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发现吗?”杜笙从另一侧出来,那是后院的方向,看来他又去了一次。
穆黎点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东西?”杜笙不解地端详着小本子,“在哪儿发现的?”
“侧院的一棵枯树下,灌木丛里。”
“这是记事本吗?”
“看起来倒像是个备忘录。”
“内容都已经看不出了,一会儿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杜笙说着,又把小本子放进了袋子里,“小莞呢?”
穆黎摇头,选择了撒谎,“没见到。”
“那我们先在这儿等她吧,她忙完了会过来和我们碰面,随后再去一次后山。”
穆黎点点头,听到再去后山还是会让她情不自禁想到半夜的画面,心底打颤。
“你似乎很不喜欢说话。”杜笙看着她,像是随口一问。
穆黎抬眸看向他,弯了弯唇,“可能是学习这方面使然吧,舒老师平时话也不多。”
杜笙眯眼想了想,大为赞同地点头,“这倒是!不谈专业,她基本不说话。”
穆黎微微笑道:“如果精力都用去说话了,还怎么能观察得细致入微?”
杜笙闻言,哑然失笑,连连摇头不语。
恰好这时,管家蔺远送来茶水,打断了两人的闲聊,“杜队长,你们请用茶,老先生不在,得知你们又过来调查,特意叮嘱要好好招待。”
杜笙接过茶水,绅士地先递给了穆黎,同时打趣地问道:“你家六少也去散心了?”
“六少如今要管理蔺氏寰宇,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又怎么会去散心呢?”蔺远微微颔首地说,“老先生是年岁大了,刚过八十大寿,本是大好喜事,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想眼不见心不烦,才去散心的。”
杜笙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喝前笑眯眯地说道:“确实是,老人家上了岁数,心情是第一重要的。”
“所以啊,就要劳烦杜队长尽快破案,好让老先生能放下心中大石,心情也明朗起来。”
“嗯嗯嗯,职责所在,必须的。”杜笙小口小口地呷着茶,那茶水似乎格外清香,他表现得迫不及待,回答起来含糊不清。
蔺远道:“那就不打扰杜队长调查了,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力配合。”
说罢,蔺远微微点头致意,便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一瞬,他意有所指的眸光从半空投向了穆黎,穆黎只当没看见,泰然地喝着茶。
“管家先生,等等!”一旁的杜笙忽然想到了什么,高声疾呼。
蔺远驻足,回身等待杜笙走来。
“杜队长还有什么吩咐?”
杜笙把装有记事本的袋子拿出来,“管家先生可否帮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蔺家家佣人手一本的备忘录,怎么会?”蔺远一眼就认了出来,话到一半,不解地看向杜笙,“杜队长在哪儿捡到的?”
“偏院发现的。”杜笙又把袋子提高了些,提到蔺远眼前,“劳烦你再仔细看看,能辨认出这是哪位家佣的吗?”
蔺远迟疑地接到手中,前后翻看,隔着袋子刮开沾在封皮的泥,露出一行印刷体的数字来,霎时,他脸色一沉。
“怎么了?”
“杜队长可否告知,这东西具体是在哪儿捡到的?”
“有什么发现吗?”
“是,但是还请您先告知——”
杜笙立刻向后方的穆黎招手,“穆小姐,麻烦你来跟管家先生说一下具体的位置。”
听闻召唤,穆黎放下嘴边的杯子,一脸平静地走到二人跟前,指着侧院的方向,“那个院子有一颗枯树,旁边的灌木丛里,有一半被泥土覆盖。”
说话期间,蔺远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目光是一样的语意不明,待她说完,感叹道:“她怎么会跑去哪儿?那地方不是她该出现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先生,你还是告诉我们吧。”杜笙亟不可待地追问。
蔺远一脸凝重的表情,“这个备忘录是白珍艺的没错,每个家佣都属于自己的备忘录,每月发放两本,本子后页会有编号,这个编号是固定的,也就是他们的工号。”
“这个本子背后的编号,正是白珍艺的工号。”
杜笙闻言,立刻拿回袋子,捧在手心里仔细查看,果然看到了管家所说的唯一编号。
蔺远又问:“那个侧院鲜少有人会去,不知穆小姐怎么会找到那儿的?”
