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及时救了你还真是抱歉啊。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给微澜添堵,她不会想再看见你这张脸的。”
一把把止水从地上拽起来,虽然有面具遮挡,但还是被那头标志性的白毛出卖。卡卡西完全不顾彼此同为木叶忍者的情谊,反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怎么样,清醒了吗?”
“……”
那‘啪’的一声回荡在树林间,连淅淅沥沥的雨声都似乎被遮盖下去。我看得目瞪口呆,条件反射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对我家基友的凶残程度有了一个新认识。
——能当着这么多暗部的面扇人家的脸,还扇的如此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卡卡西你也真是醉了。
不只是我,显然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给吓傻了。更别说我还突然想起,卡卡西班上好像前不久才刚转进来一个宇智波——还是他们宗家的大少爷,按辈分来算止水的表弟,同时也是人家的挚友……
很想仰天哀嚎一声。我默默扭头看向旁边明显小了一号的暗部,毫无意外瞅见一张要多震惊有多震惊,甚至震惊到连震惊这种表情都全数漂移了的脸。
“……”
再也无话可说,我现在只庆幸自己已经死了。不然站在这里面对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帮基友还是帮本家才好。
——说真的,止水,不是老天不帮你。只是你在别人眼里从来过得太舒心,一抓住机会,肯定要痛打一回落水狗不是……
而且我看鼬也不是多嘴的人,你面子也算保得住。不然以木叶村的小道八卦流传速度,你这回就真要出名了。
似乎也被这一巴掌打出了火气,止水甩甩头发上的水珠,对卡卡西怒目而视。如果不是宇智波向来良好的家教使然,以及带着一身伤口实在无能为力,我毫不怀疑他早就亮出万花筒冲上去咬死他了。
“你没资格来教训我,旗木卡卡西。”
眯起眼,一反刚才阴郁脆弱的颓然。他附身捡起地上自己掉落的苦无,目光清醒而锐利。似乎和刚刚那个独自喃喃着我名字的男子判若两人:
“我对不起的是微澜,不是你。”
所以,不要给我摆出一副一切都是为了替她抱不平的嘴脸。
她从来没有属于过任何人。
——那也比你害了她一辈子要好。
似乎听懂了止水言下之意,卡卡西眼睛一横,毫不示弱瞪了回去。一时间两人周围气氛诡异,虽然不明白他们在眼神拼杀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我意识到这种对峙实在有点危险。
显然,有人也抱着跟我一样的想法。宇智波鼬上前两步,眼神飘忽了下,终于在一众同事的瑟瑟发抖中咬牙开口:
“队长,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看情况止水的伤势也需要快点处理才行。”
“……嘁。”
冷哼一声。也知道这事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过,卡卡西朝身后队员比了几个手势,再也不想看止水一眼,率先瞬身不见了。
而且我发誓,在他转头的瞬间,我绝对没有看错他眼中满满都是货真价实的遗憾。
——那个意思,大概是觉得,他们其实应该来得再晚一点吧……
抽抽嘴角,我想起以前他似乎也经常用这种嫌弃的目光凌迟我,突然感觉有点胃疼。
“……我们走吧,你自己可以吗?”看着自家队长翩然远去,背影要多潇洒有多潇洒,鼬闭了闭眼,对着止水开口。
“……我没事。”
好像被那一巴掌抽得有点不太灵光。止水愣了几秒,这才淡淡回答,表情有点茫然。他最后环顾一圈还在下雨的森林,视线掠过我所在之地,似乎顿了顿,又没什么不妥地离开……要不是脸上表情太过平淡,我都以为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到我了。
但那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们相继在雨幕中远去,心里总觉得有点堵。
而且……
余光瞥向身后茂密的草丛,我直觉那里一定不像表面这样平静。作为一个上过战场又实力不俗的宇智波而言,这种直觉往往不会空穴来风。
就好像我那个看似吊车尾的发小,其实说实话,他也有比大多数同龄人还要精准可靠的本能。只是同队的面罩天才实在太过耀眼,耀眼到可以遮住所有人的光辉,对比之下相形见绌。
——更何况,那家伙还卯足了劲要吸引的心上人的目光,也总是瞄在卡卡西身上。一直被一个人压得死死的,这也难怪带土看起来实在对所谓天才不怎么感冒。
或许人死后都多出这么个不分时间地点胡思乱想的癖好,又或许仗着我现在是灵体,没人看得到也没人能造成什么威胁。当我意识到我其实已经陷落在回忆中时,我身后那丛草也不负期待地抖了几抖,钻出了一个颇有些眼熟的身影。
“哎呀呀,看了一场好戏呢。”
猛然转身,我死死盯着那个带着漩涡面具的家伙。明明那身形、那声音都如此陌生,却不知为何,依稀让我看到了点记忆某处早已失落的影子。
“那两个人刚才表情好可怕,是为情反目吗?”
