~
#无论多久都跟医院八字不合的怨念#
#好像结束在了奇怪的地方#
#止水哥请你再痛苦一点我不会介意的#
☆、燃烬
就知道他一开口我就得给跪,对于自己无论多久都跟医院八字不合这种属性,我也真是彻底看醉了。要不是明白这群医忍多多少少都有点天然,说出话基本没有什么针对性的恶意,我简直就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旗木卡卡西假扮的了。
……这种一针见血的扒马,这种直达要害的招黑……
果然,当年还是不应该仗着瞬身术出色就天天逃院,给了他们和某人联合满木叶追杀我的机会。看这深得旗木大爷真传的神补刀,还青出于蓝连我都给补了。其实说实话也是蛮吊炸天的。
当然如果他用来证明的对象不是止水的话,我可能会更钦佩一点。
“……”
显然被医生这句话给吓到了,此刻止水脸上正呈现出一种震惊过度的空白。大概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原本就因为重伤苍白的脸色越发透明,最后竟隐隐泛出一丝灰败,似乎不久前在森林中平息的所有记忆又铺天盖地涌来,那种濒临死亡时看到的虚影,心口奔涌而出的寒凉,尽数重新陷落于眼前。
“居然是那个微澜桑?!”
比止水还要惊恐一点,宇智波鼬瞬间瞪大眼,似乎很难把这种狗血的桥段,和他印像中一直目中无人的我联系起来。
不过也难怪他会是这种反应。毕竟我向来讨厌本族,尤其是他们那支宗家,根本就视之为洪水猛兽。再加上虽然冠以宇智波的姓氏,实际平时却多与木叶忍者往来。因此,在宇智波一族和木叶貌合神离的现在,会被本家孤立、漠然处之,也就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事了……他们懒得理我,我也懒得理他们,相看两厌倒也挺合拍。
鼬这孩子我见过,话也算多少说过两句。尤其还有卡卡西这层关系在,虽然彼此并无多少交集,但却也是族内少数我不反感的宇智波之一。
他很聪明,而且是那种和年龄不相符的聪明。如果不是宗家大少爷,而我又死得这么早,也许还能交个朋友也说不定。
只不过,鼬在某些事上,其实也挺蠢萌的。
比如——
“原来她喜欢你吗,止水?”
大概是年纪还小对这种事都不怎么敏感,他呆呆问出这么一句。完全没发现此言一出,止水整个人都痛苦地晃了晃。
扭过脸实在不忍心再看,被人这么道破心思,我也感觉脸上似乎开始发烫起来。
只是,心虚之余,绝望也相对的更加清明。
——这个我喜欢了一辈子的男子,在我死后,还真是被人们用我的死亡有意无意给轮了个遍啊……
其实这样对止水挺不公平的。毕竟那些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他是个有自主能力的人,喜欢谁、讨厌谁、保护谁都轮不到别人决定。而他也不可能强迫自己接受所有外来的感情不是?
我死了,是被敌国忍者围攻致死。即便是为了给止水千奈断后,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实际上我的死和止水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关系、顶多算面熟的同族,现在居然被所有人,甚至包括止水自己拿来惩罚自己……我是真的想不通。
——会出现这种情况,说到底,其实应该是我对不起他才对。
爱不该是负担,更不该是累赘。
我一厢情愿也好,自作多情也罢。从来未曾坦言过,也只是希望我们都能过得轻松而已。
所以,现在还计较什么呢?现在还痛苦什么呢?
彼此忘记,然后解脱……这样不好吗?
互相伤害、互相折磨之类的东西,经历过太多,我是真的已经受够了。
看着医生和鼬换好药后终于离开,止水独自蜷缩在病床上楞楞发呆。我有些犹豫地走到床边,想了想,还是侧身躺在了他身边。
我无法给与他温暖,在我们第一次决裂时就已经明白。相反,我只能远远站着,汲取他的余温。然后才可能对这世界有所期待。
我也无法给与什么未来,就像冰海雪原永远不可能有春风到来,我无论如何追赶,也都只是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走远。
伸手环上他的腰身,听着他胸口传来的,象征生命的跳动。正因为知道他感觉不到我,所以,还请原谅我这一次情不自已的逾越。
——我从来都明白……
——他是毒,穿肠而过疼痛入骨。却也是我唯一正在服下的解药,饮鸩止渴、至死方休。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突然铺天盖地涌来。已经无暇考虑灵体为什么也会疲累,我靠在他身边,沉迷在那温柔惑人的气息里,终于闭上眼沉沉睡去。
梦里,灯华流离,烟火朦胧。这人世间璀璨无瑕,竟是我从未发现过的流年静好。我看见他们都向我浅浅微笑着,伸出手来,撒下那么多小小的、洁白的花。
……
……
我和止水相遇,是在一个微凉的秋天。
那时我们还是不谙世事的小鬼,连进入忍校的资格都没有。我偷偷躲在树后看着他练习结印,一个一个,然后河面就瞬间被鲜艳璀璨的火焰染红。
被满眼火光晃得微微有些出神。难得的,我第一次牢牢记住的不是那些繁杂的手印,而是他那张秀气到有些过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