穆黎一怔,蔺远这话是什么用意?怎么如此突兀地将矛头转向了她?
正文 第55章 死者被害的经过
“案发现场周围都是值得仔细检查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不应该被遗漏,我也只是尽职而为。”穆黎淡淡地解释,面色坦然。
“原来如此,那个偏院原本是大少私人的,后来大少搬去了梨花溪,除了打扫卫生的家佣,基本也不会有人去。”蔺远看似随口提及院子的来历,听起来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穆黎不再说话,移开视线,静静地看着他处。
杜笙把袋子再次拿到蔺远的面前,问道:“可否麻烦管家再把以前的备忘录找出来?”
蔺远点头,“杜队长请稍等,我这就去找。”
“有劳了。”
“应该的。”蔺远向杜笙点头致意,又看了看穆黎,遂转身进了别墅。
穆黎这才又把视线移到蔺远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有弦外之音。
蔺远还没拿来以前的备忘录,舒莞已经问完了话,三人一同前往后山,再次查看现场。
这一次穆黎不再主动,默默地跟在舒莞背后,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助手的角色。
舒莞和杜笙一边查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案情,不出意外,“大少夫人”再次被提及了。
“蔺家大少已经娶妻?”杜笙讶问。
舒莞淡淡应道:“家佣是这么说,后来我又问了两个,确实有大少夫人这号人物。”
“那她真的来过后山吗?”
“只有一个家佣这么说,我相信她没有说谎。”
“可那个大少夫人为什么来后山?”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寿宴还没结束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而且——”舒莞停下了脚步,眼神聚焦在了地面的某一处,“死者也是在寿宴结束前就已消失。”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问到的信息。”
“可我们之前询问,并没有得到这个关键,你确定这是真的?”
舒莞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查案本来就是一点一点搜集、挖掘、梳理线索,前后不一的情况很正常,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们询问的时候,‘大少夫人’没人提?”
杜笙也疑惑了。
穆黎跟在他们身后,也陷入了这个疑问。
“这种家族情况本来就复杂,这个案子不可能太快侦破。”舒莞想了想,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杜笙也隐隐感到不寻常,有些烦躁却又无奈,“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死者人际关系简单得不像话,很难想象谁有杀害她的动机,而且,现场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一个被连捅数刀的人,怎么会不挣扎?”
穆黎惊讶,低头看向地面,杜笙是怎么看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的?
舒莞已问出了疑惑,“你怎么知道没有挣扎和打斗?”
杜笙退了两步,指着干涸的地面说:“仔细看这里的泥土,虽然凶杀后下了一场大雨,冲刷了很多印迹,但失血过多,血液深入泥土,不是轻易能冲刷干净的。”
“你看这里,颜色就要比其他的深很多,尤其干涸以后更明显。而这些被血染过的泥土都是集中的,即便到了这些斑点形状,也都是有规律的。”
“从这些印迹来看,很容易就推断出,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整个过程还原也很简单,死者在此被害,连捅数刀,没有挣扎,或者说,没办法挣扎。”
“而血液除了捅刀的过程喷洒,渐到了周围之外,就是集中地流淌到地上了,最后,凶手再将尸体扔进树丛中,血还在往外流,这一块土地便集中被浸染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死者倒进树丛之前,已经毙命,凶手是在确认她死去后才将她丢弃的。如果说,有打斗挣扎的话,那么血液不会这么集中。”
“所以,很难想象,在被连捅数刀的情况下,一个女人,怎么能忍受得了疼痛和恐惧,不挣扎,不呼救?”
“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凶手将她牢牢锁住,她根本没有机会挣扎呼救,第二,凶手是她熟悉的人,并且是非常熟悉甚至亲密的人,震惊大过恐惧,忘了挣扎和呼救。”舒莞顺着杜笙的推测道出了个人见解。
杜笙十分赞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感到奇怪,她人际关系简单,除了远在家乡的人,还有什么人称得上熟悉、亲密?难道是与她整日相处,关系最好的同事?”