此时,所有木叶忍者都已经走远,这片空地上只有他一个人。蹦跶了两圈,又装模作样抖了抖。他蹲下身看着满地尸体鲜血,再开口时,刚才还充满活力与逗比气息的声音却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独自杀了这么多雾忍,不愧是‘瞬身止水’。”
“……你到底是谁?”
越看这人越眼熟,眼熟到连心中都忍不住泛起惊涛骇浪。我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而每当我觉得自己快要触及那丝真相时,它却总会轻易从指缝溜走。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整个人被抛弃在缓缓加热的温水中。你明知当沸点来临的刹那即为末路,却根本无法逃离,只能沉浸在编制好的谎言里死去。
头越来越痛,仿佛有什么就要从记忆里破土而出。我看着那人蹲在地上,似与八年前已经消失的背影重合,眼前渐渐开始恍惚起来。不知不觉就这么问出了声。
意料之中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期望过这样就能找到答案。我死死盯着他慢慢站起,似乎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布满乌云的苍穹:
“无论有什么理由,错过了就错过了。”
“活着时不知道珍惜,以为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走下去。直到人死灯灭,才明白那是种怎样的感情,才来悔不当初……我啊,果然最讨厌这些所谓的天才了。”
——“毕竟,不管怎么忏悔、怎么道歉,她们都已经回不来了。”
——“琳是,你也是。”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有什么在身体里炸响,全身血液都疯狂地奔涌自头顶,让我即使在已经死去的现在,也感受了到和生前一模一样的眩晕与震撼。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呢。”
我看着他悄然转身。目光并非散漫,而是聚合在一点,直直落在我身上。我看着他拿下脸上覆盖着的面具,站在这迎头浇下的大雨里,露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曾经沧海……我说的没错吧,阿澜?”
作者有话要说: 请叫我文二青年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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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墨静镜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大大们么么哒233333,好开森。
逗比发小出来了,不定时黑化,非战斗人员注意及时撤退。
……最近写虐写伤了【泪目,我如果开甜文有人看吗QAQ
☆、沧海
“呦,好久不见了,阿澜。”
面前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在对着我开口。但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我真的很难立刻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好在带土倒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趣看着我肯定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嘴角弯起一丝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贱笑:
“真不容易呢……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
——卧槽。
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我死死盯着这个目测是我发小的家伙,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否定现在这种荒谬的事实。但可惜,他身上并没有使用变身术的痕迹,周围也的的确确是活人的气息……剔除掉所有可能,剩下那个无论如何震撼如何不可置信,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他还活着,宇智波带土还活着。
“……怎么回事?”
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说,此时却也只能勉强发出这么一点声音。我很想问他,八年前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木叶,为何不来见我们?琳那件事你究竟知不知情?你又为什么能够看到已经死去的我……如此多的疑问在我脑海中聚集、发酵,最后全都乱成一团,变成了现在这个笑得特别碍眼的混蛋。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我碰不到他,恐怕早就一拳糊他脸上去了。
“嘛嘛,别激动,这事说来话长。”
夸张摆了摆手,一如小时候那样一脸蠢样到不忍直视。带土看了眼满地尸体,嫌弃撇撇嘴,走到一边的树根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